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林軍的南衙統領,竟會毒殺羽林軍北衙統領嗎?


    事情聽來離奇,可若真的與魔教有關,也並非全無可能。


    “我對宮中之事,多少也算知道一些。可是,我從沒聽過鍾玄月這個名字。”犀沉沉吟著道。


    “在下也是後來查了名冊才知,此人平日隻偽裝成普通羽林軍,我們自然不會在意他的名字。”柳大人道,“但是天子口中的‘阿月’,相信二位應該多少有所耳聞。”


    夜雨立刻迴憶起北衙兵部正堂的那個夜晚。


    天子突然駕到,說的第一句話,就提到了“阿月”這個名字。


    那時夜雨隻道這是天子身邊的姬妾,沒曾想,這竟然是天子手下的尖兵。


    “阿月,我確實記得的。”犀沉道,“但是我們不能單憑他給慧妃送了茶,就認定他也給陸青陽送了酒。”


    “還有一個很重要的線索。”柳大人道,“我此前對他毫無懷疑,即使他給慧妃送了茶,我也完全不覺得他會是兇手,但是剛剛,我才忽然想到一件事。”


    “什麽事?”犀沉道。


    “鍾玄月並未住在羽林軍營中,而是住在禦花園東側,倉庫邊並不起眼的廂房裏。”柳大人道。


    犀沉眯起了眼睛。


    “昨夜黑衣人入宮後,按照夜雨少俠的說法,是徑直去了禦花園。”柳大人道,“正是因為一路上沒有什麽宮室,禦花園東麵又全是倉庫,我才一時想不出那書信能送給誰。”


    “那時候看來,唯一可疑的就是凝才人,但顯然她又不是魔教的內應。”犀沉道。


    “可如果禦花園東的庫房裏,還住著一位等待消息的人,黑衣人走這條路也就可以理解了。”夜雨道。


    “東側是皇宮中庫房重地,深夜巡視毫無鬆懈,黑衣人想要從東側直接進入皇宮,可以說比登天還難。”柳大人道。


    “但是,選擇防守相對鬆散的南麵,穿過禦花園去尋找接應的話,就簡單多了。”犀沉道。


    “可以說,現在隻剩下一個問題了。”柳大人也眯起了眼睛。


    柳大人本是個沒什麽精神的小老頭,可是隨著這個動作,他整個人都散發出一種矍鑠而淩厲的殺意。


    這個問題柳大人沒有說出口,但是夜雨和犀沉都知道他要說什麽。


    因為他們此刻也已經想到了同樣的問題。


    ——鍾玄月現在在哪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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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據我所知,鍾玄月的住處並不難找。”柳大人道,“難點是,他一旦看到我們,就會知道我們找他是要做什麽,那樣我們就會很危險。”


    “也就是說,我們隻能偷偷潛入,不給他反擊的機會。”犀沉道。


    “除此之外,還有一個難題。”柳大人道,“皇上現在還不知道陸青陽遇害一事,這幾日他每天都找陸青陽詢問案子的進展。”


    “如果皇上得知陸青陽遇害,必然會陷入巨大的恐慌。”犀沉道。


    柳大人點了點頭:“而且,皇上十分信任鍾玄月,如果知道我們懷疑他,或許還會不讓我們下手。”


    “這鍾玄月是什麽身份,能讓生性多疑的天子如此信任?”犀沉皺起了眉。


    “我也全無頭緒。”柳大人歎了口氣,“鍾玄月入宮十多年,雖不算短,也不算長,或許隻有皇上和陸青陽知道他的底細。”


    “既是這樣,我們便去會會那鍾玄月。”犀沉道,“不管他是什麽底細,探一探就真相大白了。”


    柳大人目光閃動:“皇上那邊……”


    “柳大人專心應對皇上那邊就是。”犀沉道,“我與師弟的名聲也遠不及柳大人響亮,隻許稍作易容改扮,那鍾玄月定不會防備。”


    柳大人釋然道:“那就有勞少俠了。”


    “我們各司其職,何必談有勞與否。”犀沉笑道。


    柳大人抱拳而笑,他心裏很愉快。


    和犀沉這樣的聰明人打交道,不論是誰,都會感到很愉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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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向柳大人問清鍾玄月的住處後,三人彼此別過。柳大人徑自去皇上處斡旋了。


    按照柳大人的說法,鍾玄月的住處就在禦花園東,距離禦花園很近的布倉邊。


    然而,地方是死的,人是活的。


    若鍾玄月真是魔教在皇宮中的內應,他此刻是否已經逃之夭夭?亦或在等待月圓之夜?


    距離月圓之夜,也隻有兩天了。


    而且,若鍾玄月真的是內應,夜雨和犀沉是不是也會暴斃於五步之內?


    “我們要立刻過去嗎?”夜雨問道。


    “現在事情還未發酵,鍾玄月也不知陸青陽已經毒發,此時此刻,他應該還沒有防備。”犀沉道。


    “可他擅長用毒,若是我們……”夜雨的話留了半句,不願說下去。


    “世間毒物雖多,卻沒有你想的那麽可怕。”犀沉道,“能夠讓人立斃的劇毒,都需要口服或溶於血才生效,毒氣見效要慢得多,而且鍾玄月若真敢這樣搞,整個皇宮都會被波及。”


    “鍾玄月自然是不敢波及整個皇宮的,尤其是現在還沒有到月圓之夜。”夜雨道。


    犀沉點了點頭:“凡事謹慎是好事,但你也不必過度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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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夜幕終於降臨。


    這已經是夜雨和犀沉來到皇宮的第三個夜晚。


    三天間發生的事情,竟似比過去三年還要多。


    而這一夜,也會比過去兩夜還要驚心動魄。


    夜雨和犀沉並未迴到之前的住處,隻因那裏多半也已被鍾玄月的人監視。


    他們徑直來到了禦花園外。


    皇宮中守備的羽林軍全部歸屬北衙,這些羽林軍已經得到陸青陽的通知,又尚不知道陸青陽的死訊。


    因此,他們在見到夜雨二人時,各自恭敬問好,犀沉也就擺擺手,uu看書 wwuukanshu.om讓他們不要聲張。


    禦花園東的倉庫,是皇宮中的重地,平日裏閑雜人等不許擅入一步,就連巡視的羽林軍,也不能擅自調換崗位。


    鍾玄月竟然能得到皇帝的特許住在此處,足見他在皇帝心中的地位。


    誰又能想到,皇帝如此信任的人,竟有極大可能是魔教在宮中的奸細呢?


    左膀已斷,右臂又折。


    夜雨竟忽然有些同情皇帝。


    從這裏已經可以看到柳大人所說的,鍾玄月住的房子,透過窗戶,隱約可以看見一點昏黃的燭火。


    “看來人還在。”夜雨低聲道。


    犀沉不置可否,步子極輕的靠近那間屋子,夜雨緊跟其後,不敢再發出一點聲音。


    夜雨想透過窗稍微看看屋中的情況,卻發現窗上蒙了一層薄薄的紗。


    燭光仍可透出,屋內的情況,卻半點也看不真切。


    摸到屋簷下,犀沉小心翼翼的握住了劍,他的動作讓夜雨猛然緊張起來。


    畢竟,直到現在,他還從未見過犀沉真的出手。


    屋內,鍾玄月是不是也做好了準備呢?


    等待著犀沉和夜雨的,會不會是殺人的陷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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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犀沉沒有給夜雨更多的時間猶豫,隻聽一聲悶響,犀沉竟硬生生撞開了門。


    衝進屋子的瞬間,他的劍已在手,長劍因為出手速度太快,發出餘韻不絕的龍吟。


    可是,犀沉卻呆立在了原地。


    因為這間燃著燈火的屋子,竟赫然是空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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