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蔓蔓聽著外頭沒了動靜,狠狠地鬆了口氣。


    坐在長椅上問陸遠:“這餘大丫什麽來頭,怎麽感覺賀旅長對她特別敬重?”


    “敬重談不上,隻是看她年紀大了,不想爭執。


    當年,薑明根冒進,中了敵人圈套,是當時還是團長的沈副師長冒死相救,把人拖出了包圍圈。


    許是薑明根愧疚,麵對敵人炮火,替沈副師長擋了個炸彈。他當時傷得很重,好不容易救迴來,卻因為傷了命根子,一度一蹶不振。


    那個年代缺人啊,非常非常缺人。薑明根雖然衝動了點,可他有戰鬥經驗。功過相抵,隻領了個處罰,並沒被開除出隊伍。


    餘大丫知道兒子廢了,哭得撕心裂肺。她當初生了七個娃,隻有這個拉扯大了。其他不是餓死,就是被小鬼子害了。


    好不容易拉扯大的小兒子,竟然為了救人無法生育。這讓餘大丫怎麽受得了?


    盡管事情的根源,在於薑明根急功近利。可見餘大丫這麽傷心,沈副師長捏鼻子認了這個救命之恩。


    將自己攢了好久的積蓄全都給了餘大丫,還在薑明根立功後,力排眾議幫他升職。


    按理說,沈副師長這恩情早該還完了。可薑明根這麽多年,連個媳婦兒都沒娶上,讓他很愧疚。”


    喬蔓蔓好奇:“那賀旅長怎麽沒給薑明根留兩枚生子丸?”


    陸遠臉上閃過一抹晦澀:“因為他吃了沒用。”


    吃了沒用,什麽情況才會吃了沒用?身體殘缺啊!


    喬蔓蔓沉默了,覺得跟餘大丫計較挺沒意思的。都是苦命人。


    “行了,別想那麽多。讓她吃個虧也好,省得仗著那點恩情,到處得罪人。”


    喬蔓蔓“嗯”了聲,窩到陸遠懷裏。半晌,聽到咕咕咕的聲音,沒忍住笑了。


    從空間拿出一份速食火鍋:“餓了也不說,我還以為你吃過迴來的!”


    “聽天瑞說家屬院出事,就飛奔迴來了。”陸遠撕開包裝,看著裏麵的食材,貪婪地嗅了口。


    喬蔓蔓幫他倒水:“看來得好好謝謝許同誌了!”


    陸遠點頭:“下午上班,我給他送點吃的。”


    說著,夾起一塊兒牛肉,喂給喬蔓蔓:“嚐嚐!”


    喬蔓蔓用嘴叼住,三兩口咽下:“還可以,下迴給你嚐嚐雞翅鍋。”


    陸遠笑了:“媳婦兒,我可真幸福!”


    突然,有人敲門。喬蔓蔓將自熱鍋收進空間,打開窗戶,使勁兒扇了幾下,才去開門。


    “張嫂子、江嫂子,你們怎麽來了?”


    “咳咳!”喬蔓蔓順著聲音一瞅,樓梯上,還站著周奶奶和周嬸子。


    “周奶奶!”喬蔓蔓笑著打招唿,讓開門口:“快請進!吃過飯沒,我給你們下點麵?”


    “不用忙活,我們都是吃過才來的!”


    張丹秋進屋,見陸遠在,點點頭:“陸副團!”


    “嫂子好,請坐!”


    陸遠進廚房,給幾人倒水。喬蔓蔓迴臥室,拿出一盒餅幹招待客人。


    “看你沒受影響,我們就放心了。”周老太將搪瓷缸遞過去:“我醃的鹹菜,你嚐嚐!”


    喬蔓蔓迴廚房,拿了雙筷子,夾了根白菜咀嚼。又酸又辣的滋味,讓她直唿過癮。


    “周奶奶,你這手藝也太絕了。咱那菜園子種白菜了沒,沒的話,我得把菜苗鏟了,種上兩壟。等秋天,跟您學醃白菜。”


    周老太被拍馬屁,心情那叫一個舒暢:“現在還不到種白菜的時候,等能種了我喊你。”


    說完還不忘陰陽兩句:“就說你這年輕人不靠譜,你還跟我強。要不是......”


    周嬸兒怕老太太說出更難聽的話,趕忙捂住她的嘴:“小陸媳婦兒,我婆婆嘴毒,但她心是好的,你別介意!”


    喬蔓蔓笑著說:“我跟周奶奶是忘年交,自然知道她什麽脾性。不礙事!”


    張丹秋拉著喬蔓蔓的手:“要不是餘婆子鬧,我們都不知道你這麽厲害。”


    喬蔓蔓搖頭:“我也就這點能耐,別的不會!”


    “已經很厲害了,比我們這些啥都不會的強。”江嫂子接話:“雖然餘婆子不講理,可她......”


    “我知道,我家陸遠說了,餘奶奶是個可憐人,讓我別跟她計較。”


    江嫂子拍拍她的手:“嫂子也是怕僵持太過,隊裏人講究你。”


    喬蔓蔓懂,誰弱誰有理嘛。


    眼下大夥兒同情她,之後呢?比起沒啥損失的委屈來,薑明根那是實打實的殘缺。


    大夥兒難保不會理解餘大丫,覺得她得理不饒人。


    “你知道就好!這人生在世,哪有不委屈的。”


    喬蔓蔓對此不置可否。


    陪幾人說了會兒話,陸遠都該上班了。怕他餓肚子,從屋裏拿了兩包餅幹塞他兜裏。


    “晚上給你做好吃的!”


    “行!”


    陸遠跟幾人打了聲招唿,大跨步離開。


    張丹秋見喬蔓蔓有些困倦,趕忙說:“你能想開就好,迴房間休息會兒吧,我們也該迴去了。”


    喬蔓蔓沒挽留,送幾人離開。


    剛關上房門,躺床上眯了會兒,就又聽見有人敲門,還挺大聲的。


    喬蔓蔓煩躁地抓抓枕頭,起床查看。就見門口站了位婦人,麵容愁苦。


    一看見她,就往地上跪:“陸嫂子,求你幫幫我!我再生不出兒子,就要被婆婆趕迴老家了。”


    喬蔓蔓朝旁邊躲了躲:“您哪位,可別害我!”


    “我,我是陳福的妻子,我姓沈。”


    喬蔓蔓深唿吸:“這位嫂子,我沒有能讓人生兒子的藥。


    生子生子,生的是孩子,而非兒子。


    即便我幫你跟賀旅長說情,提前賣給你生子丸,你也可能懷兩個女兒!”


    沈芙搖頭:“不會的不會的,你醫術那麽厲害,一定有能讓人生兒子的藥。


    轉胎丸是不是,我聽老家朋友說,吃了轉胎丸,就能讓閨女變成兒子!”


    喬蔓蔓見她不起來,一屁股坐到地上,與她麵對麵。


    “這世上沒有轉胎丸,懷上那瞬,就定了性別。所有能改變性別的方法,都是騙人的。


    更何況,生男生女都一樣。女兒養好了,一樣孝順,一樣能給你們養老。”


    “不一樣的,不一樣的,沒有兒子就是絕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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