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映真從屋裏出來,驚喜地看著喬蔓蔓:“丫頭來啦,快快快進屋,吃過沒,奶給你蒸蛋羹!”


    喬蔓蔓把背簍放到牆角:“奶,不用忙,我吃飽了過來的。今兒部隊同誌過來相親,我趁他們不注意,過來看看你和我爺。


    我爺呢,怎麽沒看見他?”


    “上山溜達了。想著你迴去沒幾天,不會這麽快過來!”


    老太太拉著喬蔓蔓的手,坐到炕邊:“沒事,你跟奶聊,奶懂的也可多了!”


    喬蔓蔓哈哈笑,跟老太太聊青山大隊的趣事。


    想起什麽,突然問:“奶,我是不是沒跟你們說,我娘又懷上了,還是倆!”


    “啥,你說真的,念念有了?”


    “嗯嗯,估計會比二伯母晚生一兩個月!”


    “太好了,太好了!潤明苦了這麽多年,總算有點好消息了!”


    喬蔓蔓輕拍她的後背,說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等人情緒穩定,從背簍裏拿出她準備的禮物。


    有十斤大米,十斤白麵,一兜紅棗,一罐茶葉,一包風幹牛肉,還有二十幾個雞蛋。


    “奶,你和爺藏好,我抽時間過來看你!”


    陶映真心提起來:“這就要走了?你爺還沒下來呢!”


    喬蔓蔓瞥眼天色:“不早了,我得迴曬場。”


    “是是是,快迴去吧,省得被人發現。”


    “不是不能被發現,隻是時機不到。總有一天,咱們能手牽手,光明正大地站在陽光之下!”


    陶映真欣慰地點點頭,送喬蔓蔓離開。


    看著看著,隻一眨眼,就忘了自己在幹啥。迴屋做了半天午飯,去拿大米才想起來,孫女來過。


    老太太懊惱地拍了下額頭:“真是年紀大了,連蔓丫頭都能忘。等迴頭,讓老頭子給我煎幾副提神醒腦的湯藥!”


    絲毫不知道,喬蔓蔓對自己用了符籙。不被她搭訕,根本注意不到她這個人。特意去找,又能看見她的身影,實現完美隱身。


    曬場上的熱鬧,已經進行到了尾聲。


    宋正康在跟鄒政委商量婚期:“照我那意思,當然是越快越好。不過年輕人還是要相互了解,這點上,我們充分尊重軍人同誌的意見。”


    “那行,讓他們接觸接觸,隨後定個好日子,結婚!”


    按理來說,兵哥哥是不能跟駐地附近的女同誌談戀愛的。


    一是怕他們有了牽掛,在任務中分心。二麽,也是怕影響當地婚戀情況。畢竟,兵哥哥比起泥腿子,是個姑娘就知道該怎麽選。


    可這群人不一樣啊,在家是老大難,在單位也沒人要。


    領導沒辦法,隻能給他們想辦法。誰讓這個年代不僅分配房子,不成家,還會被談話,“分配”對象。


    聯誼會結束,一群人啟程迴部隊。


    喬蔓蔓昏昏欲睡,跟陸遠分享好消息後,陷入夢鄉。


    休整一晚,第二天借了張嫂子的農具,去菜地忙活。


    剛走到這邊,就見一個老婆子虎視眈眈地看著她,還朝她狠狠地剜了眼。


    “小陸媳婦兒,你說你年紀輕輕,跟我老婆子搶什麽菜地啊!有那功夫,不如迴去多生幾個娃。


    你家男人又不缺錢,想吃啥了買就行。哪像我們這種人口多的,一點津貼緊巴巴用,生怕哪天沒糧。”


    喬蔓蔓笑:“婆婆,這是我家菜地,我有權利耕種。再說,人生匆匆幾十載,除了生孩子,還有很多美好的東西。


    你看這天,多藍啊。你看這陽光,多暖啊。你看牆角的柳樹,是不是已經抽出了嫩芽?你看自己,是不是很想出去走走?”


    周老太:“......”


    “周嬸子跟我說,您年紀大了,她不放心您這般操勞。說您拉扯大幾個孩子不容易,老了老了,該享福了!”


    “啊,是嗎?”


    周老太眨巴眨巴眼睛:“好像是挺不容易哈。我年輕時每天洗衣做飯,劈柴喂豬......”


    原本不覺得自己有多苦,說著說著竟然動情了。抬手擦擦眼淚。


    喬蔓蔓邊聽邊點頭,還不忘拿農具收拾落葉。忙完拿鋤頭鋤地,周老太嫌她費勁兒,搶過鋤頭,三下五除二,幫著幹完了。


    兩人相跟著迴去,直到家屬樓下,周老太才反應過來自己做了什麽。


    剛想跟喬蔓蔓吹胡子瞪眼,就被塞了一把水果糖。


    周老太捏著粉色玻璃紙,感覺不上不下的:“別以為拿兩顆糖就能收買我!”


    喬蔓蔓敷衍地點點頭,笑著挽住對方胳膊:“周嫂子說,您最會侍弄土地了。我們小年輕沒經驗,少不得讓您指導。


    這樣,我那塊兒地,您閑了幫我看顧一下,等菜苗長好,我分您一半收成?”


    周老太眸光閃了閃,覺得這事能幹。不過,得談條件。


    “那啥,既然你把菜地交給我,就不能嫌我吃得多。


    還有,自己準備種子,水也得自己挑。我老婆子年齡大了,腰不好,幹不來這活兒。”


    喬蔓蔓睜著清澈的大眼睛問:“那您幹嘛,總不能掛個名兒,就分我一半產出吧!”


    周老太眼珠子一轉:“我負責施肥抓蟲,還有看著旁人不偷你小青菜!”


    喬蔓蔓打了個響指:“成交!”


    心想一半產出算啥啊,她又吃不完,不如拿出來混個清淨。


    更何況,周團長跟陸遠關係挺好的,他家裏,也確實困難。


    當然,這種困難,是建立在幸福之上的。一家七個孩子,五個皮猴兒,兩朵金花,每個月工資緊巴巴。


    周老太為了幫兒子減輕負擔,都是能省則省。人也勤快,多年來,不僅將小菜園子打理得井井有條,還見縫插針開荒。


    這裏種棵西紅柿,那裏栽株南瓜秧,在家屬院遍地開花,沒少跟人吵。


    家裏也不閑著,弄了不少花架,種蔥薑蒜。


    所以,喬蔓蔓才會對周老太示好。因為她不是真正意義上的惡人,隻是被生活壓得有些喘不過來氣。


    喬蔓蔓迴家,用意識解除別墅周邊小菜園的限製,讓菜苗們茁壯成長,開花結子。


    然後把種子采集下來,放到窗台晾幹。等到第一場春雨下過,穿著膠鞋,來這邊挖坑埋種。


    不出意料,周老太正在打理她家菜地。見喬蔓蔓動作笨拙,沒忍住,一把搶過她的兜兜。


    “你這種子不錯,都挺飽滿的,就是你這人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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