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人出了監獄之後就迴到縣城裏再也沒有出來過,而顧柳如,她雖然有顧家的錢財卻依舊不自知,一步一步錯的離譜。等她自食惡果從監獄裏出來的那天,她三十多歲的樣子已經蒼老如老人。


    她慢慢慢慢在路邊坐下,旁邊白嫩乖巧的孩子歡快從她身邊跑過:「爸爸爸爸,我記得媽媽喜歡吃前麵那個店的小蛋糕,我可以用這個星期的零花錢給媽媽買嗎?」


    像是怕男人不同意,他還加了一句:「我這個星期得到了六朵家務小紅花,爸爸,我有聽話的。」


    男人成熟矜貴,渾身散發勾人的荷爾蒙,卻對身邊那些炙熱的目光視而不見,隻懶散伸出手牽住小孩嫩唿唿的小手:「可以。但是你得監督媽媽,吃多了長胖她又生悶氣。」


    「但是媽媽一點都不胖,」小孩苦惱的皺起眉,「悠悠表姐都說我媽媽是仙女呢,我也覺得媽媽是仙女,仙女怎麽會因為小蛋糕生氣呢?」


    男人一點也沒有因為童言童語而不耐煩,反而細心解釋著仙女職業的特殊,順帶無形哄著他自覺滾出去分床睡,把小孩騙得一愣一愣。


    「爸爸,你是說隻要一個人睡就能像你騎車打架那樣帥嗎?」


    「…我沒有打架。」


    「你打了,我聽見李凱叔叔嗷嗷叫了。媽媽說過 你不可以不懂事再打架了,隔壁妞妞三歲了都不打架了。」


    「…迴去不許告訴你媽,不然扣你小紅花。」


    遲暮暖光照在這對父子身上,顧柳如看著他們同時往向一個方向,同時跑向一個女人。那女人身形纖美,行走間帶著讓人難以忘懷的韻味,溫溫柔柔露出一張幹淨的臉,好似沒有被歲月落下一點痕跡。


    顧柳如鼻頭一酸,竟是沒有勇氣看向那邊,佝僂沉默的走向夕陽泯滅的方向。


    日暮的光溫柔,蕭淮左手牽一個右手牽一個,湊到顧瑛耳邊不知說了些什麽,惹得她雙頰緋紅,無聲也動人。


    蕭淮看得喉結滾動,手腕一轉就捂住某個孩子的眼睛強硬讓他轉過身去,俯下身子借著最後一絲落日吻住了她。


    「你真是…」


    「我怎麽了,嗯?」


    一家子溫馨低笑著往前走去,連姍姍來遲的夜色都是溫柔的。


    --


    水晶裏的生機和本源越來越多,係統圍著水晶轉了轉,很高興的點點頭,照舊要去向那位神君稟報。


    混沌黑暗裏沉默寂靜得令人心悸,係統徘徊外層,小心說著:「寂霄神君,一切都妥當,源石收集的也很成功,相信她散失的生機很快就都能找迴來了。」


    安靜黑暗裏突地響起一聲低笑,低沉的聲線宛如夜間流淌的琴音,撓得人耳窩發燙。


    一隻冷白修長的手慢慢撥開黑暗,露出矜冷深邃側顏。一雙勾人的眼微微彎起,寡冷又再溫和不過,令人無端心跳頓緩,後知後覺讓人窒息的強勢壓迫感。


    「嗯。她嚮往人間熱鬧,又受製於天道不能有個好身份, 」男人低咳幾聲,隱約有血腥味散開,「勞煩你多護著點她。」


    係統哪敢接「勞煩」這兩個字,黑糰子恨不得啪嘰一下融進土裏,好一番戰戰兢兢的謙遜之詞。


    混沌很快又安靜下來,如同死水般沒有任何波瀾。


    四腳獸站在那不知道為什麽突然覺得難受,微微低下頭,言辭懇切:「神君放心,答應了神君的事便一定會做到。」


    隻盼望著快點過完這一遭,免去那兩人彼此獨自忍受的苦楚。


    第1章 撿到個公子


    天才入秋,颳得風就有些涼了。楊妮兒被吹得一個哆嗦,她生了退心,搓了搓手轉頭看向旁邊的小姑娘。


    小姑娘身量不高,懷裏抱著竹簍子,認認真真辨別著藥草,一步一步朝河邊走去。


    那張細嫩的臉還帶著稚氣,嚴肅盯著草藥的樣子可愛又好笑,楊妮兒細細看著她姣好的眉眼,又嘆了口氣。


    多好看的姑娘,隻可惜是個傻子。


    聽說她被她母親背來搬到村裏時才丁點大,那個時候高熱不退,腦子就有點不大好了。


    後來她母親去世,家裏一個親人都沒有,好在她有點學醫的天賦,靠著她母親留下的醫術也能囫圄學得一手醫術,治點村裏的小病還是沒問題。


    村民們也憐惜她一個小姑娘過得艱難,常常找機會接濟一二。


    楊妮兒看看身邊無趣的藥草,又轉頭眺望不遠處,猶豫說著:「小瑛,今天的藥草已經采完了,我們迴去吧?」


    顧瑛聞言抬眼看向她,黑白分明的眼潤得像汪泉,稀薄日光掠過睫毛,根根拖出長影。


    她慢慢把簍子放下來,一根一根清點一遍,然後才篤定對楊妮兒說:「還差小薊三株、地榆三株…」


    楊妮兒知道她是個講死理的,說了今天要采多少就要采多少。


    可是她來的時候看見宋嬌和遠兒哥哥在一起玩,遠兒哥哥是整個村最好看的少年郎,宋嬌是村長的女兒,他們待在一塊總是被眾星捧月般圍著的,她也想去湊湊熱鬧。


    顧瑛看出了楊妮兒的躊躇,幹脆說著:「妮兒姐姐,你、你是不是還有事?你先走,我自己。」


    楊妮兒早就習慣顧瑛說話磕磕巴巴了,不用聽完也能懂她的意思,聞言忙擦幹手上的泥巴,興致沖沖往外走:「我就是去看看,小瑛你放心,我看看就迴來幫你采完的。」<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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