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囊怎麽來的是其次。


    薑瑤眼珠微動,心下卻似乎有個蔫壞的聲音小聲。


    ——逗逗他。


    於是她將香囊拿近了,仔細辨識著上麵針腳。


    「不是建康繡娘的蘇繡針法,像民間平繡,卻別有一番意思。」


    他好像抿了抿唇,聽她誇讚別人,似有些不可查難過。


    「奇了。到底是誰給的?」


    「……」


    「真的不說啊……」


    薑瑤朝他招了招手,讓他離自己近些後,勾起他發鬢間的一綹微卷的碎發,別到他耳後,貼著他耳珠語一句。


    黑石般的瞳驀地緊縮成孔,耳根的紅霞飛到臉頰,臉色卻半紅半白,一連退了三步。


    「奴告退!」


    登時,他連她方才的命令都拋在了腦後,掌腹一撐窗顒,連門都沒走,就遁遠了。


    背後,薑瑤在書房騰地大笑出聲,笑聲輕快極了。


    她剛剛說的是:


    『好哥哥,告訴我唄。』


    從前怎麽沒發現他這麽有趣。


    笑完,薑瑤想起什麽,仔細盯量了這香囊一會。


    「……晁行?」原是湘繡的手法。


    以為借阿讓就能在她這裏刷個麵熟了?


    她嗤聲,便尋了個角度,隨手將手裏的玩意丟進碳爐,火舌一燒成了灰。


    .


    夜間,雲多無月,涼意起秋霜,天穹寂靜,隻遠山清風徐來,萬籟寂靜。


    晁行挑著燈起夜出恭,迴的路上吹著風精神起來,在凋敝了的荷花池裏吹了會極舒適的晚風。


    可驀地感覺脖頸一寒,下意識提了燈去照那池子。


    水榭邊緣,有一個魁岸的影正站在台底橫出的木樁上,雙手環抱於胸。


    對方左手持刀,刀柄貼著肩胛,吹著冷風,一雙瞳黑得攝人,正盯著他不知瞧了多久。


    晁行嚇得失了聲,燈籠咣當一下落了地,抖著手指著聶讓半晌。


    「您…能別總這麽嚇人嗎。」


    對方見到他微微皺了眉,一躍上了岸。


    「丟了。」


    晁行老半天才找迴舌頭,哆嗦著重新打好燈:「什…什麽?」


    「香囊。」他話極簡,「主人不喜歡。」


    晁行瞪了眼睛,當下連方才那點畏懼也扔到了池子裏:「怎麽會?殿下可誇過的。」


    是了。


    薑瑤確實見過,也隻不過隨口一誇。


    說來這還是今日黃昏時發生的事情。


    晁行入房,卻瞧見暗衛統領偌大一身板立在屋裏,陰影投下,駭得他險些一佛出世,還以為自己犯了什麽事命不久矣。


    結果對方上來第一句話便是:「侍寢之人,當做什麽。」


    ……二佛升天。


    頂著這尊煞神的寒氣,晁行愣是發揮了最大的潛能說了個頭頭是道。


    什麽要穿著得體,要按主人喜好,一套又是一套。


    甚至說到最後說得過勁,晁行甚至轉了眼珠子,秉著討好眼前人以及一些不可言說的念頭,將自己繡的香囊推了出去。


    「殿下喜歡道家,且香草自古配佳人,統領戴著這個能掩氣息,殿下聞著定是欣喜。」


    聶讓沒接香囊,隻看了他一陣,森森的目光瞧得他頭皮炸開。


    最後暗衛頭子收了東西,隻冷漠丟下一句:


    「敢亂說,你知道後果。」


    審訊這門功課,幾乎是個暗衛就會,何況聶讓。


    再次被這雙沉黑的眸子頂上,晁行的感覺覺得和白日一樣,自己好像被綁在石上沉入了池底,無端有一種瀕死的窒息感。


    「不。小的可不敢糊弄您,小的也沒往外傳。」晁行瑟瑟發抖,「殿下不喜歡…許是您不適合。」


    「……」


    主人確實是這麽說的。


    「您且等等。」


    為保小命,晁行躡手躡腳走進廂房,從簡陋的妝鏡下取出一隻畫本後,四周環顧一下,發現沒人連忙朝河道跑。


    他低著頭,雙手顫巍巍遞去,「小奴一言兩句說不清。這是侯爺贈的,統領若真想了解侍奉之道,許可學一學。」


    聶讓立了一會,雖皺眉,最終還是拿刀柄挑起本子。


    夜風又唿嘯吹過,良久的寂靜後,晁行才堪堪抬了頭,癱坐在地上。


    頂可怕的傢夥已經消失在原地,不知何處去了。


    .


    可惜,聶讓並沒有用到那本子的機會。


    一連數日,薑瑤都忙著收尾,未再傳侍他。


    最終,四條街頭的李府被官兵貼上了封條,李繼及李氏問斬已是板上釘釘,離去朱雀街隻有一步之遙,百姓的日子還照常走著。


    對於薑瑤而言,這是最好的結果,以最雷霆的手段,拔了李氏這一根釘子,便能告訴各地皇室的餘威。


    即便她不在了,各地藩王也不敢輕易向建康動手,就算薑鴻再不靠譜,也能混過最難的頭兩年。


    薑瑤將事務漸漸都推給了薑鴻,連著幾天告了假,享受自己的晚年生活。


    難得清閑。


    她本該好好思索一下未來一年休沐當如何渡過,偏偏有人主動上了門打斷長公主府的恬靜。


    「薑瑤!」


    金梧街外,有婦人跪在長公主府前長泣,衣裳故意弄得殘破襤褸,惹得路人頻頻迴頭。


    「你網織罪名,殘害忠良,我父阿兄三代為先皇安邦定國,為何要受那牢獄饑寒之苦,為何要遭酷吏拷打?薑瑤!你就不怕天下非議嗎?」<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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