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聞言應了一聲,“放心吧,我明白你的顧慮。”


    宛央自懷中取出一枚雲紋玉章,道: “那一千私兵在離京都五百裏處的眠山裏,被我用奇門遁甲隱藏了起來,裏麵可自給自足。


    這玉佩能代表我的身份,同時也是不被陣法阻攔的關鍵,你拿著玉佩直接過去就行,我會提前傳信吩咐下去。”


    沈重接過玉佩收好,隨後抬眼看向她,


    “有個問題想問問你。”


    宛央頷首,“你問。”


    “為什麽要幫言冰雲擋那一劍?”


    自家妹妹喜歡那小子,她也喜歡?那個言冰雲有什麽好的?!


    宛央困得打了個哈欠,半眯著眼迴道:“因為我知道你不敢殺我,但是真的敢殺他。”


    “嗬~”


    沈重迴以冷笑。


    他衝她攤開手掌,語氣涼涼: “盤纏。”


    宛央狐疑,“你一個錦衣衛鎮撫使還能沒錢?”


    盤纏都要管她要,這也太摳了點。


    沈重反問: “你見過誰知道自己要死了還往身上帶錢的?”


    “唔,倒也是。”


    宛央認同般點點頭,隨手自腰間扯下錢袋。


    剛要放進對方手裏,她似是想起來什麽,又止住動作道: “那你先迴答我,你剛才為什麽冷笑?我哪裏說錯了?”


    伸手自她手中拿過錢袋,沈重站起身來,傲然道: “從來隻有我沈重想不想,何曾有敢不敢這一說。”


    他是不舍得殺她,不是不敢殺她。


    “噢~”


    宛央坐在原地沒動,隻仰麵去瞧他,忍笑道: “那我也想問問你,白日為何不刺下那一刀?”


    他往懷裏揣荷包的動作一頓,低頭瞥她一眼,哼笑:


    “明知故問!”


    丟下這麽一句,他拔腿離去,挺拔的金色身影被夜色籠罩,漸行漸遠,很快便再也瞧不見了。


    *


    南慶,二皇子府。


    李承澤心緒雜亂,已經在軟榻上安靜待了好一會,手中紙條不知何時飄零在地,範無救彎腰撿起,清楚看到了上麵謝必安遞來的消息。


    ‘沈重對郡主情根深種,臨死前說出明家與殿下關係,郡主已知全情,還請殿下示下。’


    範無救很快明白自家殿下究竟在煩擾什麽。


    他小心開口試探,“殿下,要動手嗎?”


    李承澤移開手背,露出一雙秀美鳳目,他側眸看向範無救,“憑範央央的實力,除非大宗師出手,否則誰能打得過她?”


    範無救想了想,“下毒或許可以?畢竟沈……”


    原本想說“沈重給郡主下的上等蒙汗藥,的確能將人拖住”的範無救,在接觸到李承澤的死亡凝視後,又及時閉上了嘴。


    行吧,殿下又雙叒要吃醋了,看來“沈重”這名字以後也不能提了。


    範無救在心裏數了數:


    戰豆豆,言冰雲,沈重,郡主去一趟北齊,在殿下麵前當差的忌諱就又多了三個,這也太難了吧。


    詭異的安靜持續了好一會,李承澤聲音終於再次響起: “範閑擅毒,臨行前不知道給了她多少好東西,用藥也未必管用。”


    範無救反應了好一會,才明白殿下這是在接他之前說的話。


    思索著用梳子理了兩下頭發,範無救再次靈機一動: “範思轍和範若若不會武功,而且平日不是在書局就是在醫館,下手應該挺容易的。”


    李承澤: “……你以為範閑這個鑒查院提司是吃素的?”


    範無救一連出了好幾個主意,又被李承澤挨個否決。


    範無救徹底麻了。


    ‘您要舍不得對郡主下手就直說,別搞這麽多借口來溜我倆行不?’


    吐槽的話在心裏轉了幾圈,最後還是沒敢說出來。


    李承澤想了想,道: “去把書局的簽章字據弄來一張,再差人想辦法偷一根範若若的簪花,然後將這兩樣東西給範央央送去。”


    範無救無語。


    就是拿東西嚇唬嚇唬郡主唄?


    “…是。”


    範無救領命而去,李承澤垂首注視著手中的青竹玉簪,平靜眸色下是一絲隱藏極深的希冀。


    範央央,別讓我失望……


    *


    在看到一旁樹林中走出的謝必安時,宛央毫不意外。


    謝必安捧著盒子,幾步來到宛央和言冰雲跟前: “郡主,這是殿下托我給你帶來的。”


    宛央打開盒子,裏麵有一封信跟一張書局簽章字據,還有範若若十五歲生辰時自己給二人打造的同款簪子,她的是山茶,範若若的是梔子。


    除此之外,謝必安又掏出一封書信遞給了言冰雲,


    “這兩封信,殿下說要郡主和小言公子同時打開,明日辰時,屬下等著聆聽郡主的決定。”


    謝必安說完便離開了。


    宛央打開信封取出信件,裏麵並沒有什麽長篇大論的贅述,隻有簡單一句話:


    ‘陌上花開,可緩緩歸矣。’


    宛央覺得,如果沒有盒子中那兩樣物什,這定是一句極為溫馨浪漫的話,可配上那枚字據和簪花,一切就顯得頗為諷刺了。


    盡管知道京都有範閑盯著,範思轍和範若若按說不會真的有事,但世事無絕對,李承澤從來不是個戀愛腦,並且向來視人命如草芥,如果對方以為自己沒了活路而選擇率先發瘋創亖所有人,這種可能性還真不是沒有。


    她轉頭看向言冰雲,“你的信內容是什麽?”


    言冰雲將信遞給她。


    宛央接過查看,對方給言冰雲的信中告訴他,若是揭開走私一事,他必定不會束手就擒的,到時候慶國會陷入混亂,這有背監察院保護慶國的信條。


    果然,和她猜想的一樣,李承澤在覺得自己沒了活路後會率先發瘋,帶著大家一起下地獄。


    想了想,宛央決定先使用一個“拖”字訣。


    於是次日,在謝必安帶領一隊人馬將使團攔住詢問她決定的時候,宛央同樣給了他一封信,讓他派人交給李承澤,自己則沒作任何表態。


    謝必安不想這麽輕易就被打發了,但他打又打不過,殿下吩咐的東西和信也都交給郡主了,除了乖乖聽宛央的話,一時竟也沒其他選擇。


    *


    信被快馬加鞭送到了李承澤手上。


    “殿下,謝必安差人送來的信,說是郡主寫給您的。”


    範無救才把信遞上來,就被李承澤快速接了過去,他打開信封取出信件,真要展開時,卻又忍不住生出些許怯意。


    李承澤閉了閉眼,強迫自己鎮定下來。


    信紙被緩緩展開,上麵內容很簡單,也隻有一句話:


    ‘願與山海共秋色,不負韶華不負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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