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泠入奴籍發配雷州,期間遭遇多次轉賣,等他受盡了折辱,陳國公以青風樓的名義付了一大筆錢,買下了對方,送進了倌樓。


    最好笑的是,這陳國公與傅泠,還曾是同窗。


    「……」傅泠斂眸,「無仇。」


    哦。


    那就隻能是嫉恨了?


    薑瑤心中輕嘆,將陳國公送來的帖子一事說與了他:「如何,你可想以長公主侍從的名義,見一見這位國公?」


    上一個拿著這由頭的人,現在已經是眼下朝臣人人想招攬的指揮使。


    傅泠的思緒卻一下子落在她的話上。


    見陳懷義。


    那個曾經拿著他的詩文奪得先皇喜愛,卻最終背棄了他的摯友?


    一直以來如古井一般的眸,終於有了一點鬆動,卻很快地恢複平靜:「泠沒有權利,由主人決議。」


    ……


    薑瑤咋舌,搖搖頭,忽的明白了,昭羅為什麽總是在她耳邊吵著聶讓是個多麽不懂情調的男人的原因。


    「你可看得真是開。」薑瑤輕笑一聲,「我要是你,橫豎得在他麵前走上兩圈,叫他心驚膽戰,日夜不得安寢。」


    當朝掌權長公主身邊的近侍,聽著雖不好聽,可是知道的卻都知道背靠大樹好乘涼的道理。


    傅泠沉默片刻後,一嘆後,道:「事已至此,傅泠就算見到他,又能說什麽話呢?」


    他身上籠著一層淡漠而朦朧的厭棄,可因為常年的折辱而異常瘦削的背脊依然挺直。


    薑瑤相問:「你不怨恨他嗎?」


    「真論起來,我應當更恨殿下。」傅泠開口,直言不諱,「但蚍蜉撼樹,大勢迫人,何必自尋苦惱?」


    「…時日還有一旬,去不去,那時候再說吧。」薑瑤搖頭,「這段時間邊境有亂,庶務繁忙,辛苦長瑜陪我。」


    許久未被人以尊重的態度念過字,他甚至都快忘了自己冠禮那日的字號。


    可也僅限於一時的感慨,傅泠隻是疏離而客氣地謝恩:


    「主人言重。傅泠愧不敢當。」


    作者有話說:


    咳。


    昨日太累了,就……睡著了,尷尬


    第67章


    ◎生者難逃◎


    數日之後。


    玄鷹展翅於天際, 銳利的目注視雲下眾生。


    蒲州,聶讓安排好主人布下的事情,借敵探消息, 點了人繞道從潞縣尋元律蹤跡,並從當地責員那裏得知北周那邊並沒有俘獲周睿, 才算大致解決了部署。


    難得有閑, 他沒捨得穿薑瑤賜他的那身白澤服, 便疊好了放在錦盒中小心翼翼地藏在據點的榻下, 自己還是隻著一身鴉黑勁裝行衣,走在街巷之間,親自探著周圍的地形。


    不知道為什麽, 自離開建康起,他總有一種不安的感覺。


    說不上來為什麽, 但是心髒總是在隱約下沉。


    腦海又一次迴憶近來的庶務,再三確認安排無誤後,聶讓忍不住皺眉。


    許是因為之前短暫地佯攻,今日的蒲州城格外寂靜, 天空朦朦朧朧起了一層霧。


    山巒之間, 遠遠地,傳來一聲又一聲空靈的木魚聲。


    長公主喜道不喜佛,予道士些許便利, 這些俗世的弟子,多是以好處信奉自己的神仙,因而世上的佛門實在不多。


    他抬眼向上,不遠處的半山腰確實有一座寺廟, 人影冷清, 沒多少人祭拜。


    他從來不信這些東西, 而且自己身上血腥氣重,大抵佛祖見到也不喜歡,便不欲多留。


    可忽的,那門卻吱嘎一聲被推開。


    「阿彌陀佛。」


    麵前,一個衣衫襤褸的賴頭和尚走出木門,見了他後,雙手合十,「貧僧是這廟裏的僧人。不知施主可能布施一二,也算替自己造福積德,廣結善緣。」


    廣結善緣?


    聶讓在心底嗤笑。


    自己手上鮮血無數,竟然還有被僧人喊一句施主的一天。


    盡管如此,他還是取了一錠銀子放在他那隻破破舊舊的缽裏:「銀錢是我的主人所賜。」


    ——若真的有善緣,也請落在她的頭上。


    僧人並沒有當場收下銀子,隻是感慨一般,長長一嘆:「堪憐、堪憐,煞子心中亦有佛。」


    「我不信佛。」


    聶讓皺眉,轉身要走時,對方卻搖頭道:「因果循環,施主的主人施貧僧銀錢,貧僧自當報之。」


    「七月二七,本是一劫,因果已存,生者難逃。」


    這一句話,讓聶讓不受克製地緊縮,手下意識放在自己腰間的隕鐵刃上。


    他知道這個時間。


    因為,他看過的,主人讓他看過,按照那一麵鏡子的說法,主人本該…本該死去的日子,就是七月初七。


    他幾近下意識的閉了閉眼,心中的不安愈發濃鬱。


    是巧合?還是說這和尚知道些什麽?


    「何意?」他聲音冷淡。


    「一切皆有因緣。」僧人解釋,但說出的話卻近乎無情的平淡,「趙國長公主,牽扯太多,恐不過今年。」


    刀一下子抽出,擦著僧人光禿禿的頭頂而過。


    聶讓握刀冷言,透著一股子難以言說的煞氣:「好心與你銀錢,你竟敢如此說話,便與我走一趟吧!」


    能道出他主人的身份,此人定然非同尋常。


    敢咒主人死?


    不知道這是誰派來的人。<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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