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到如此橘貓也看出來了,英短身上應該觸發了前天晚上狸花貓發生的事,像是發了狂一般,但更像是被什麽東西控製住了。現在它變得極其危險,如果孔夢被它逮住,很可能就跟當天的李麗一個下場,死無全屍。就算知道這樣,他們也束手無策,因為就算集在場所有之力,恐怕也沒辦法製服現在的英短。


    英短已然發了狂,再這麽下去,孔夢肯定撐不了許久了。眼看孔夢就要沒命了,橘貓卻心中卻生出一絲害怕,沒了孔夢,它靠自己能行嗎?橘貓想起進來前孔夢說的話。


    靠一己之力,它能在二級試驗能活下去嗎?


    隻是現在……


    突然奔跑中的孔夢猝不及防地止住步伐,這個行為是追逐者始料不及的,身後的大貓因為一個緊急剎車,卻因為慣性直直地撞到了孔夢身上。這個人類像一條失去了生命力的鹹魚,倒在了地上。英短穩住了身子,像對付魚一樣,一隻抓按住孔夢的身子,另一隻就準備給他來個開膛。邊上的楚楚捂著眼高聲尖叫了起來,與此同時——


    「今天是獲得豐收的周四,是飽餐一頓的周四,是成果的展示,是我最愛的周四」這讓熟悉的音調和全新的詞,這一刻在孔夢的耳朵中前所未有的美妙。


    大門「砰」地一聲被推開了。金發女人春風拂麵的笑容在看到屋內情景時迅速凝固。


    「小…灰!」金發女人咬牙切齒地叫出這個名字。大概是受到了驚嚇,英短的利爪還停在半空中,但孔夢已然被它壓在身下,要是女主人晚來一步,恐怕就要沒命。


    女主人走進屋內,像一個嚴厲的大家長,拎起灰貓,前一刻還氣勢洶洶的大貓,在她手中如同一隻沒了生氣的玩偶,奄奄地耷拉著腦袋。孔夢注意到它眼中的血紅退了下去,又恢複了正常瞳色。


    女主人拎起英短,像抓起一隻壞掉的玩偶,離開時掃了眼房間角落,楚楚還縮在角落,眼眶含淚;橘貓默默地溜到食盒旁,開始扒拉起新的貓糧,它實在是太餓了。


    聽到門合上的聲音,孔夢慢悠悠地從地上坐起身來。楚楚立刻跑了過來:「你沒事吧!」孔夢搖搖頭,他走到貓糧邊上。「那麽快就吃上了,你看清楚了嗎?」


    「當然看清楚了,」橘貓嘴巴含著食物,說話含糊,「又少了一人份的。」


    「你們在說什麽?」楚楚湊了過來。


    「貓糧每天都在減少,從第一日到今天第四天。第一天的貓糧夠六隻貓吃,第二天五隻,第三天四隻……」


    楚楚立刻察覺這話有問題,「不對吧,如果是這樣,昨天第三天隻有兩隻貓,四人份的怎麽會不夠吃?」


    「是食量,」橘貓用爪子拭了拭嘴,「我們的食量每天都在增加。」


    橘貓突然想起來,轉眼看向孔夢:「你怎麽成這副鬼樣子,」它眯著眼,「我記得前天那個女人,死之前好像也是這副鬼樣子。」


    「我應該是人吧?」孔夢突然發問,把一人一貓都問愣了。橘貓見被他盯得發毛,「我怎麽知道你是人是鬼?」


    「我的意思是,」孔夢轉向楚楚,「你也是人吧?」


    楚楚呆了呆,僵硬地點了點頭,接二連三遇到如此多的變故,女孩的神經已經變得有些木訥。


    「那麽,為什麽我們會被選擇進入這個莫名其妙的實驗室的二級試驗?這個副本從進來的時候我就感覺很違和。明明是三個人三隻貓,但女主人對我們一視同仁,住的也都是貓窩,吃的也隻有貓糧,就連老鼠都隻攻擊貓,我們三個人類毫無代入感,就像是多餘的存在。同等情況下,如果是六隻貓進入副本,那是不是看上去就更加合理了?」


    沒有人迴應他的話,孔夢繼續, 「我們三個人類,而且是從來沒進過實驗室,沒參加過任何副本的人類,為什麽會和你們三隻曾經有過參與經曆的貓進入同一個副本呢?」


    一人一貓沉默了,他們沒有理解孔夢為什麽要在這個時候說這些話,隻知道他現在滿臉白毛的形象說出這些看上去與通關毫無關聯的話,看上去神神叨叨,不太正常的樣子。


    橘貓有些聽不下去了,「你到底想說什麽?」


    「看著吧,我們都會變成貓。」孔夢看向楚楚,語氣說不出的陰森。


    第9章 老鼠新娘(八)


    其實隻要仔細迴憶一下這幾天發生的細節,不難做出這樣的推理。


    李麗和孔夢都是在距離上一次攝入人類食物的第三天,突然在外貌上產生了變化並且對貓糧異乎尋常的渴望。


    孔夢的推測雖然大膽但確實有跡可循。


    「如果我猜的不錯,最晚今天晚上,」孔夢對著楚楚,「你也會發生異變。」


    楚楚的眼神茫然,似乎根本沒有意識到接下來會發生什麽。孔夢為她解釋道:「明天的貓糧隻有兩隻份了,而我們至少需要三份。」


    「我……我可以不吃。」楚楚聲音細若蚊喃。


    「那後天呢,大後天呢……到周日還有三天,每一天我們的口糧都會減少,」孔夢毫不留情地將殘酷的現實揭開,「想想另外兩隻貓,你能保證你永遠都不失去理智嗎?」


    楚楚露出了絕望的神色:「所以,我們也會變成它們那樣?」


    「我們不能變成它們那樣,所以必須得主動出擊。」男人嗓音擲地有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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