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遠處淡青色跑得飛快,向禾在後麵苦追。


    隻是這曾雲清對城中路十分熟悉,知道哪兒人多,哪兒多攤位就往哪兒跑。


    她倒是橫衝直撞地往前跑了,而向禾隻能左閃右避,免得撞上人家的菜籃子,賠不起。


    “嘖!”


    向禾幾番追逐,每每曾雲清身影消失在拐角處,她總能及時趕到,繼續追逐至下一個拐角處。


    隻是這樣太累人了……


    沒有喘息的機會,向禾緊追不舍,直到出了雜亂人群大街後,路也越來越清晰。


    眼前那一點淡青腿腳可真利索,向禾忙不迭地追上去,不知不覺竟到了城郊外的春風亭附近。


    又是昨日的那條小草河邊。


    隨著眼前的淡青色越來越近,向禾扶著亭子的石柱輕緩吐氣,遠遠喊道:“曾小姐!你現在要跳我絕不阻攔!但能不能先聽我把話說完!”


    遠處麵向河邊的曾雲清迴頭,那一雙眼哭得紅腫。


    她攥緊雙手,手背指骨處泛白,似是在隱忍著怒意與恥辱。


    哭著大喊,“為什麽!明明我這麽相信你!你為何要去找爺爺說!”


    “我啥都沒說啊!”


    這可真是冤枉了,單憑她所見,竟以為自己去找縣令說了什麽。


    向禾揉著因跑太急而酸疼的腰腹,“你就站在那裏先聽我說完如何?如果不愛聽,你要跳就跳,絕不攔你!”


    曾雲清低著頭不知在想什麽,側身望著那一汪河水抽泣。


    “為何要去找我爺爺……”


    她聲如細蚊,向禾擰眉側耳才聽清,無奈吐氣,“隻是讓你爺爺幫忙找一個人而已,又不是說你的事兒,你跑啥……”


    抽泣的同時,曾雲清打了個嗝,怔怔看向向禾,“真的?”


    向禾聳肩攤手,“不然呢……”


    看她模樣真切,曾雲清半信半疑後退了一步,“可你……找爺爺做什麽……?”


    向禾眉尾一跳,目光緩緩落在不遠處,“問一下陳年舊事而已。”


    現下卯時末,清晨涼風吹拂著帶起稍冷,晨曦不見落下,天際有些陰鬱遮掩日頭。


    大早上便是陰天。


    向禾垂眸轉移目光,柔聲笑對曾雲清,“還有什麽想問的嗎?”


    她的目光很溫柔似水一般,曾雲清略顯錯愕,怔怔移步,“沒、沒有了……我還以為你同爺爺說了我的事兒……”


    向禾沒有說話,自顧自地翻著布包,手指扣上一根小木棍。


    方抬眸笑道:“對了曾小姐,你對張如民了解多少?”


    聽她話鋒一轉,曾雲清愣了愣很快紅了臉,“是一位很有學識的公子,體貼溫柔……很好。”


    評價挺高,向禾嘴角弧度依舊,眨眼間窺了一眼那遠處,很快收迴目光,雙手垂在身側倚著石柱。


    “聽你說的,確實是個不錯的男子。”


    “嗯……”她臉上嬌羞一閃而過,後疑惑抬眸,“道長問這個作甚?”


    “隻是問問,沒什麽別的意思。”


    聽她如此輕鬆言論,曾雲清放下心來,提著裙擺正要走過去,雙腳仿佛被定在原地,根本無法走動一步!


    她驚愕抬頭,“這!我走不動!”


    慌亂剛上心頭,身後一陣冷風包裹著她,“莫怕,是小生。”


    張如民突然出現她身後,有那麽一瞬間,她竟然覺得恐懼,是那種突然的心悸。


    她心頭咯噔一下,嘴角艱難泄出一抹笑,“張、張公子你怎出現了?這青天白日的……”


    “那道長想要對付你,小生隻能冒險現身。”


    張如民突然出現,方才的陰沉更顯暗淡,他所處的方寸壓抑著陰霾。


    而他此時滿目陰寒,那雙無光的眼透著無聲的兇惡。


    向禾眼眸一閃,嘴角撇動似笑非笑,“這大白天的出現,也不怕損了你的陰氣。”


    “道長何故要將清兒逼至此處。”


    曾雲清忙擺手,“不、不是道長的……”


    “清兒你不知道嗎?她與你爺爺早已串通好,就是想勸你出嫁。”


    曾雲清眼底錯愕劇增,“怎、怎可能……”


    “你爺爺為了自身利益,竟然要將你嫁給不愛之人,而這個道長,就是為你爺爺出謀劃策的人!”


    “不、不是……”


    “那為何她會出現在縣衙內?你爺爺居然還將卷宗給她看?她有什麽資格查看卷宗?”


    一連三問,令曾雲清啞言。


    腦中迴想種種,難道因為爺爺知道她身邊有張公子,所以才特意尋了道長前來……?不然怎可能這般巧合……


    猜測愈發離譜,愈發強烈。


    向禾輕嘖一聲,“張如民,殘害曾雲清於你有何好處?”


    沒曾想張如民不怒反笑,溫柔的雙眼依舊看著曾雲清,“你聽,現下她竟然汙蔑小生,定是被揭穿了心思氣急敗壞了。”


    此時的曾雲清腦中粘稠,根本無法再思考。


    見他一再蠱惑,而曾雲清也是個沒主見的,向禾再也沒有了耐心。


    她將布包放地上,手中捏著小木棍,耳朵全神貫注聽著,直到有細微的腳步聲漸進,她嘴角才流瀉一笑。


    “敢在本道麵前耍小伎倆,你還不夠格!”


    最後一個重字落下,向禾箭步向前衝去,步伐之快,讓張如民小小震驚了一下,不過也隻是一下。


    他倏然摟上曾雲清的腰,嘴角顯露陰惻一笑,“清兒,與我共赴黃泉吧。”


    “什——”


    她隻字未完,整個身子竟往身後的河中倒去,根本無法動彈。


    伴隨著“噗通”一聲,她連人帶鬼一同落入水中,向禾就在她的眼前伸長了手,而她心中狂跳,不由自主地伸手而去。


    向禾一把抓住了她的手,兩人一鬼落入水中,沒有迸起一絲水花,平靜得方才那一幕隻是虛幻。


    而水下漣漪不斷,向禾鼓著一嘴的起,緊緊抓住曾雲清的手,用力拉了一下她的手,借力比曾雲清更快往下遊去。


    張如民那隻手一直攬著曾雲清的腰,就好似一根長鞭,死死纏住。


    曾雲清一口氣上不來,喝了不少水一直在咳著。


    見此,向禾摸出一張符紙,符紙雖濕,但符籙不化。


    向禾拉扯曾雲清的同時與之擦身而過,左手鬆開她的手,利用她的身子遮擋左手,略過她的身前將符紙貼上張如民的手。


    水下一片漆黑透不進來一絲光來,卻在曾雲清的肚子上炸開一絲光芒,仰著下沉的張如民麵露兇光,那雙眼冒著紅絲,似要將向禾撕碎。


    相比他的狠惡,向禾神色不變。


    張如民的手因被符籙侵蝕,已經鬆開了曾雲清的腰身。


    見她得到鬆懈,向禾在水中轉身仰躺,扯著曾雲清的身子在自己上方,右腳抵上她的後腰,使勁全身力氣踢她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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