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讓神情一剎那變了,由原先的淡然驟變成難得的萬分抗拒:「主人要親征?不…不行!」


    他出生在戰場,沒人比他更了解那是什麽地方。


    主人數年前曾征南疆,可那時候有左右將軍,且她僅坐鎮後方,並不會直麵敵軍。


    「我可是會些武藝的,你怕不是忘了?」薑瑤緩緩勾起唇。


    「太危險了!」他難得搖頭拒絕,「阿讓會把他押會建康,主人不要去。」


    「無妨,隻是看一眼,算是告別。」薑瑤平靜,「而且,安西那邊,我也有些事情需要親自去做。」


    薑瑤伸手示意他走過來些,卻在他真的離近距時一把拉著在自己身邊坐下,抱著結實滾燙的身體,半開玩笑道:「再說了,你會保護好我的,對吧。」


    ……


    聶讓未再說話,隻是抿了抿唇,應是。


    心底卻在想另一重事。


    主人要和宇文執…告別嗎?


    昔日,主人還在書房念書時,他躲在暗處隨侍,偶然有宮人玩笑著說起過,薑瑤和宇文執既是郎才女貌,又是青梅竹馬,若是兩國能結秦晉之好,宇文執定會與大殿下相敬如賓,琴瑟和諧。


    他耳目很好,那時就站在一邊聽著,都記得。


    那時也不敢想,隻是偶然間覺得苦澀,就像一片揮之不去的陰影,有與沒有都能過,隻是有時觸碰時覺得陰鬱難耐。


    忽的,他聽見她笑一聲。


    偏涼的手撫上他的側臉,她的眼瞳清亮,真的好似神話裏識人心的白澤,還故意拖長音,調笑道:「怎麽,又醋了?他連你萬分之一的好都比不上,而且馬上就會是個死人了,我對他可沒什麽想法,你也千萬別拿自己和他比。」


    細微的清香晃得他心念躁動,莫名的有些口幹舌燥,但還是叫他忍耐了下去。


    其實他吃與不吃,都是一樣的,因為已經下定了決心,無論日後怎樣,主人會不會不要他,他都會一心一意守在她身邊,直到生命的終結。


    而且他也曾將她擁抱入懷過,這種美好已經勝過世間所有,怎麽還會所求不滿。


    可是,她在哄他。


    這個認知,似乎讓人快樂得快要要滿溢出來。


    「是。」


    近乎依戀地,他不做痕跡地拿起她衣裙邊紗,有些依戀的悄悄摩挲。


    *


    再怎樣多智無常的人,離了群心,終難成事,北周明麵看起來平和,卻也隻是明麵上。


    大趙本身裝備精良國庫充盈、兵強馬壯,加之有人裏應外合,這場預料之中的仗,打起來更加順手。


    天氣日漸蕭索,秋霜漸重,又將至一年寒冬。


    而這個冬天,對於鮮卑來說,或許過於寒冷了。


    秋末,長公主興兵沿大江北上,伐周。


    自初春隴州之爭來,周趙戰火不熄,天下大亂,趙雖陷其中,但長公主治下休養生息數年,成效甚佳,未出大亂,且頻頻告捷,軍心大振。


    趙羽領軍由隴州向東北,周睿從膠州向西北,玄衛指揮使聶讓擢升兼崤函道行軍大總管,歃血祭旗,點兵二十萬,由蒲縣向北。


    三軍合力,直插燕京腹地。


    中軍本該十月開拔,但與此同時,另一則消息炸響北周朝廷。


    長公主薑瑤,將親征北周。


    「殿下不可!」


    當朝,禦史台中人是頭一個跳出來的,程遲拿著斛板,兩撇鬍子一顫,全然沒繃住,近四十歲的人險些哭出來:「昔日始皇攻破天下,也未嚐親征。今殿下親臨,難道是我大趙無人了嗎?」


    魏常青也難得站出來符合:「前線戰火紛飛,殿下不長武功,外有明達、雲文領軍,何必要親臨?若是不安前線,微臣願替殿下前往!」


    兵部尚書郇遠:「臣附議,戰局變化莫測,殿下還請三思。」


    戶部的範有粟也跟著:「臣附議!」


    「臣附議。」


    「末將亦言!」


    「殿下三思——」


    ……


    文武百官,難得達成了一致,甚至連薑鴻看向簾子後,似不願:「阿姊。」


    聶讓同樣在下方,看著竹苓後的人,他半晌未發一言。


    確實,他會保護好她的。


    「本宮意已決。」薑瑤笑道,「且殿下年歲已至,常青,本宮不在的這段時間,還得勞煩你輔佐陛下了。」


    「…是。」雖有諸般意見,但他自知拗不過殿下,終是點了頭。


    退了朝,魏常青迴到府上,卻怎麽想都覺得不妥,練字時將隸書練成了狂草。


    「魏相何故憂心?」這段時日在他身邊打下手的傅泠見狀出聲詢問。


    他便將朝上薑瑤的決議說了。


    傅泠聽候道:「幼時我在書房念過幾日書,殿下彼時與北周長武帝關係甚篤,處處維護,每日上書下堂,節慶典宴,皆在一起。聽聞他返程時,殿下還向先皇鬧了好幾日的脾氣,最後是親自去城南折柳送得他。」


    「……」魏常青聽過薑瑤和宇文執見過麵,卻不知竟如此親密。


    「殿下骨子裏是位愛憎分明的人。」傅泠總結著前段時日的見聞,「長武帝操縱時局,害武安侯戰死,於她許是……泠不才,猜想殿下恐是想親手送他上路。」


    他很合時宜地未將話說明白,魏常青聽候撚撚鬍鬚,略一沉思,卻道:「也罷,我瞧那玄衛的指揮使,一派赤誠,殿下既是去安西,他又在蒲州出兵,當有接應。」<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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