顧瑛難以承認卻又真實感受到的…欲。


    她一直躲避、一直恐懼的怪物,居然就是她身邊最信賴的人,溫和恭順的管家。


    所以每一次她驚慌的唿喊,他都能聽見的嗎?


    在馬車上,在房間裏,他也這樣平靜旁觀著她細小的掙紮嗎?


    「你到底.....」


    顧瑛恍惚看著他,蜷起手腳慢吞吞往後縮了一下。


    她的態度在徘徊。


    克萊眉峰緩緩壓下去,仿佛在極力克製忍耐,聲線沙啞不堪,每一個字都打在耳廓上鉤子般掃過:「你在躲什麽。」


    顧瑛垂頭,烏發簌簌滑落,柔順無暇。


    似乎有人貼著她的耳朵低笑了幾聲,幾個字要得極重,危險意味不言而喻:「別躲我。」


    顧瑛下巴被挑起些,和克萊對視的一瞬間她窺見他眼底濃黑的潮水,冰冷眼鏡鏈輕微晃動著,很快反光遮蓋住了他的神色。


    她隻能看見克萊緩緩舔過唇角,她能從馥鬱香味中嗅到他頸間悠遠寧靜的氣息。


    克萊抬手替她拂過有些濕的烏發,指腹擦過粉亮唇角水漬,卻並沒有下達任何結束的指令。


    即使她瞳仁裏的水光被敲得細碎,下睫毛濕漉漉的,根根分明貼在眼瞼上,什麽話都說不出來。


    她半闔著眼,眼尾潮紅。手臂軟軟撐著,小臂被桌角烙出幾條紅痕,看起來有點可憐。


    克萊襯衫散開但並沒有亂,帶著垂感的西裝褲筆直,看起來禁慾又溫和。


    稜角分明的臉久久垂著,這副斯文淡然的樣子在此刻更令人覺得危險害怕。


    修長指節搭在桌麵上,隻偶爾才隨著劃過的烏發輕輕點一下,仿佛在記數。


    窗外月色悄然退步,隻微弱落在還沒開的薔薇上。


    顧瑛選中這套房子就是因為院子裏的薔薇是她喜歡的樣子,隻是開得比晚一點,都隻是小小的花苞。


    薔薇品種儼然都是前一個主人盡心挑選培育的,粉色圈圈蘊染開,艷得恰到好處。


    月光落下,滿園薔薇被輕柔照拂,雲層翻滾暈開月色,落下一地銀輝。


    薔薇滿滿當當搖晃,慢慢抻開花瓣。雲層同樣被風吹開些,好讓無暇月光灑落,讓沉睡的人也能享得月光照耀。


    滿院都是薔薇的花香,交織著順著窗框縫隙淌進屋內,烘得這新建的複式獨棟仿佛成了童話中藏在雲裏的城堡。


    淡薄花香縹緲,烏發幾縷幾縷垂下,發梢微濕貼在肌膚上。她膚色白得像雪像紙,美得單薄脆弱,像被獻祭的羊羔。


    原本緊抿的軟紅被撬開,混亂中陷落出幾聲破碎含糊。


    從他身體裏生長出來的枝條如繭般把顧瑛擁起來,他屈尊紆貴般伸手抱住她,以一種強硬不容拒絕的姿態,將精疲力竭的人按進懷裏。


    顧瑛,


    眼前隻有大片大片的海藍灰霧。她意識有些恍惚,隻感覺到某種冰冷垂在她臉頰上輕輕掃過,激得人稍稍清醒了些。


    她鼻尖觸碰到克萊的鎖骨,整個人無意識依偎著他,馥鬱的香掩蓋住了其他一切味道,令她頭有些昏。


    「瑛瑛。」


    克萊第一次喊她的名字,語速壓得很慢,簡單兩個音節被他咬出粘稠曖昧的意思,尾音搭在耳廓上勾引著她沉醉。


    他迫使顧瑛揚起頭來,薄削的唇慢條斯理吻去唇瓣上的水光,溫和輕柔,像是懲罰後的安撫。


    勻稱細白的雙腿被卡在桌子和克萊長腿之間,晃動間令他的西裝褲有幾分皺。


    上半身完全倒在他懷裏,眼皮重的難受,垂著的手胡亂抓住旁邊一隻觸鬚就昏睡過去。


    她沒看見濕軟怎樣占據她的指縫,也無暇顧及落在耳邊濕熱和低低吐息。


    --


    醒來是飄窗上的日光照醒的,二樓房間的光照很好,些許日光透過窗簾縫隙溜進來,撲到顧瑛臉上將她每一根發絲都勾成金色。


    顧瑛往被子裏躲了躲,慢吞吞翻了個身。房間裏被收拾的整齊,所有物品分門別類擺放精緻,是她習慣的擺放樣式。


    梳妝檯上小巧的花瓶裏擺著兩枝開得正好的薔薇,花瓣上殘存著露珠,看著就讓人心情不由自主的好。


    顧瑛和櫥櫃上泰迪熊玩偶對視兩秒,抬手揉了揉眼睛,餘光瞥見手腕上圈著條紅繩般的痕跡。


    細細的一條, 並不算顯眼。


    掀開輕薄的被子一看,腳踝上的紅痕如出一轍,像是條刻意圈起的標記。


    底下隱約傳來些嘈雜聲,顧瑛趴在窗邊往下看去,有馬車停在門口,身形修長的青年站在優雅站在一旁,如同這個家的新主人。


    「對不起,但是我們也沒辦法。」搬家工人小心翼翼看著克萊,眼神示意他去看馬車裏走出來的查爾斯伯爵。


    「沒事。」青年很溫和的勾起唇角,狹長眼眸懶散抬起,有幾分饜足。


    他看著查爾斯伯爵灰頭土臉的從不算寬敞的馬車裏下來,還沒等他開口就打斷了他:「小點聲,她還在睡覺。」


    查爾斯伯爵被哽了一下,他知道女兒身邊一直隻有這麽一個管家,甚至都沒覺得他這番話有什麽過了界的曖昧。


    他隻是皺眉挑剔,總之這個女兒哪裏都不好:「這麽晚了還在睡覺,米婭每天這麽早就已經起來練習了。」


    「她昨天累了。」克萊輕描淡寫說著,對搬家的人點點頭,側身讓他們把顧瑛自己準備的行李運進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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