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進入了贛市南部的一個大鎮子。


    鎮上的小旅館都已被逃難的人租下,唯獨一家五星級大酒店還剩下幾個豪華標間。


    一般平民住不起,魔利黑倒是不缺錢,當即付錢入住。


    如今人來人往的,半夜都是逃難的人,所以很多酒店都開設有夜宵。


    雷森木肚子餓了,想要下樓去吃點東西,魔利黑怕他逃走,隻好跟著走了下去。


    不多時,餐廳內走進來一群人,為首的是個四十多歲的中年漢子,無論身形氣度都是一等一的高手。


    他一進門後就盯著魔利黑看。


    他們身配兵器,三男兩女,餘下兩對年紀均隻有二十歲左右,看樣子是情侶關係。


    雷森木眼珠子滴溜溜一轉,正要借口打熱水的機會,上去故意惹怒那桌人,然後趁亂逃走。


    魔利黑是何等人,早已將他這一舉動看在眼裏,喝了一口紅酒,淡淡道:“那桌新來的雖然武功不弱,但也未放在本座眼中。你若不想害死無辜的人,就別再打什麽歪主意。”


    雷森木心中一凜,迴想起魔利黑當日的血腥手段,當下打消了這個念頭,落迴座位上。


    魔利黑斜睨他一眼,諷道:“你不是要去打熱水麽?”


    “不,我又不想喝水了。”雷森木嘟囔了一下,然後岔開話題道:“師父真厲害,隻憑眼睛就知道什麽人打得過,什麽人打不過。”


    魔利黑道:“那是從多年實戰中取得的經驗。那桌人雖然也算得上高手二字,但是從他們進來的足音可以判斷,小的火候不足,老的功力不夠精純。不過,那老的進來後一直盯著我看,不知是否認出我來。”


    雷森木心唿僥幸,還好剛才沒有一時衝動惹怒那桌人,否則又得令陰曹地府平添五條冤魂了。不過魔利黑的最後那句話引起了他的警覺,問:“那些人是你的對頭嗎?”


    魔利黑冷笑道:“他們也配!況且本座根本不認識他們。”


    “直接或間接死在你手上的人那麽多,哪能個個都被你認識?”雷森木低聲一句,隨後說:“不過,天下間又有誰配得上做你的對手呢?我想應該沒有幾個吧。”


    魔利黑不耐煩道:“快吃飯,哪來那麽多廢話!”


    他本就形貌駭人,此時顯得更加可怕,雷森木哪裏敢再吐半個字,隻是悶頭吃飯,片刻後抬起沾滿飯粒的小臉,說:“吃完啦!”


    魔利黑點點頭,買完單後朝樓上客房走去。


    就在這時,那五個人突然長身而起,攔住了兩人的去路。


    魔利黑眉頭一皺,雷森木怕打起來,連忙代為問道:“你們幹什麽?”


    其中一個長得很英俊的高個子年輕人指著魔利黑,表情森冷道:“閣下就是黑獄軍領袖魔利黑吧?”


    魔利黑的名堂如此響亮,網上到處都是他的新聞條目,認得他的人自然不少,當下並不否認,淡淡道:“是又如何?”


    那年輕人朗聲道:“到處都是關於你的懸賞令,你的膽子倒挺大的。”


    魔利黑啞然失笑道:“你是誰?”


    那英俊青年得意道:“在下慕容衝,家父慕容懷古!”


    話音一落,其餘四人臉上均浮起傲慢神色,顯然沒有將眼前這位堂堂反抗軍領袖放在眼中。


    餐廳內的其他客人以及服務員就沒那麽牛掰了,一聽到魔利黑的名號,早已嚇得紛紛逃出餐廳,連單都來不及買。


    魔利黑嘴角浮起一絲不屑的笑意,漫不經心道:“我道是誰,原來是懷古拳館館長的獨生愛子。令尊不好好做帝國的走狗,卻派你來這裏白白送死,真不知道是愚蠢還是精明呢?”


    天下的拳館多如牛毛,但是像懷古拳館這樣全球聞名的並不多,雷森木喜好武術,自然已從網絡上聽過慕容父子的名頭,不禁心中暗喜,這慕容大少爺秉承家傳武學,再不濟手底下也總該有兩把刷子吧,一旦打起來說不定自己能夠趁機溜走,於是偷偷退到門邊。


    慕容衝冷冷道:“我爸是堂堂武林宗師,豈會關注你這等鼠輩?本少爺是碰巧路過此地,順手為民除害。”


    魔利黑仰頭大笑,隨後斂去笑容,眸中透出震人心魄的寒意:“希望你爹保養有方,還能再生一個,否則今日便要斷子絕孫了。”


    話音剛落,左手朝前驀地撐出。


    這一迴,雷森木總算看清楚這一掌的秘密了。


    原來,從魔利黑的左掌心湧出千萬條細密的真氣,猶如蜘蛛絲一般吐過長長的距離,纏繞向對手。


    當日那些流氓就是因為被這些真氣絲線纏繞,才被活活撕裂成碎屑的,在外人看來卻像是由體內爆炸了似的。


    不過這一招對付尋常武功低微的流氓打手尚可,慕容衝畢竟是武學有成的青年俊傑,當下手中長劍挽起十多朵劍花,將近身的絲線悉數斬斷,隨後反守為攻,如鷹隼般朝魔利黑反刺而出。


    其他三個年輕人都是慕容衝的師弟師妹,他們對大師兄的武功充滿了信心。


    那四十多歲的漢子則是四人的師叔,慕容懷古的師弟柳雲河,他素來看不起黑獄軍這等流寇,認為魔利黑的武功不過是些打架鬥毆的江湖野拳罷了,與自己所學的武道正宗根本不能相比,所以也在一旁好整以暇地觀戰,對師侄充滿了信心。


    隻見慕容衝這一劍盡顯名家子弟的風采,在半空中電光火石地連續三次變化,在令人摸不著頭腦後以一個奇詭的角度朝魔利黑胸口刺去。


    十五萬匹戰力傾囊而出,劍尖處隱約形成一個微型漩渦,不斷吸收著周遭的能量,的確不同凡響。


    雷森木還從未見過有人這樣施展劍法,若非自己中脈已通,根本看不清其中的變化奧妙,禁不住替魔利黑捏了一把冷汗,旋即醒悟,魔利黑不是敵人嘛?為啥要替他擔心……


    魔利黑麵對如此洶湧的來勢,雙手負於身後,腳下連連點地,不慌不忙地往後飄退,像指點晚輩那樣微笑道:“懷古劍訣源於遠古時期的太極劍法,並且百尺竿頭更進一步,取象太極未生之前的無極狀態,講究後發先至,以免暴露行跡。韓大少如此心急,一旦不能製人,就隻有被製的份了。”


    腳步停住。


    慕容衝哪裏去聽他的“廢話”,劍尖離他喉嚨已不及半尺,突然變招,轉勢刺出數百道劍芒,將魔利黑全身要害都籠罩住,手法狠辣。


    雷森木睜大了眼睛,心中矛盾不已,既盼著慕容衝得手,又害怕魔利黑命喪當場。


    魔利黑嘴角浮起一絲冷笑,右手驀地破入重重芒影,不偏不倚正好撞在那柄真實的合金寶劍的劍脊上,將其生生劈斷,哐當一聲掉地,那漫天的劍影自然也跟著消失了。


    魔利黑的出手快過電光火石,除了身懷寶典異功的雷森木和眼光老辣的柳雲河外,其他年輕弟子都沒看明白發生了什麽。


    慕容衝身軀一震,被一腿踢出數十米遠,飛出了餐廳。


    眾弟子這才色變,紛紛拔刃上前相助。


    柳雲河更是一馬當先,不顧江湖決鬥規則,朝魔利黑的後背心一劍刺出。


    慕容衝是他師兄獨子,一旦有失,自己也沒臉迴去交代了。


    魔利黑的左手掌心和右手掌背處各有一個八爪魚型的金屬設備,乃是十多年前,帝國一家科研機構利用比量子技術更先進精微的“聻子技術”研製而成的絕世兵器,叫“日月掌中劍”。


    由於聻子技術剛出來不久,還遠沒進入推廣階段就遇上了大規模的戰亂,所以研究被迫中斷,而那家科研機構正好在海潮市,被魔利黑攻下來後意外得到了這件兵器。


    左手掌心的月劍,能夠將真氣吸收並細分,而右手掌心的為日劍,能夠凝聚並吐發真氣。


    魔利黑算得上一代梟雄,利用這對日月掌中劍的特性自創出一套武功,效果就如之前所見的那樣。


    他一上來就使用這對兵器,顯然已不打算留下活口。


    柳雲河畢竟江湖經驗老道,見狀不敢再托大,先虛晃一劍化出千道劍影,吸引住魔利黑的注意,旋即又凝聚成一柄實劍,狠狠斬向他的頭顱。


    魔利黑看也不看,體內元始祖炁通過日劍傾吐而出,撞偏劍勢,隨後身影朝門外飛去,繼續朝跌落在那裏的慕容衝下殺招。


    慕容衝從沒想到魔利黑的武功高明至此,百忙中一個鯉魚打挺躍起後,朝一旁飛退開去。


    “想走?晚了。”


    魔利黑的聲音猶如魔鬼般從後方襲來,緊接著背心上傳來一道驚人的氣勁,轟得他五髒六腑都翻轉過來,一大口血噴在地上,觸目驚心。


    柳雲河麵色劇變,怕他再下殺手,連忙喊那三名師侄去接應慕容衝,u看書 wwkanshu 自己則繼續攻向魔利黑,不惜老命也要纏住他。


    三人接住慕容衝的身子,沒想到他身上仍舊留有餘盡,撞得他們齊齊噴出一口鮮血,一起跌倒在地上,模樣別提有多狼狽了。


    魔利黑暫時棄了慕容衝,轉而對付柳雲河。


    這位名震江湖,桃李滿天下的武道名家,竟然被魔利黑殺得連還手的機會都欠奉,不禁麵如死灰。


    眼看柳雲河就要命喪當場,隻見雷森木已趁機逃出酒店,並跳上了那輛摩托車。


    柳雲河畢竟是憑借真刀實槍在江湖上打下名堂的真正高手,至少再過十招才能殺得了他,可到那時雷森木就已經跑遠了。


    魔利黑權衡利弊,右掌猛然將柳雲河轟迴餐廳內,自己則飄然落向另一輛摩托車,頭也不迴地追去。


    三名弟子扶著受重傷的慕容衝站起來,快步走進餐廳,隻見柳雲河支著寶劍勉強從地上站起,下巴和胸口衣襟上染滿了鮮血,急忙上前駭然問道:“師叔,您怎麽樣了?”


    柳雲河調息片刻後,睜開眼睛苦笑道:“想不到魔利黑強悍若此,咱們這一迴當真是輕敵啦。”


    慕容衝有情侶在身旁,不願意丟了麵子,忍著傷痛咬牙切齒道:“等治好了傷,我一定要再去會會那強盜頭子!”


    “胡鬧!”柳雲河急得吼了起來,牽動傷勢,又“哇”的噴出一大口血來:“就算你爸來了也不一定是他的對手。咱們立刻迴館,此事休要再提!”


    慕容衝點點頭,目光卻投向魔利黑遠去的方向,閃過一絲複雜神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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