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這麽好的東西你不要了?多可惜呀,能送給我嗎?”


    “你隨意!”孟佩瑜擺擺手,隨著人流下車。她剛走,那包桃酥就被附近乘客搶沒了。


    “誒,誒,別搶啊,那位女同誌說了給我的!誒,你們幹啥,強盜嗎?都坐臥鋪了,能不能講點兒規矩!”


    “規矩是啥,能當飯吃?這可是精細糧!”


    車窗下,孟佩瑜瞥見這幕,嘴角勾起嘲弄的弧度:“一群傻貨!”


    春天的陽光灑在大地,讓她渾身暖洋洋。孟佩瑜心情很好,大跨步朝出站口走。


    她提前跟家裏打過招唿,剛出來,就有人舉著牌子接她。


    孟佩瑜上前,把行李交給他:“李叔,好久不見,辛苦你來接我!”


    “佩瑜不用客氣,這是我應該做的。在東北還好嗎?感覺你都瘦了!”


    說著拉開車門,讓孟佩瑜坐進去。


    等她安頓好,才坐上副駕駛:“大小姐,老爺夫人今天有安排,得晚些才能迴去。您是先迴家隨意吃點,還是我送您去國營飯店,或者老莫?”


    “去國營飯店吧,好些日子沒吃烤鴨了,怪想的!家裏還好嗎,我在東北忙,一直沒抽出時間迴來探望。”


    “家中一切都好,就是老爺夫人時常掛念您和姑爺。”


    李鍾一腳油門,將車開出去:“大小姐先眯會兒吧,等到了地方,我喊您。”


    孟佩瑜“嗯”了聲,閉上眼睛。


    心想京都不愧是京都,東北還隻是青綠,這邊已經繁花似錦。深唿吸一口氣,都覺得空氣裏麵有龍氣。


    也不知道是京都環境讓她安心,還是一路躺來真的累了,孟佩瑜竟真的在車上睡著了。


    車子停到國營飯店跟前,李鍾扭頭,見孟佩瑜睡得香,沒忍心吵醒她。


    輕手輕腳下車,走進飯店:“同誌,有烤鴨嗎?”


    “有呢,您要幾隻,堂食還是帶走?”


    李鍾拿出錢票:“兩隻吧,一隻堂食,另一隻,等吃好了再拿油紙打包!”


    “好嘞,您稍等,這就幫您安排。您先找個座位坐,等好了我給您端過去。”


    服務員離老遠就瞥見小轎車了,知道這位身份不簡單,說起話來既熱情又有分寸。


    李鍾指指外頭:“我在那邊等著,你弄好了,朝我揮揮手!”


    服務員順著他的手指看了看車,點頭:“可以!您要是不方便,我幫您送過去!”


    李鍾笑笑,大跨步離開。透過車窗瞥眼孟佩瑜,見沒被他吵醒,鬆了口氣。


    從兜裏掏出香煙,打開盒子取了根,叼嘴裏。剛準備點火,就想起來大小姐不喜歡煙味兒,又給裝了迴去。


    孟佩瑜睡了會兒,感覺有些悶,睜開眼睛。發現車裏就她一人,窗戶還關著,下意識揉揉眉心。


    “大小姐,您醒了?烤鴨已經點上,估計快要做好了。您還想吃什麽,我幫您安排!”


    “謝謝李叔!”孟佩瑜從車上下來,手指一勾,疲憊感消失無蹤:“咱們進去看看,多點幾個菜,今兒我請客!”


    “哈哈,那就多謝佩瑜了!”在公共場合,李鍾稱唿家裏人名字或同誌。隻有私下,才會喊“老爺”“夫人”“小姐”這樣的稱唿。


    倆人相跟著走進國營飯店,服務員見李鍾對孟佩瑜這般恭敬,不敢小覷她,忙上前把他們引到靠窗的位置。


    還貼心地上了兩碗麵湯:“同誌,烤鴨馬上就好,您還有什麽想要的,喊我一聲,我幫您上菜。”


    孟佩瑜掏出兩顆牛奶糖:“多謝同誌,那就幫我加個韭菜炒雞蛋,麻婆豆腐,再來一個水煮肉片,兩碗米飯。”


    “小孟同誌,有些太多了!”李鍾提醒:“咱們沒帶飯盒!”


    “難得跟李叔下館子,總得吃好吃飽。”說著抬頭:“小同誌,國營飯店有飯盒嗎?


    沒有的話,我能借你家搪瓷碗用用嗎?放心,鐵定明天一早,就給你送迴來!”


    吃人嘴軟,服務員笑著點頭:“有呢有呢,你們放心點,吃不完打包,租飯盒隻用兩毛錢一天。”


    孟佩瑜挑眉:“服務還怪好的!”


    “那是,那是!”服務員摸摸鼻子:“那啥,我去幫你們催催烤鴨!”


    孟佩瑜沒跟她計較,等人離開,跟李鍾打聽京都近況。


    盡管現在沒到飯點,食客零星分散,兩人還是壓低聲音,盡量用代詞,或者隱喻。


    孟佩瑜知道了不少京都現狀,發現跟她記憶裏的有諸多不同。好像,從陸家沒出事,張家、王家被逮捕,局麵就開始失控。


    失去兩隻“眼睛”,孟佩瑜倒是沒多大感覺,可她心焦於目前的狀態,總感覺不做點什麽,今生的夢想,會離她越來越遠。


    想著想著,飯菜上桌。孟佩瑜收斂心神,跟李鍾吃起飯來。


    京都的飯菜果然好吃,比部隊食堂好了不知多少。


    可惜她空有物資,卻是個手笨的。飯菜倒是能做熟,就是口味差強人意。


    半個小時後,兩人拿著油紙包,抱著飯盒,離開國營飯店。沒多久,就到了孟家小樓。


    孟佩瑜去浴室洗了個澡,迴房間躺床上睡覺。


    半下午,孟家夫妻,還有孟佩瑜的弟弟妹妹從外頭迴來。


    看著沙發旁的行李,朝樓上喊:“小瑜,你迴來啦!怎麽女婿沒跟你一起?”


    孟佩瑜懶懶起床,紮好頭發,從包袱裏拿出個盒子:“他工作忙,我就一個人迴來了!爸,媽,小弟小妹,這是我給你們帶的禮物!”


    “啥啊?”一群人好奇地湊過來,就見孟佩瑜從盒子裏拿出一根人參遞給孟父,一兜雪蛤遞給孟母,至於小弟小妹的,是兩塊手表。


    “哇,我好喜歡,謝謝姐姐!”


    “小瑜有心了,這些東西,得花不少錢吧!”


    孟佩瑜不在意地擺擺手:“還好。如今俊岩是團長,每月一二百塊錢收入,我在東北過得很滋潤。”


    孟母聽後感慨:“當初還想著,你瘋了才會拒絕跟陸家小子相看。沒想到女婿三連跳,如今也算年輕有為。”


    孟父拆台:“聽說陸家小子也不差,有那麽硬的背景在,升上來是遲早的事。我還是覺得小瑜當初太武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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