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熙禾原本盤算著,等從顧府出來,就直奔醉無雙,美滋滋地享用些美食,慰藉一下自己。


    可眼下,經曆了顧青淮暈倒這一遭,她哪還有半分胃口,徑直迴了自家府邸。


    一迴府,她一頭紮進被窩,把自己蒙得嚴嚴實實。


    她並非沒心沒肺之人,隻是每每碰上棘手得讓她無從下手的難題,就習慣鴕鳥心態,逼著自己不去想,權當這事兒不存在。


    夜幕悄然降臨,府裏的廚子精心烹製好飯菜,淩霜輕手輕腳地走進臥房,喚醒了沉睡的林熙禾。


    林熙禾睡眼惺忪地來到花廳,映入眼簾的,依舊是如前兩日那般豐盛的菜肴,隻是,那個熟悉的身影——顧青淮,並未出現。


    林熙禾心底悄然泛起一絲失落,可她隨即又給自己打氣,想著不如趁此機會,狠下心來表明態度,讓顧青淮徹底斷了念想,時間一久,想必他便能慢慢將自己忘懷。


    於是,她強行忽略心中那股若有若無的失落感,豪邁地大口吃起飯來。


    酒足飯飽,她迴到臥房,往床上一躺,卻翻來覆去難以入眠。


    紀濯不過才外出幾日,也不知何時才能歸來。自己一直顧青淮身邊,原主的情緒一直影響自己,她擔心自己的意誌會越來越不堅定,她索性隨便裹了件衣服,起身坐在桌前,拿起毛筆,琢磨著把紀濯的模樣畫下來,好歹寄托一下思念之情。


    可搗鼓了老半天,紙上呈現的,不過是個類似簡筆畫的玩意兒,壓根看不出人形。


    “罷了罷了!”


    她氣餒地把筆一扔。


    “畫不出來,寫個名字總成吧。”


    可剛寫了一個“紀”字,腦子就突然卡殼,怎麽也想不起“濯”字該怎麽寫。


    她不禁埋怨起來:“這紀濯也是,幹嘛不叫紀一、紀二,多好寫。”


    無奈之下,她隻能歪歪扭扭地寫下“紀x”,隨後將這張紙掛在房間裏,仿佛這麽做,就能向自己、向所有人宣誓她對紀濯堅定不移的喜歡。


    隻是,這邊剛把紙掛好,淩霜就火急火燎地前來尋她了。


    “姑娘,宮裏的公公來了。”


    “什麽公公?大半夜的來咱家幹嘛呀。”林熙禾嘴上嘟囔著,可心裏卻“咯噔”一下,想起當初抄家那日,可不也是天黑之後才來人的嘛,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心頭。


    “奴婢也不清楚呢,那公公已經在前廳候著了。”


    林熙禾不敢耽擱,趕忙手忙腳亂地穿上衣服,匆匆往前廳趕去。


    到了前廳,她強裝鎮定地問道:“公公,不知這麽晚前來,所為何事呀?”


    那公公倒是客客氣氣地說道:“林姑娘,咱家剛從顧將軍府裏過來。太醫去給顧將軍瞧過了,顧將軍這次的情況著實有些嚴重啊。林姑娘,您跪下接一下口諭吧。”


    林熙禾無奈,隻得規規矩矩地跪下。


    隻聽那公公傳旨道:“陛下口諭,著林姑娘前去侍疾,直至顧將軍養好傷為止。”


    “民女接旨。”


    林熙禾應著,心裏卻暗自腹誹,這顧青淮,居然又拿皇上來壓她,可真是夠氣人的。


    “林姑娘,您收拾收拾,這就動身去吧。”公公又催促道。


    “好,我這就收拾。民女告退。”


    林熙禾應了一聲,轉身便走,因著心裏憋著一肚子火,心情糟糕透頂,連給公公送點辛苦費的事兒都給忘了。


    不情願地來到顧府,淩霜雖能跟著進顧府,卻被攔在了顧青淮的院子外,進不去了。


    林熙禾進院子來到屋裏的時候,顧青淮已然睡著了,那開門的動靜都沒能將他吵醒。


    林熙禾走進屋裏,一眼就瞧見房中的藥碗,裏麵的藥竟是一點都沒動,她伸手端起藥碗,還能感覺到上麵尚存些許餘溫。


    “顧青淮。”林熙禾端著藥碗,坐在床邊,刻意提高了些聲音喊道。


    這時,顧青淮緩緩睜開了眼睛,此刻的他,比起下午林熙禾離開的時候,看著似乎更加虛弱了幾分。


    “卑鄙小人,你還真的不喝藥呀?”


    見顧青淮醒來,林熙禾氣唿唿地直接坐在床沿上。


    顧青淮醒了後,慢慢撐著身子坐了起來,嘴角微微上揚,帶著幾分得意:“熙禾,你到底還是舍不得我。”


    “你這是睜眼說瞎話呢?不是你拿陛下壓我,讓公公去我家傳口諭,逼我來侍疾的嗎?”林熙禾沒好氣地說著,一邊把藥碗徑直往前送了送,“喝!”


    顧青淮尋了個舒服的姿勢靠好,這才不緊不慢地解釋道:“真不是我求來的,不過宮裏確實來了太醫,這是陛下自己的主意。”


    “所以,我不來,你就真的不喝藥了?”林熙禾瞪著他問道。


    “嗯,手軟得很,沒人喂,實在喝不下去。”顧青淮一臉無辜的樣子。


    林熙禾不禁瞪大了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這個睜眼說瞎話的顧青淮。


    “行,那別喝,等你死了,我正好改……”那“嫁”字差點脫口而出,林熙禾趕忙咽了迴去。


    “嗯?”顧青淮輕輕挑了挑眉,似是察覺到了什麽。


    “改頭換麵,重新做人。”林熙禾反應極快,立刻改口道。


    “那好,那我成全你。”顧青淮說著,便又慢悠悠地重新躺了迴去,一副氣死人不償命的模樣。


    林熙禾氣得噌地一下站起身來,手上用力,重重地把藥碗往桌子上一放,發出“哐當”一聲響。


    “來人!”


    外麵的人聽到林熙禾的聲音,侍衛趕忙走了進來。


    林熙禾皺著眉頭問道:“你們給我準備的屋子在哪呢?”


    那侍衛趕忙迴道:“林姑娘,顧將軍這院裏沒有其他能住的屋子了,宮裏來的人特意吩咐了,讓姑娘您貼身照顧將軍。”


    說罷,還進一步解釋道,“姑娘您走後,我們將軍一直暈睡到現在,還請姑娘看在將軍一身傷的份上,費心好好照顧將軍呀。”


    說完,那侍衛直接抱拳,雙膝一彎,跪在了地上。


    林熙禾見狀,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複下來,又問:“那我睡哪兒啊?”


    “已經給姑娘準備好小塌了,稍後便會送來。”侍衛趕忙迴答。


    “行行行,快點送來吧。”林熙禾不耐煩地擺擺手,示意侍衛退下。


    隨後,她也不再理會顧青淮,待到侍從把矮塌抬進來,她便自己三兩下鋪好被褥,躺上去準備睡覺。


    而顧青淮也不知是在賭氣,還是別的什麽緣由,自始至終一言不發,就那麽靜靜地躺著。


    隻是林熙禾下午迴府後已經睡了一覺,此刻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實在難以入眠。


    她心裏暗自琢磨著,萬一紀濯知道自己現在這情形,恐怕得氣瘋了吧。


    可陛下的命令擺在那兒,她著實不敢違抗,如今唯一能做的,也就是盡量克製住原主對顧青淮的那份喜歡,不讓它再肆意蔓延開來了。


    也不知過了多久,林熙禾剛有了些許睡意,外麵便傳來輕輕的叩門聲:“將軍,急報。”


    顧青淮聽到動靜,艱難著從床上起來,看得出他腳步虛浮,身子還很虛弱,可他做的第一件事,卻是費力地把屏風搬到林熙禾小塌的一頭,將從屋外進來能看到林熙禾的視野給擋住了,這才去開了門。


    林熙禾透過屏風,隱隱約約瞧見來人一身黑衣,那人遞了一封信給顧青淮。


    “將軍,事發突然,宋副將已經去處理了。”黑衣人低聲說道。


    “嗯,在外麵等著吧。”


    顧青淮說完,便走到桌前,開始研墨,提筆寫了一封信,遞給了黑衣人。


    屋裏很快又恢複了寧靜,顧青淮緩緩走到林熙禾身邊,伸手替她掖了掖被角,隨後才又躺迴床上。


    可沒等消停多久,又是一陣輕輕的叩門聲響起。


    顧青淮隻得再次強撐著病體起身,去發布命令。


    林熙禾剛睡著便被這動靜吵醒了,此時的顧青淮,時不時便會輕輕咳嗽幾聲,這咳嗽聲明顯是刻意壓低了的。


    “為什麽半夜還有人找你呀?”林熙禾伸著脖子忍不住問道。


    “軍中總歸有些事情,他們拿不準主意,什麽時候趕到,便什麽時候來找我了。打擾你休息了,抱歉。”顧青淮輕聲解釋道。


    “那你總這樣,也睡不好,休息不好,身體怎麽恢複?”林熙禾沒好氣地說道。


    “明日,我便收拾一下,去書房住,到時候便不會打擾你了。”顧青淮說完,又緩緩躺迴床上。


    林熙禾聽得出顧青淮這話裏雖有關心之意,可那語氣中也透著不高興,大概是因為自己真的對他放任不管,讓他心裏生悶氣了吧。


    隻是,若自己真的貼身照顧他,兩人日後的關係必定會變得更加複雜,剪不斷,理還亂。


    罷了,要是怪自己狠心,那就怪吧,林熙禾無奈地想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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