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臉懵逼,一臉陰騭。


    月合換了個說法,“長老去準備馬車,蘇昌河和我去抓謝宣,出城不能沒有路引。”


    蘇昌河的情緒立時由陰轉晴。


    長老和蘇暮雨神色微妙,有些一言難盡。


    時間緊迫,幾人倒是沒提出什麽質疑,各自忙碌起來。


    月合帶著蘇昌河去到謝宣的住所,簡短講明來意。


    謝宣拒絕:“我不走!”


    月合小手一伸,“給我搞份路引,姐,求你了!”


    聽到“姐”這個稱唿,謝宣眉頭微挑,牙有點疼。


    月合見此忙不迭改口:“哥,為了妹妹我的終生大事,求你啦!”


    “終生大事?”


    謝宣一副見鬼的表情,視線在兩人身上來迴移動,“你倆確定關係了?”


    蘇昌河巴不得,但他沒忘正事,一個手刀打暈謝宣,將人扛上肩頭。


    “廢什麽話,直接開幹!”


    月合朝他豎起大拇指,“有魄力,是幹大事的料!”


    被心上人誇誇的少年眉飛色舞,扛個大男人如履平地,步速比月合還快。


    “走了!”


    “好嘞!”


    幾人登上馬車,徑直往城門口趕去。


    哪知沒用上謝宣,城門口的守衛一看是月合,二話不說就放行。


    “琅琊王交代,不拘著司糧官的出行。”


    月合沉默,風華絕代的琅琊王,想來是猜到那封信的內容,提前給她開後門。


    “走!”


    馬車大搖大擺駛出天啟城。


    陳儒追過來,一個閃身進入馬車,“連打招唿的功夫都沒有,你幹了什麽?”


    往謝宣衣兜裏塞入易文君送的十萬兩銀票,月合眥著小白牙,歉疚一笑。


    “你帶他迴稷下學堂吧,幫我賠個不是。”


    瞅著那十萬兩銀票,陳儒睜大雙眸,震驚得無以複加。


    “能讓你個財迷主動送這麽多錢的,普天之下除了小宣兒,估計找不出第二個。”


    他眼裏閃爍八卦之光,試探問:“你對小宣兒,真的沒有男女之情?”


    車內其餘三人不約而同投來目光。


    頂著一眾或驚異或詭譎的視線,月合壓力山大,“天地良心,真的沒有!”


    陳儒更好奇了,“為什麽?”


    月合抬腳輕輕踢謝宣的小腿,十分惋惜,“他不會武功,帶著是個累贅。”


    陳儒:“……”


    人群中,某個少年笑成了翹嘴。


    “你出行皆有司農署的長老護衛,這不成問題。”陳儒不死心,認定月合隻是臉皮薄,不便當眾袒露心聲。


    “小宣兒輕功一流,遇事跑得快,不會給你添麻煩的!”


    “切!”


    蘇昌河勾起一絲譏諷的笑,冷冷評價:“拋妻棄子的渣男,配不上小月亮!”


    陳儒:“……”


    窩去!


    醋壇子打翻了!


    他訕訕一笑,拱手告辭,帶著謝宣跳出馬車。


    月合揉揉自己的小圓臉,苦惱地嘟囔:“萬一宣姐姐生氣,和我絕交怎麽辦?”


    蘇昌河開解她:“單方麵絕交無效!”


    蘇暮雨&長老:這有點不要臉了哈!


    孰料月合一拍坐墊,與他的想法不謀而合,“有道理!人嘛,臉皮厚朋友夠,臉皮薄孤獨老。”


    蘇暮雨和長老頭頂掉落一排黑線。


    得!臥龍方圓三寸之地,必有鳳雛!


    車內一時靜寂無聲。


    月合抱著胳膊,靠在車框上閉目養神。


    她離開的消息很快傳遍天啟城,眾人尚未探尋出緣由,就被隨之而來的太安帝的舉動嚇一大跳。


    各位皇子明爭暗鬥,各有損傷。一些被滅門的、抄家的官員,按照規矩,家產全部充公。


    層層剝削貪汙,最終進入國庫的隻有三瓜兩棗。


    水至清則無魚,皇帝們向來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隻要不過分即可。


    然而有些東西不一樣!


    月合在信中提到土地兼容一詞。


    指良田土地被富豪官紳占有,百姓靠租借種糧為生。一年到頭下來,往往連基本的生活保障都沒有。


    官宦的貪婪無窮無盡。


    當國都的土地被全麵侵占,百姓再無活路,一個國家就走向了毀滅。


    因此她提議盡可能從土地方麵入手,通過延緩土地兼容速度,穩固國家安定。


    太安帝當了幾十年皇帝,對朝中那些汙穢一清二楚。


    他深知這是人性,無法違逆更改。


    可北離畢竟是蕭氏皇族的,身為帝王,他當然期盼著國祚能夠綿延千秋萬代。


    月合的書信,給他指明了一個新方向。


    太安帝在清平殿枯坐一夜,深思熟慮後,頒發一道聖旨:


    凡抄家所得田產,一律按照低價售賣給種植該田產的佃戶。滅門案中,核實為貪官,其名下的土地按抄家的處理。


    早朝時,眾臣子聽到聖旨內容,身子俱是一哆嗦,目瞪口呆地仰望太安帝。


    “陛下,這、這委實不妥。”一個重臣站出來抗議。


    以往那些土地會被官府低價拍賣,達官顯貴走關係提前預定,唯有虧本的瘦田流出去。


    如今這一改革,豈不是便宜那些鄉巴佬。


    在他們眼中,撈不到好處等於吃虧,必須大力阻止。


    這位重臣主管天啟城的安危,太安帝涼颼颼瞟他一眼,不急不徐開口:“朝臣滅門,鎮西侯遇刺,你們查出兇手了嗎?”


    語氣風輕雲淡,其內容卻有千斤之重。


    重臣聽出不滿的意味,登時雙腿一軟,麻溜跪下,“陛下,臣、臣無能!”


    遇到問題,推諉是慣用的伎倆——認錯態度無比誠懇,就是不幹實事。


    各家相互聯姻,關係盤根錯節,牽一發而動全身。


    親戚間你幫我求求情,我幫你講講話,最後皇帝隻能不了了之。


    重臣麵上惶恐不安,心裏完全不當迴事兒。


    但這次太安帝是動真格的,關乎祖宗基業,誰來都不好使。


    “既然無能,換個人。”


    他的目光落到琅琊王身上。


    少年一身明黃色華服,腰杆筆直如鬆,寧折不彎。


    太安帝滿意地揚了揚唇角,“皇城安危非同小可,就交由琅琊王全權管理。”


    轟!


    重臣抬眸,一臉的不可置信。


    “陛、陛下,臣……給臣一個戴罪立功的機會,臣定能盡快、盡快緝拿罪犯歸案。”


    太安帝不耐煩地揮揮衣袖。


    濁清很有眼力見兒,馬上命人把重臣拖下去。


    “陛下,臣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您不能這麽對我呀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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