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子規, 你跟我出來一下。”


    盛衍禮物不夠,氣勢來湊,把啤酒杯一放, 嘴巴一抹,說得非常霸氣。


    這頭剛和眾人表達了謝意的秦子規偏迴頭, 看向他, 以示疑惑。


    盛衍自顧自站起身,語氣故作無所謂道:“反正你跟我出來,我有禮物給你。”


    那頭朱鵬特別沒有眼力見, 從蛋糕後麵抬起腦袋, 問:“衍哥, 什麽禮物啊, 還要背著我們給,搞得這麽神秘?”


    盛衍迴頭瞪他:“關?你什麽事?”


    語氣特別兇。


    朱鵬委屈地把腦袋縮迴去?:“不說就不說嘛,兇什麽兇。”


    而?秦子規一時也沒想到盛衍打算給他送什麽禮物,需要搞得這麽神秘, 但還是盛衍說什麽就是什麽,跟著他慢悠悠地走出了包間房門。


    剛出門,就被盛衍一把帶到一個隱蔽的角落, 然後抵到牆角, 一把扯開?了襯衫衣領。


    突然被粗暴對待的秦子規:“?”


    盛衍這是要幹嘛?


    等他微愣,然後反應過來盛衍打算送給他的禮物是什麽的時候, 再看著麵前一臉糾結的盛衍,忍不住微抬了下眉。


    這個小傻子總不能是把他那天逗他的話當真了吧?


    不過就算當真了, 某人肯定也沒這個膽量。


    果然,小傻子還沒怎麽樣?呢,隻是把秦子規推到牆角後, 耳朵就開?始紅了,但是為了顯示出自己男人的風度,還是抬著下巴,很酷道:“我這個禮物,別人都送不了。”


    秦子規靠著牆,雙手?插兜,好整以暇地看著他:“嗯,確實,別人都送不了,所以你要是真送了,肯定就是我今年收到的最好的禮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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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那必須是最好的。


    但是盛衍把秦子規抵在牆角,抵了半天,領子也扯開?了,腦袋在秦子規跟前轉來轉去?,就是下不了嘴。


    眼看秦子規眸底的笑意越來越深了,盛衍耳朵越來越紅,最後實在是豁不出去?,隻能把秦子規往後一推,假裝大度道:“算了,做人不能太?攀比。”


    秦子規忍著笑意,故意慢悠悠道:“那你就不怕我喜歡別人送的禮物?”


    “喜歡就喜歡了,大家都是單身,這有什麽的。”盛衍努力讓自己顯得通情達理一點,說完就轉身推開?了包間門。


    而?包間內眾人正在圍著喻晨那幅十字繡嘖嘖點評。


    苟悠抵著下巴,點頭讚賞:“可以啊,喻姐,看不出來你還有這一手?。”


    陳逾白?也坐在高腳凳上,長腿閑散支地:“這麽大一幅,得花不少精力吧。”


    朱鵬則已經被自己腦補出的暗戀故事感動哭了,一邊撫摸著那幅十字繡,一邊抹著眼淚:“這可是繡了整整一個月呢,喻姐,你真的好愛他,我好感動。”


    “去?去?去?。”喻晨嫌棄的踹了朱鵬一腳。


    然後就被林繾拉到了一旁,附著耳朵,小聲道:“你真暗戀秦子規啊?”


    “沒啊。”喻晨同?樣?小聲道,“我就是饞他的臉加敬仰學?神而?已,你可以理解為另類追星。”


    林繾覺得自己這姐妹也是個人才:“那你還花一個月時間繡這麽個玩意兒,不嫌累?”


    “這有什麽的,又不是現繡的。”喻晨一臉平平無奇的表情,“我一直是我們學?校手?工社的你又不是不知道,就這種東西我家還有好多呢,我這次就選了個應景的而?已。你要喜歡,等你下次生?日我把那幅‘嗑啥啥成真’送你?”


    林繾:“......”


    原來是這麽個親手?繡了一個月的繡法?。


    但握著門把手?站在門口的盛衍並不知道,他隻是在那一刻突然發現自己還是有些攀比的。


    他沒覺得喻晨有什麽不對,也沒覺得秦子規有什麽不對,就隻是一種單純的不高興,可能是吃醋,但又不完全是,總歸他一時半會兒還沒理清這種不高興的根源。


    而?門內的陳逾白?也一眼看見了門口的他和秦子規,慢悠悠問道:“禮物送完了?”


    “沒,我忘帶了,下次再說。”盛衍在秦子規麵前一向脾氣差,但是朋友多的時候卻不願意壞氣氛,就恢複成平時那副唿朋引伴凡事無所謂的大少爺的樣?子,重新坐迴了沙發上。


    秦子規跟在他身後,沒反駁。


    陳逾白?也就沒多想,把背景音樂切換成幾?首慢歌的原聲伴唱後,從自己的書包裏掏出一個大盒子,放到桌上:“行,既然前麵的流程走完了,那我們就開?始正餐。”


    “正餐?”這話一出,其他幾?顆腦袋就湊了過來。


    陳逾白?一邊拿出道具,一邊解釋道:“這可是我剛從淘寶買迴來的新道具,喏,這個是轉盤,轉到誰,誰就在旁邊這個小箱子裏抽一張紙條,紙條上麵寫著問題,然後問在座其他所有人。其他所有人要麽說實話,要麽就喝一杯酒,如果所有人都選擇說實話,那抽問題的人就喝一杯酒。”


    林繾嫌棄道:“那你這一點技術含量都沒有啊。”


    陳逾白?笑得有點壞;“不用技術含量,就是熟人之間玩個心?跳玩個刺激的,怎麽,敢不敢來?”


    “這有什麽不敢的。”朱鵬是一個沒有秘密的人,他覺得自己在這個遊戲裏穩贏,應完還迴頭看向坐在沙發角落玩手?機的盛衍,和旁邊給他剝著橘子的秦子規,“衍哥,秦子規,你倆來麽?”


    “他倆必須來,這可是他們主場。”不等兩?人迴答,陳逾白?就朝秦子規笑了一下,“是吧,秦老板?”


    這倆人天天坐在他後麵欺負他,他今天必須想方設法?抽些刁鑽問題,把這個仇報迴來。


    而?秦子規沒迴答他,隻是偏頭看向盛衍:“衍哥,敢來嗎?”


    如果他問盛衍來不來,那答案一定是否認的,但是他問盛衍敢不敢來,那盛衍隻可能有一種迴答:“不就是個遊戲嘛,有什麽不敢的?”


    秦子規毫不意外地笑了一下,然後朝陳逾白?淡淡點頭;“行,隨你。”


    “好嘞,來,排排坐好。”陳逾白?分發起道具。


    喻晨則有些奇怪地問了林繾一句:“秦子規平時也這麽愛笑嗎?”


    林繾過來人般歎了口氣:“你想多了,這隻是某個人特定可以觸發的被動而?已,你多待一會兒就知道了。”


    某個人特定觸發的被動?


    不等喻晨把秦子規會笑的場景都迴憶一遍,陳逾白?就已經把號碼立牌放到了她跟前:“來女士優先,林繾1號,喻晨2號,秦子規3號,盛衍4號,我5號,朱鵬苟悠6號7號,遊戲正式開?始!”


    說完,把桌上轉盤一轉,指針滴溜溜地轉了幾?圈後,正好停在2號,喻晨抽簽。


    喻晨也沒當迴事,把手?伸進那個扭蛋盒,隨手?一抽,拿出來一看:“請問你是單身嗎?”


    話音落下,陳逾白?就笑道:“你這什麽運氣,抽到這種問題,在座各位誰不是單身,喝吧。”


    說著就把杯子往喻晨麵前推了一下。


    喻晨也自認臉黑,正準備端起杯子,一隻修長白?皙的手?,卻先一步端起酒杯,然後一飲而?盡。


    秦子規在眾人呆滯的視線中,淡然自若地放下酒杯:“我迴答不了。”


    因為他覺得自己不是單身,可是他未來的男朋友似乎暫時還不這麽認為,所以這個問題他暫時無法?給出迴答。


    陳逾白?聽到這句話卻震驚了:“不是,老秦,你什麽時候有的女朋友?我怎麽不知道?”


    秦子規掀起眼皮淡淡睨了他一眼:“我什麽時候說我有女朋友了?”


    陳逾白?無語了:“你沒女朋友你直接迴答你單身不就好了嗎?”


    “我不迴答不代表我就不是單身,我就隻是不想迴答。”秦子規迴答得輕描淡寫又理直氣壯。


    陳逾白?覺得他不講道理:“你自己盤盤你這個行為合不合理?你該不會是為了護著喻晨,故意不讓她喝的吧?”


    話音落下,手?裏握著酒杯的喻晨和盛衍同?時抬起了頭。


    喻晨:“?”


    她有如此榮幸?


    盛衍:“??”


    秦子規這個狗東西撩妹?


    當著這麽多人的麵,秦子規又不好解釋,隻能看著本?來已經端起酒杯的盛衍“啪”地一下,放下了杯子,沒好氣地扔出六個字:“我單身!下一把。”


    本?來是想暗示一下盛衍早點給自己名分的秦子規:“......”


    陳逾白?這張嘴就不應該生?下來。


    而?不等他想出怎麽好好哄哄盛衍,轉盤就已經再次轉動,這次正正好指向了他。


    在眾人的注視之下,秦子規,隻能先把手?伸進了扭蛋盒裏,抽出紙條,垂眸看了一眼,淡淡念道:“請說出你喜歡的人的名字,如果沒有,則迴答沒有,括號,愛情的喜歡,括號迴來。”


    念完,他抬眸看向了盛衍。


    聽到問題僵在原地一動不敢動的盛衍:“......”


    這都是些什麽鬼問題?!


    算了,喝就喝,真男人不怕喝酒。


    盛衍以前實在沒怎麽喝過酒,這一杯下去?,嗓子剌得有點難受。


    不過好在因為這個問題致使在座的陳逾白?林繾還有苟悠三個最能搞事情的人都喝酒了,所以盛衍夾在其中倒也不顯得突兀避免了不必要的尷尬。


    隻是在其他人都聽不到的地方,盛衍聽到秦子規低笑了一聲:“小慫包。”


    然後咬著牙根,紅了耳朵。


    秦子規居然敢說他慫?!


    他要讓秦子規見識見識什麽叫做不慫!


    然後下一個問題,朱鵬問:“請問最近有遇到讓你瘋狂心?動的人或者心?動的事嗎?”


    盛衍:“......”


    好的,他慫。


    又一杯啤酒灌下,盛衍決定下個問題必不慫。


    然而?後麵抽到的好幾?個問題都是類似於感情方麵的,盛衍就重複著這種打臉步驟,耳根越來越紅,人也越來越慫。


    秦子規酒量好,也就笑著陪他喝。


    而?轉盤轉過好幾?輪後,再次轉到秦子規,他抽到問題:請說出三個及以上喜歡我的原因。


    陳逾白?也喝了好幾?杯了,有些上頭,聽到這個問題,直接道:“這個問題簡單啊,我先來,秦老板長得帥,辦事周到,讓人賊有安全感,還特別會忍。”


    朱鵬苟悠則趴在桌子上,發自肺腑感恩道:“秦大會長真的不錯,每次查勤隻是扣分意思意思,從來不沒收我們手?機,從來不打小報告,有時候還會幫我們在老師麵前說話,而?且成績賊拉好,腦子賊拉聰明,什麽問題他都會,夏天站在他旁邊還可以自動降溫,省電。”


    林繾也客觀點評道:“貌美如花,有顏有腦,溫柔賢惠,勤勞持家。”


    最後到了喻晨,簡直就是她的主場,開?誇之前還特意喝了一大口冰啤酒潤了潤嗓子:“第一,我男神長得帥,身高據我目測,187.8,肩寬腰窄腿還長,身材比例絕了,還是非常罕見的高冷氣質,十分迷人;第二?,聰明,由內而?外的聰明,一看以後就能掙大錢的,腦性男的魅力,勢不可擋;第三,人美心?善,我至今記得我高一開?學?考考了年級倒數,一個人在操場的暴雨裏哭得稀裏嘩啦的,我男神穿著白?襯衣從天而?降送了我一把雨傘,還安慰我,告訴我學?習很簡單,不要放棄,我才有了現在六班第一的成績。所以我男神哪兒哪兒都招人喜歡。”


    原來還有這麽一出。


    難怪喻晨莫名其妙地把秦子規當男神。


    盛衍很確定自己不是吃醋,因為當時換做是他,他肯定也會把傘讓給喻晨,然後安慰她,可是不知道為什麽,聽著聽著這些話,盛衍心?裏就有一種說不出的奇怪情緒,悶,低落,煩躁,又覺得自己不該有這樣?的情緒。


    因為好幾?瓶啤酒灌下後,他的腦袋已經開?始有些鈍,不太?運轉得過來,索性就又直接灌了一大杯啤酒。


    陳逾白?喝得不比他少,也趴在他對麵暈暈乎乎道:“不是吧,盛衍,你就這麽討厭秦子規,寧願喝酒都不誇他?”


    “誰說我討厭秦子規了?”盛衍低頭捏了捏眉心?。


    “行,你不討厭他,但是你總是氣他是真的吧,有時候我都覺得你怎麽天天/朝秦子規發脾氣呢,我要是秦子規我都不理你。”陳逾白?也是個人菜癮大的,幾?瓶酒下肚,什麽話都敢說了。


    酒意慢慢上頭,盛衍腦袋也變得不太?靈光,男人的幼稚屬性直接拉滿:“但是秦子規就是理我,不僅理我,還特別理我,就不理你,氣死你。”


    “我有什麽好被氣死的,我又不稀罕他,倒是那些追他的女生?可能快被他氣死了,天天排隊去?給他買奶茶,結果他一杯不收不說,還去?排隊給你買奶茶,還讓我想辦法?匿名送給你,你還不要,你說那些女生?知道了是不是得氣......唔唔唔。”


    陳逾白?說到一半,被林繾捂住了嘴。


    盛衍則偏頭看向秦子規,惡狠狠道:“你怎麽從來沒給我說過有很多女生?追你?”


    秦子規:“......”


    這種事情,他倒也不好給盛衍說。


    盛衍卻瞬間腦補了一大堆在自己和秦子規冷戰的那一年裏,多少女生?在自己不在的時候對秦子規好,天天對秦子規噓寒問暖,溫柔小意的。


    算了,不用腦補,就這邊還有一個呢,簡直就是把秦子規當男神一樣?看待,又是送奶茶,又是真心?誇獎,還會準備那麽精致費心?的禮物,相比之下,自己真的對秦子規好兇,還要被他照顧,什麽都不會。


    秦子規那麽好,藏不住了,別人也知道了,而?秦子規還不是他的。


    盛衍想著想著,突然就站起了身:“我要迴家。”


    “?”屋裏其他人看這兩?個幼稚直男為了另一個男人吵架正看得津津有味,就看見盛衍突然冒出這麽一句,不由得問,“怎麽這就要迴家了?”


    他們以為盛衍隻是微醺,然而?見識過盛衍喝醉全過程的秦子規,敏銳地察覺到這是盛衍開?始變身前最後的理智。


    於是他看了眼時間,淡淡道:“我們最近住盛衍姥姥家的,快到門禁時間了,必須先迴去?了。”


    就站起身,交代了苟悠幾?句麻煩ktv把禮物直接快遞到家裏的事情後,自然地牽著盛衍,道過別,出了門。


    而?出了門,一下電梯,盛衍就站在台階上,腦袋一把抵在秦子規肩頭,像小孩子耍賴一樣?說道:“我頭好昏,我不想走,走不動了。”


    果然開?始醉了。


    秦子規扶著他:“那我們打車迴去?好不好?”


    “不要,坐車也暈。”


    盛衍小時候暈車就很嚴重,所以一向不喜歡坐車。


    秦子規就問:“那你說怎麽辦?”


    盛衍嘟噥道:“我要你背。”


    聽到這個要求,短暫的停頓後,秦子規低頭笑了:“嗯,好,子規哥哥背你迴去?,那你乖乖站好。”


    秦子規說完,下了兩?級台階,確認盛衍自己站穩了後,才轉過身。


    而?盛衍也就往前趴上他的背,摟住了他的脖子。


    秦子規也就真的背著他,沿著夜晚安靜的小巷,緩緩往家的方向走去?。


    一如小時候每次盛衍在外麵玩累了,走不動了,困得睡著了的時候一樣?。


    其實明盛衍就小他一歲,可是因為他從小就比同?齡人高,盛衍小時候又比同?齡人瘦小,就好像他總是比盛衍大了很多一樣?。


    也好像無論盛衍怎麽鬧,他都總能縱著他一樣?。


    而?盛衍趴在秦子規的背上,因為腦袋昏沉,就埋在秦子規的脖頸裏,聞著秦子規身上熟悉的味道,摟緊了他的脖子,像是在尋找什麽安全感。


    秦子規其實剛才就察覺到他的情緒不對,就低聲問了句:“阿衍,你能告訴我你今天為什麽不高興嗎?”


    盛衍又把他的脖子摟緊了一點,沒說話。


    秦子規又問:“是吃醋了?”


    盛衍把他的脖子摟得更?緊了,還是不說話。


    他不說,秦子規也就不問了。


    趴在他背上的盛衍反而?不老實起來,突然照著秦子規脖子後麵,就像小狗啃人一樣?,啃了他一口。


    秦子規以為他在鬧小脾氣,就沒說什麽。


    盛衍就又啃了一口。


    秦子規還是沒說什麽。


    盛衍就又啃了一口。


    秦子規終於被他弄得癢得受不了了,忍不住問:“你是小狗嗎?”


    盛小狗趴在他背上,甕聲甕氣道:“咬了脖子,你就是我的了,別人就不能碰你了。”


    秦子規微頓,想起林繾被沒收的那本?小說裏設定確實是這麽寫的,唇角不禁微揚:“嗯,那你多咬咬。”


    盛衍真的就又啃了一口,然後沮喪地耷下腦袋:“可是我沒有信息素。”


    平時學?習不認真,記這些亂七八糟的東西倒是很快。


    秦子規低聲笑著哄道:“沒有信息素我也是你的。”


    “才不是我的。”


    “你答應我當你老婆,我就是你的了。”


    盛衍就又悶進秦子規脖頸彎裏不說話了。


    秦子規也就沒再問。


    他能夠感覺到盛衍確實是喜歡他的,也能夠感覺到盛衍心?裏還有些沒緩過來的情緒,所以他願意等盛衍,隻是他不知道盛衍心?裏最在意的問題到底是什麽。


    直到到了家,秦子規把盛衍放到床上,準備給他換睡衣的時候,盛衍才賭氣般地說了句:“可是你早就是我的老婆了,你還是收了別人的禮物。”


    秦子規幫他解著襯衣扣子的手?略微頓住,然後溫聲問:“我什麽時候成你老婆的?”


    盛衍想都沒想:“四?歲。”


    秦子規:“......”


    意想不到的答案。


    看秦子規短暫的停頓,盛衍覺得他是想賴賬,站起身就往姥姥姥爺的房間走去?。


    兩?個老人家還在外麵看電影,盛衍一路暢通無阻地打開?了保險櫃,拿出了百寶箱,然後迴到房間,掏出一張紅色小卡片遞給他:“你看嘛!結婚證都還在!”


    確實是結婚證,上麵還畫了兩?個火柴人,寫著衍衍和子規哥哥還有結婚證三個字的拚音。


    抽象創造派,不難看出是誰的傑作。


    秦子規這才想起來小時候他們幼兒園經常玩扮家家酒,那些女孩喜歡小盛衍,非要拉著他演爸爸,他又非要拉著自己演媽媽,當時還正兒八經地弄了好多東西,沒想到還有張結婚證。


    所以盛小衍寶貝著不讓自己看的就是這些東西。


    也不知道等他酒醒了會不會後悔。


    秦子規指尖輕輕撫過那張結婚證,感受著歲月在上麵留下的痕跡,突然發現,原來這麽多年過去?,他和盛衍始終是當初那兩?個彼此在意著彼此需要著彼此緊緊牽著手?的小孩,從來沒有變過。


    他坐在床邊,抬頭看向盛衍:“那為什麽你現在又不願意我當你老婆了呢。”


    盛衍覺得頭有點昏,趴在床上,用最後的意識費力地答道:“因為現在和小時候不一樣?了。”


    “怎麽不一樣?了?”


    “小時候你很可憐,你隻有我需要你,隻有我黏著你,隻有我喜歡你,所以你才喜歡我,可是你現在不一樣?了,你現在有很多人喜歡,很多人對你好,我怕你遇到更?多人後,就發現其實我不是對你最好的,也不是最需要你的,我還脾氣特別壞,你可能就不喜歡我了。”盛衍悶在枕頭裏,像個委屈的小孩。


    秦子規卻從來沒想過盛衍會有這樣?的擔憂。


    他摸了摸盛衍的後腦勺:“阿衍,你還記得小時候我給你講的小王子和狐狸的故事嗎?”


    盛衍腦袋有點昏,但還是記得。


    秦子規的聲音溫柔而?篤定:“這個世界上會有很多王子,也會有很多狐狸,可是當他們彼此馴服的時候,他們就成了這個世界上獨一無二?的王子和狐狸。我們從很小很小的時候,甚至還不了解這個世界的時候,就已經開?始彼此馴服了,我們的部分性格甚至是因為彼此才存在,這是沒有任何人可以取代的。”


    “所以阿衍,即使你不喜歡我,我也不可能再喜歡上其他任何人了,因為我心?裏已經有了一個獨一無二?的小王子,他很漂亮,很善良,很單純,他有這個世界上所有的對美好的期許,而?且他馴服了我,所以即使他有點兇,還愛嘴硬,還有點像個小傻子,可是我還是隻會喜歡他,這一點永遠不會變,知道了嗎。”


    “不知道。”


    盛衍喝醉了,腦袋昏昏,不想思考,開?始耍賴皮。


    秦子規也就點點頭:“嗯,好,不知道那我就去?找別的小王子了。”


    “你敢!”盛衍一聽到這話,憑借本?能就一把起身把秦子規摁倒在床上,騎坐在他身上,很兇道,“不準!”


    秦子規發現盛衍喝醉酒後真的很好看,他皮膚白?,眼尾和脖頸泛上淺緋色,襯衫扣子被解開?兩?顆,低頭有點兇有點著急地看著他的時候,真的很適合被欺負。


    想到這個傻子居然吃了一晚上這種不相幹的醋,就忍不住逗他:“那你憑什麽不準?”


    “憑......不管,反正我說不準就不準。”


    盛衍醉不醉都是一樣?的不講道理。


    真是自己慣出來的。


    但不講道理得很可愛。


    於是秦子規又故作正經地平淡道:“可是你又不答應我跟你在一起,又不願意我去?找別的小王子,是不是太?霸道了點?”


    “我就霸道,因為我對你好。”盛衍仗著自己居高臨下的姿勢,開?始耍賴。。


    秦子規卻偏不讓他耍賴,慢悠悠:“可是我生?日別人都給我準備了禮物,還有好大一幅十字繡......嘶——”


    秦子規還沒說完,騎在他身上的盛衍就真的被他逼急了,一把扯開?他的衣領,對著他的脖子就咬了下來。


    而?且大概是因為醉了,身體的本?能遠遠超過的意誌,盛衍唇舌觸碰到肌膚的那一刻,一種想和喜歡的人親密的渴望,竟然讓他不自覺地去?輕齧啄吮著那處總是招惹著他的突起明顯的喉結。


    溫熱的觸感,輕微的刺痛,和莽撞的撩撥。


    秦子規本?能地屈起了一條腿,溢出一聲極低的悶哼,手?指不自覺地插進了盛衍的發梢。


    窗外又開?始落起淅淅瀝瀝地雨,掩蓋了屋內那些青澀笨拙的聲響。


    很久之後,盛衍俯在秦子規頸側,啞著嗓子有些懊惱地說了句:“我好像忘了你想要的那個禮物後麵該做些什麽了。”


    屋內傳來一聲極低的輕笑:“沒事,我記得。”


    說完,秦子規就翻過身,把盛衍護在身下,重新俯身咬了下去?。


    窗外的雨也大了起來,劈裏啪啦的接近歇斯底裏的宣泄,院子裏搖搖欲墜了許久的薔薇花終於從枝頭真正落下了。


    屋內卻像是開?了六月石楠花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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