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副本的規則中,被指派船員無權拒絕。」溫融語氣平緩但不容置喙。


    「那也行。」墨托嘴角勾起一個冷笑。


    「就你們兩個?」孔夢不明白溫融的意圖,有些不放心,看墨托的樣子上了船別說配合了,不對著幹就不錯了,「船員並不限製人數啊。」


    「就我們兩個,隻要有船長和大副就能開船。」溫融沖孔夢點了點頭,示意讓他放心。


    白色的小船在一片汪洋中前行,月亮的剪影落在麵前的海水上。


    溫融駕駛著帆船。


    「你們鳥都喜歡站那麽高嗎?」站在風帆之上的墨托瞟了眼底下的人沒有迴答。


    「你看看那個位置能不能夠到天上那月亮。」


    「你難道不想通關副本?」


    溫融真不是什麽話癆,恰恰相反,他覺得講話是一件很麻煩的事情,以他憊懶的性格,他最好什麽都不做。但是在這個副本中,如果他什麽都不做的話,所有的劇情都隻有一種走向,他隻能不斷的動腦筋,不斷地去改變發生的事件,但無論他做什麽努力,最終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溫融其實都想放棄了,接受被永遠困在這個副本中的現實,但是與孔夢談過後,他意識到自己可能還是沒把所有的路都走遍。


    至少,現在在船上的這個人,再之前一次都沒有離開過沙灘。


    但是那又怎麽樣呢,所有的航線都摸爛了,所有能到達的地方也都去到了,難不成,要他們抓的還真是天上這月亮?


    「這是你的事。」冷冽的聲音隨著風飄了下來。


    溫融微微一愣,冰塊般的男人居然開口了。


    「是我的事嗎?」溫融低嗬了一聲,「被你一說,好像確實是這樣。」


    話雖如此,溫融立刻意識到這句話有問題:進入副本的試驗品如果通關失敗都會沒命,難道他不害怕。溫融迴想起之前的循環中,墨托還真從來幹過和副本有關的事情,仿佛他根本不是局中人。


    如果不是他和羅拉確實有在公示上,溫融甚至要懷疑他們到底是不是實驗室的試驗品了。


    「你似乎對那個叫孔雁秋的女人很有興趣,你難道不怕我們通關失敗,她沒了性命嗎?」溫融這個問題問得很巧妙,他並沒有直接問墨托是不是不怕死,而是繞了一個彎。


    墨托盯著綠眸小孩,半晌,「你不是人類吧,居然也有那麽多彎彎繞繞的心眼。」


    溫融不接他的話:「你很討厭人類?」


    墨托挑了挑眉,似乎是默認。


    中途,溫融調轉了幾次方向,他們現在行駛的是背離月亮的方向,完全不像是去追逐月亮。墨托站得高,視野好,遠遠的他看到了一片沙灘。


    「我們不是在找東西吧,」墨托從風帆頂躍下,下一秒翅膀收起立在了溫融身邊。這一路航行他發了,從一開始溫融操作風帆的手法及其嫻熟,他甚至對於航線,以及危機都有非常精準的預判,就像是他對目的地相當明確。「明知道我上船不會幫你,卻還要我上船,你到底有什麽目的?」


    溫融語氣輕鬆:「沒什麽,其實就是想讓你看看能不能抓住天上的月亮。」


    墨托不喜歡被人牽著鼻子,在溫融說出最後一個字時,他黑色的羽翼在剎那展開,如一道銅牆鐵壁狠狠地掃到了溫融那單薄的身子上,一瞬間將他掃落到了海中。


    溫融的話,他當然不信。


    一道身影浮出水麵,他爬上了船。身上的白t盡數被鮮血染紅。


    溫融靠在船頭,啐了口鮮血,「真厲害,連小孩都打。」


    墨托不做聲,盯著他肚子上快速消失的窟窿,抬了抬下巴:「自愈?你的能力不是預知?」


    溫融心忖:這試探是真下狠手,是個狠妖。


    溫融上岸時,傷口已經完全恢複了,就是衣服被染成了黑紅色,濕漉漉地黏在身上。


    墨托疑心病不輕,溫融假裝在沙灘上走了好久,才到了站牌所埋的位置,他將沙子扒開。


    挖沙的時候,溫融在沙子中觸到了一個硬硬的東西,嵌在沙泥之中。溫融將它拔了出來,那是一隻海螺,有成年人半個手掌大,裏麵似乎是灌滿了沙子,沉甸甸的。


    溫融將它扔到了一邊,「快來看!」


    墨托在看到站牌上的「始發」兩字瞳孔一縮,他將站牌翻麵,在背麵上看到了評級公示。


    墨托麵色晦暗不明:「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知道,總不能這就是月亮吧。」溫融驚異道,「這片沙灘怎麽跟我們剛進副本的沙灘那麽像。」


    「你看天上,還有星星,是不是一模一樣?」溫融指向天空。


    墨托抬起頭,「之前的天上沒有星星,」他盯著那片星空看了會兒,「而且,這不是星星。」


    「不是星星?那是什麽?」


    「不認識,星星不長那樣。」墨托並不關心,他收迴目光,「如果按你所說,這裏就是那片沙灘,那其他的人呢?」


    溫融卻沒有迴答他的話,他依舊仰麵看天,喃喃自語:「如果說星星不是星星,那月亮會不會也不是月亮。」


    墨托似乎是輕嗤了一聲,搖了搖頭。


    「這就是你要帶我來的地方吧,現在到了,我們可以返航了吧?」


    溫融愣了一下,這妖到底是有多大的執念,都這會了,還惦記著孔雁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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