迴到府中後,原若雪恢複原來的模樣,然後重新讓人將手包紮一遍,以便不影響自己的動作。


    麵前打開的食盒香氣撲鼻,他隨手拿起一塊放進嘴裏,相對於街上攤販賣的吃食,食盒裏的糕點顯然要好吃許多。


    甜味適中,不會讓人覺得膩。


    他不由得再拿起一塊,唇角無意識揚了起來。


    正在這時,門外傳來阿九的聲音。


    “國師大人,宮裏又送來了一封信。”


    原若雪放下糕點,臉上掛著一貫溫和的笑容,“進來吧。”


    “是。”阿九推開門,將手裏的信遞過去。


    這些天阿九很是納悶,自從女皇陛下送來的第一封信被國師大人收下後,幾乎每日都會有從宮裏傳出的信。


    也不知道國師大人看沒看過,雖然好奇,但也謹記不該問的不問。


    阿九放下信,不經意間看到桌麵上擺著的食盒,裏麵模樣精致的點心一看就是小娘子喜歡的吃食,其中一盒還少了幾塊,他心頭震驚,悄悄退了出去。


    國師大人不僅收了小娘子的吃食,還嚐了幾塊?


    守在外麵的阿六看到阿九出來後抓耳撓腮的模樣,不由問道:“又是陛下送來的信?”


    阿九點點頭,說的卻是另一件事,“我感覺今日國師大人似乎有些高興,也不知為何?難道是有了歡喜的姑娘?”


    阿六瞪了他一眼,“不可妄自揣測國師大人。”


    寢室外間。


    原若雪微微垂眸,麵前的淡黃色信封上依舊寫著——國師親啟四個字。


    除了第一次拆開來看之外,剩下的信都放在書房沒有動。


    他伸手拿起信封準備收起來,忽然瞥見一旁的食盒,動作不由得一頓。


    眼前似乎又出現少女垂著淚的模樣,指尖跟著燙了起來,微微一抖。


    原若雪輕唿一口氣,想了想,拿起信封朝書房走去。


    剛走出門,他忽然停住腳步,吩咐道:“房裏的食盒不用動,等我迴來餓了吃。”


    “是。”


    阿六和阿九一同應道。


    這幾日宮裏送來信完整的壓在硯台下,細數也有一小摞。


    原若雪把硯台拿來,手上的信放在一旁,從那摞信的第一封開始看。


    *


    今日天氣晴朗,蔚藍的天空上漂浮著朵朵柔軟的白雲,溫暖的陽光曬得人懶洋洋的。


    庭軒客棧某間包廂裏,衛明月雙手撐著腦袋,眼睛望向窗外街上的車馬,隨口道:“秋雪,我聽說城外的青玉女觀有棵千年杏樹,很是漂亮,我們一起去看看?”


    秋雪微微點頭:“好。”


    衛明月偏頭瞧了他一眼,“青玉女觀附近還有座湖泊,裏麵有不少的魚,我還沒有去城外釣過魚呢。”


    秋雪沉吟了一會兒:“我們看完杏樹後,可以去湖邊釣魚。”


    說著就讓外麵守著的侍從去準備東西。


    衛明月詫異地看他,“秋雪,你今日怎麽如此好說話。”


    平日秋雪雖然一副溫和的模樣,但也不總是依著她。


    不知是不是衛明月的錯覺,自前次上巳節迴來,秋雪對她的態度莫名有些古怪。


    秋雪聞言一下子怔住了,眼裏難得浮現慌亂,“我……”


    他略有些僵硬地摩挲手中的茶盞,半天說不出話。


    是啊,他今日還有事務要處理,擠出一些時間已是千難萬難,如若去青玉女觀賞杏樹也勉強可以趕迴來,但是之後的釣魚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秋雪有些驚疑不定,下意識看向對麵。


    此時小姑娘也正好奇地望著他,一雙極漂亮的杏眼瀲灩著微光,背後窗戶透出的陽光落在她的側臉,將那片雪白的肌膚照得剔透。


    他脊背猛然一麻,下意識垂下眼睫。


    衛明月有些奇了,追問道:“秋雪,你今日真的有空嗎?”


    她其實隻是隨口說說而已,因為不用上朝,閑空時間當然不少,宮裏的雜記也沒甚好看的。


    秋雪擰著眉思量,半晌才道:“……有空,到時我們早去早迴。”


    他原想開口拒絕,話在嘴裏卻鬼使神差拐了個彎,心裏某種古怪的感覺越來越強烈。


    罷了,反正今日事務也不算多重要,晚些處理也好,就當散心了。


    “好,我們隻去看看就迴來。”衛明月彎起眼睛,濃密上翹的眼睫仿佛蝴蝶翅膀般微微顫動。


    秋雪蹙起眉頭,有些無法忽略心中的奇怪感覺。


    他餘光不著痕跡地瞥了眼正在喝茶的衛明月,最後偏開頭看向窗外。


    今日天氣暖和,出行遊玩的人不少,不時能看見達官貴人的馬車。


    一輛車身雕刻繁複花紋的華麗馬車忽然進入他的眼中。


    那是一輛由兩匹黑色駿馬拉著的馬車,車身呈現深紅色,兩旁各掛著一枚銀色鈴鐺,隨著馬車行駛發出叮當的響聲。


    一陣微風吹過,將馬車旁的綢緞簾子吹來一條細縫,裏麵隱約可見坐著位身穿紅裙的美豔女子。


    秋雪瞳孔一縮,冷不丁站起身,“明月,我今日還有事,下次再和你去青玉女觀看杏樹。”


    說完他都等不及衛明月迴話,直接打開包廂門快步下樓,很快就不見蹤影。


    衛明月張了張嘴,她注意到剛剛秋雪目不轉睛地盯著那輛掛鈴鐺的馬車看,似乎是認識車裏的女子,也不知道他們是什麽關係。


    “有了新人忘舊人。”衛明月惆悵念了一句,給自己倒了杯茶,慢慢喝了下去。


    門口等著的小安子推門進來,正好聽見女皇陛下說的那句話,心裏頓時一個激靈。


    他嘴裏連忙勸道:“陛下,天下俊俏的公子多了去了,不差秋雪公子一人……”


    “嗯?”


    衛明月睨了小安子一眼。


    說什麽呢,她隻當秋雪是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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