紀濯將林熙禾與淩霜之間的互動盡收眼底,又瞧著林熙禾對自己的阻攔,心中自是察覺出了些許端倪。


    見林熙禾並非摔到骨頭所致,他二話不說,徑直伸出手,欲將癱倒在地上的林熙禾抱至床上。


    淩霜心急如焚。


    她往日跟著紀濯,也算是見過他好些次行事作風。


    雖說這位前主子並非那種嗜血嗜殺、動輒就要人性命的暴戾之人,可他骨子裏那股高傲與剛硬,卻也容不得半分沙子。一旦知曉被人背叛,他絕對不會忍氣吞聲,定會睚眥必報。如今這狀況,要是讓他知道了真相,怕是定然不會輕饒她現在的主子林熙禾的。


    而且,她更憂心林熙禾一下摔得並不輕,眼下需要小心嗬護才行。


    猶豫再三,淩霜還是硬著頭皮試探道:“紀大人,要不……讓我來吧。”


    “滾!”


    紀濯嗓音冷冽,仿若裹挾著冰碴。


    他親手調教出來的奴才,如今竟連他的問話都敢隱瞞,要不是已經將她轉送給林熙禾,他斷不會輕易饒她性命。


    淩霜當即嚇得不敢再吱聲。


    林熙禾心裏明白,淩霜是真心擔憂自己,隻是大夫馬上就到,是怎麽都瞞不住了。


    “淩霜,你先下去,守在外麵,別進來。”林熙禾吩咐道。


    淩霜雖不願,但也隻能低頭應下:“是,姑娘。”


    紀濯緊繃著臉,小心翼翼地將林熙禾打橫抱起,安置在床上。


    林熙禾疼得牙關緊咬,腹部的劇痛令她不由自主地蜷縮成一團。


    紀濯見狀,匆忙拉過錦被,蓋在她身上,口中喃喃:“我該拿你怎麽辦?”


    林熙禾強忍著疼痛,微微抬頭,卻與紀濯的目光撞了個正著,林熙禾心慌的躲避。


    年前自她從顧青淮府中出來,距離那夜的荒唐事已過去十餘日。


    當時想過服藥,但是日子已經過了那麽久,哪怕當時再服藥,也於事無補。


    她也曾暗自思忖,自己的月事本就不準時,怎會如此湊巧,一夜便有了身孕?


    上個月例假遲遲不來,她滿心忐忑,還特意喬裝出去尋大夫把脈,當時那大夫並未查出任何異樣,她這才稍稍放下心來。可如今眼下這情況,難道真是因為那時時日尚短,所以難以察覺?


    林熙禾在心底默默祈禱,千萬不要真的有孕。


    在顧府的時候,她就已然在心底做出了抉擇,那個人是紀濯。


    她深知,依照紀濯那剛硬、眼裏容不得沙子的性子,大抵是沒辦法原諒她此番的行為。


    林熙禾同樣覺得,就算紀濯最終要與她分開,那也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旁人。


    倘若紀濯能原諒自己,她自是滿心歡喜,渴望能與他攜手走下去。


    隻是,倘若真的意外有孕,她當真不知該如何應對這棘手的局麵,隻覺眼前是一片迷茫,找不到方向。


    在兩人滿心焦慮的等待中,林熙禾的腹痛卻絲毫沒有緩解的跡象。


    很快,朗風便火急火燎地將大夫請來了。


    紀濯見狀,趕忙側身讓出位置,讓大夫上前診脈。


    大夫穩穩地拿住脈枕,正欲施診,林熙禾卻雙手緊緊攥著被子,怎麽也不敢將手腕伸出來,整個人一個勁兒地往被子裏縮。


    “姑娘,您得伸出手來,老夫唯有觸到脈象,才能幫您瞧病呐……”大夫麵露難色,苦口婆心地勸道。


    林熙禾聞言,依舊執拗地將自己藏在被子裏,身子抖得愈發厲害,她心中慌亂。


    紀濯瞧著林熙禾這般模樣,心疼得似被千萬根針紮著,卻又無計可施,隻能無奈地重新坐迴床邊。


    他撥開林熙禾緊攥著被子的手指,拿出她的胳膊,入手便是一片濕涼,此時,林熙禾的手心裏,早已滿是冷汗,那冷汗好似也浸濕了紀濯的心。


    “躲得了嗎?”紀濯低低地呢喃了一句,聲音裏透著幾分酸澀。


    隨後,他抬頭對著大夫沉聲道:“診。”


    大夫依言伸手,三根手指輕輕搭在林熙禾的腕上,一邊仔細感受脈象,一邊關切地問道:“姑娘可是腹痛不止?”


    林熙禾悄悄抬眸,飛快地瞥了一眼臉色冷峻的紀濯,又迅速垂下眼簾,她用幾不可聞的聲音迴應道:“是……”


    “可是摔著碰著了?”大夫接著問。


    “嗯,摔倒了。”林熙禾囁嚅著迴答。


    一時間,屋內靜謐得隻剩下林熙禾略顯急促的唿吸聲。


    過了片刻,大夫緩緩移開手,神色凝重地對著紀濯迴道:“這位姑娘已經有了身孕,尚不足兩月。今日這一摔,動了胎氣,才致使腹痛不止。”


    大夫的這一番話,仿若一道晴天霹靂,直直地劈向林熙禾,瞬間磨滅了她心底最後那一絲僥幸的幻想。


    而紀濯,隻覺心口仿若被重錘狠狠一擊,疼得他幾乎喘不過氣來,滿心的愛意與疼惜,此刻都化作了蝕骨的痛。


    “有孕?”


    “你說什麽?再說一遍!” 紀濯的聲音低沉而沙啞,仿若從牙縫中擠出一般,每一個字都帶著濃濃的不甘。


    大夫被他這副模樣嚇得後退了一步,但醫者的職責讓他還是硬著頭皮重複道:“姑娘確實懷有身孕,不足兩月,動了胎氣。姑娘這情況,需要好生調養,最好臥床半月,待會兒我再開些安胎藥,每日兩次,定時服用,萬不可大意。”


    隻是,大夫說完後,抬眼瞧見紀濯仿若被定住一般,雙眼死死地盯著林熙禾,那目光裏似有怒火,又似有傷痛,複雜難辨。


    而床上的林熙禾,頭垂得極低,想將自己整個兒藏起來,身子顫抖,一時之間,大夫也有些不知所措。


    “你可有診錯?”紀濯再次開口,聲音裹挾著寒氣。


    大夫毫不猶豫,篤定地迴答道:“斷不會診錯。”


    紀濯心底其實也知曉,大夫經驗豐富,這般診斷應不會有錯,可他仍是不死心,抱著最後那一絲縹緲的希望。


    然而,大夫如此斬釘截鐵的態度,卻似一把利刃,將他心底那點希望徹底斬斷,讓他愈發難受,好似跌入冰窖,連心都被凍得麻木。


    此時,下人又匆匆領進兩位大夫。


    紀濯麵色陰沉似水,冷冷地示意兩大夫依次上前診脈。


    然而,無論換誰來診斷,結果都如出一轍。


    下人將大夫請出去,並交代守口如瓶。


    轉瞬,房間裏再度隻剩下紀濯與林熙禾兩人,氣氛凝重得仿若能讓人窒息。


    “這就是你所謂的,與他斷了?選了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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