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雨怔怔望著靈心遠去的背影,她一步步離開,像是也生生走出了他的心上。


    靈心早已不見了,夜雨還是站在原地癡癡的望著。


    他忘不了靈心剛剛的擁抱,忘不掉她的淚水和那淒婉的神情。


    也許夜雨從沒有真的愛上過靈心,可她的話,她的淚,已經讓夜雨的心碎了。


    心碎的還有另一個人,她此刻正站在窗邊。


    這個人就是傾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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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傾君的住處離夜雨並不十分遠,剛剛好,她其實也毫無疲倦之意。


    和夜雨說的話,仿佛是嚇到了夜雨,那其實也並非她本意。


    傾君其實也想和夜雨說些體己話,互訴衷腸,但和夜雨獨處一室時,她又發現不知該怎麽說出口。


    雖然早已是風月場上的老手,但傾君還是短暫的迷茫了。


    因為她也有些看不清自己的心思了。


    傾君曾哭著對夜雨唱《長相思》,那時她心裏有個忘不掉的男人,即使那會兒她還很年輕,可正是年少時的愛戀,才更刻骨銘心。


    但十年過去了,再長的相思也該被遺忘。


    傾君比夜雨大了六歲餘,又是風月中人,她知道自己不該對夜雨有任何感情的。


    即使撇開狐仙這一層不談,在傾君看來,夜雨就像是春風裏茁壯成長的樹苗,而自己已是一朵接近凋謝的花了。


    可說得再多,抵不過“情動”二字。


    傾君不知道自己是怎麽想的,她甚至不確定夜雨是不是一時衝動。


    她唯一知道的是,自己此刻已離不開夜雨了。


    不是因為怕被上仙追殺而離不開,事實上,即使留在夜雨的身邊明天就會死,傾君也無論如何都不會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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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和夜雨有點尷尬的結束了這次對話後,傾君躺在床上,翻來覆去的睡不著。


    她想著是不是該和夜雨再說些什麽,卻又理不清思路。


    正在這時,她聽到外麵傳來了輕輕的腳步聲。


    傾君是個有武功在身的人,她的功夫甚至比現在的夜雨或許還強些,隻是夜雨直到現在都沒能記住這一點。


    聽到腳步聲,傾君立刻起身,她起初隻道是有危險。


    可就在傾君準備推窗而出的時候,她聽到腳步聲停了,接著,夜雨的窗欞響了起來。


    傾君的動作停住了。


    她輕輕的將窗紙戳了一個小洞,從這個小洞中看了出去。


    她便看到了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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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月下的白衣少女,憔悴美麗,惹人心動。


    傾君同為女子,卻也感受到了她那份芙蓉般的清麗。


    她也立刻便猜到了這個白衣少女的身份,她的心隱隱作痛起來。


    接著,傾君眼看著夜雨走出去,和白衣少女一起到了樹林中,他們似乎在說些什麽,可是傾君自然是聽不到的。


    她隻覺自己的眼眶幹澀的生疼,內心竟不知為何,生出幾分對白衣少女的羨慕。


    接著白衣少女便緊緊抱住了夜雨。


    白衣少女那個擁抱看上去很用力,在她抱住夜雨的同時,也一把攫住了傾君的心髒。


    傾君忽然意識到了自己痛苦的來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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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即使夜雨說過,是自己辜負了那個少女;即使他在被苦苦蒙騙後,還願意付出巨大的代價來保護自己,但他們兩個看起來是那樣般配。


    他們之間沒有隱瞞了數十年的謊言,少女是那樣年輕,仿佛能掐出水的花骨朵。


    隻有她這樣如花似玉的年紀,才該站在夜雨的身邊。


    傾君不但羨慕,而且嫉妒,在她看到那個擁抱時這種情緒更是到達了頂點。


    哪怕夜雨沒有任何迴應,但隻是遠遠的看著相擁的二人的剪影,對傾君來說,已是一種絕世的孤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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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看著少女遠去,傾君產生了一種追出去找夜雨的衝動。


    那一刻她的內心很躁動,也許隻有到夜雨的身邊,給他一個和那白衣少女同樣的擁抱,這種躁動才能夠撫平。


    但傾君終於還是克製住了自己。


    她已不是小孩子了,她清楚的知道,若真是這樣做了,隻會讓自己和夜雨都徒增煩擾。


    這本就不是屬於她的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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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雨站了多久,傾君便站了多久。


    夜雨在發愣,傾君也在發愣。


    夜雨呆站了足足一刻鍾,才轉身迴房。


    傾君也是在那個時候,無力的跌坐在自己的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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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次日清晨。


    夜雨一晚都沒有睡得太好,雖然早早便入睡,卻噩夢纏身。


    夢中人自然是靈心,但醒來時夢境已模糊不清,不過他也不願去迴憶。


    甚至連昨晚發生的一切,他都想當做是個夢境。


    夜雨梳洗停當時,屋門也已被人敲響,敲門的自然是犀沉。


    “那孩子早上來說,早餐都送到了掌門人那裏,讓我們自己去吃。”犀沉道。


    “那孩子”自然就是妙悟了,夜雨點了點頭:“我們去叫君姐姐。”


    這幾日來,傾君一直都非常勤快溫柔,可是當夜雨去叫門時,傾君卻拖延了很久,才將門打開。


    “君姐姐,你該不是睡了懶覺吧?”夜雨笑道,但他立刻就注意到,傾君的眼眶紅紅的。


    “君姐姐,你怎麽了?你是不是哭過?”夜雨焦急道。u看書uukansu


    傾君笑笑,搖了搖頭:“昨夜有些失眠,因此眼睛紅腫,沒有大礙的。”


    “真的嗎?君姐姐,你若是身子不舒服,千萬不要硬撐著。”夜雨囑咐道。


    “我當然明白,小夜,你放心吧。”傾君道。


    傾君都這樣說了,夜雨再追問也沒有意義,但他總是覺得傾君哪裏怪怪的,像是情緒不佳。


    三人到了雪落的住處時,果如妙悟所言,早餐都已備好,是簡單清淡的湯麵和小菜。


    吃飯時,夜雨那種奇怪的感覺更明顯了。


    之前幾日他們吃飯,君姐姐都會稍稍說笑,讓氣氛變得輕鬆些,夜雨和犀沉也都很喜歡她偶爾說的話。


    可這次她卻一言不發,專注的吃著眼前那碗麵。


    夜雨很好奇,也有些擔心,但是當著師兄和掌門人的麵,他並不好發問。


    本想著吃完飯後,單獨問傾君,沒成想雪落卻先一步說起了話來。


    “長醉之前已告訴我,上仙的居處在青丘縣,我之前遲遲未動身就是在等你們。現在你們已來了,我們就到長醉那裏去,和他商量一下動身的具體事宜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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