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覆雪心想這麽個破天就能讓我傷勢加重,那你餵我那些苦藥的意義是什麽?


    秦盡崖也這才反應過來,扶著薑覆雪就要往營帳裏走,薑覆雪轉頭看向梁王,先前因為羅河的事他單方麵和梁王決裂,結果現在又被梁王派來的援軍救了,薑覆雪實在是不知道怎麽麵對梁王了,尤其是梁王背後還站著個馮梧,薑覆雪更不知道說什麽了,一直等梁王頷首示意後他才如釋重負般跟著秦盡崖進去了。


    林在琴和韓樂也跟梁王告辭後就一個去看藥,一個接著去城裏幫忙了,梁王卻在薑覆雪的營帳外站了會兒才悠悠轉身帶著馮梧離開。


    梁王剛才也不是沒注意到馮梧擔心薑覆雪的神情,於是他開口問馮梧:「溪閑啊,太子剛才說完後,秦小侯爺好像看他的眼神不太好啊,還有覆雪,他的樣子也有點奇怪。」


    聽到這些話馮梧有些不解,雖然早些時日馮梧猜到了秦盡崖和薑覆雪的關係不一般,可他總覺得那倆人的事也隻是他們之間的事,不該從別人口中說出來,「……王爺的意思是?」


    梁王卻是越看馮梧的神情越覺得有意思,「鎮北侯把秦小侯爺託孤給覆雪是滿朝皆知的,秦小侯爺是覆雪一手帶出來的,你應該也參與過,秦小侯爺跟覆雪關係好也是無可厚非,但莫說結拜兄弟……」梁王看著馮梧越來越嚴肅緊張的神情,像是找到了什麽樂子一樣,「縱是親兄弟也做不到他兩這般親密了,溪閑不覺得他們這關係,未必好過頭了?」


    馮梧不敢應答,梁王收迴了目光,展開手裏的摺扇,「據說京城那邊部署了幾個月,眼看馬上就能攻進去了,但秦小侯爺為了救沽荊,放棄了京城,連夜帶著所有的兵迴來救援,這才和我們襄陽的援軍遇到了。」


    聞言,馮梧下意識抬頭去看遠處準備領著禦林軍去城中慰問城民的太子。


    梁王漫不經心道:「秦小侯爺執意帶兵迴沽荊時與太子大吵了一架,他還說這個皇帝誰來當他都不感興趣,隻要覆雪平安無事,這江山是姓什麽都行,太子若是敢攔他,他就殺了太子……」


    梁王停下了腳步,若有所思的遠遠看著太子進城,馮梧也跟著停了下來。


    如此看來,秦盡崖對太子已經並沒有那麽多耐心了,甚至可能對秦盡崖來說,如果沒有太子問沽荊借兵一事,沽荊也不會麵臨城破的局麵,薑覆雪也不會傷成那樣。


    梁王笑了一聲,馮梧卻是低著頭不敢看他


    「太子是個蠢的,這個皇帝他當不了了,秦臨不會再幫他了。」


    馮梧皺著眉有些猶豫,還是開口低聲試探道:「但秦將軍隻聽薑將軍的,太子若是再去求薑將軍,那薑將軍也不好拒絕吧……」


    梁王搖了搖頭,「這一仗打得沽荊算是元氣大傷,他們如今自身難保,誰能保證不會再有敵襲,覆雪不是傻子,他得留兵保自己,沽荊這下傷亡慘重,覆雪要再想重鑄昔日鐵騎輝煌,就得繼續招兵,但要重新練出一個在戰場上臨危不亂還能殺得敵軍節節敗退的鐵騎軍團,沒個兩三年是不可能的,你覺得太子等得了兩三年嗎?」


    馮梧心下瞭然,等到太子等不下去不再體恤沽荊的慘狀還強要兵馬時,薑覆雪怕是懶得再裝好脾氣了,以薑覆雪的脾性,沽荊勢必與太子決裂,到時候薑覆雪隻能乖乖迴來繼續和善解人意的梁王合作。


    梁王摸了摸手腕上纏的佛珠,那是梁王妃為他求的,沉聲道:「秦小侯爺的野心都放在覆雪身上了,這樣的人看起來不堪大用,但你若是把他的命脈握在手裏,想得到一些不可得的,也會變得簡單起來。」


    秦盡崖是這樣的人,梁王亦是這樣的人。


    話完,梁王轉頭笑著看向馮梧,馮梧被這樣的目光嚇出了一身冷汗。


    「溪閑,你在覆雪身邊帶了也快十年了吧?怎麽沒想到把他和秦小侯爺的關係告訴本王呢?別告訴本王你這樣精明還看不出來?或者說,你擔心本王會利用他們這層關係對覆雪不利?」


    馮梧低著頭不敢抬起,在他額上也有細密的汗冒出。


    梁王依舊笑著,「溪閑啊,你迴到本王身邊後變了許多啊,那你這心到底是向著覆雪的,還是向著本王的?」


    馮梧連忙跪下:「屬下對王爺忠心耿耿,甘願為王爺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梁王隻是看著馮梧笑而不語,許久過後他才用摺扇抬著馮梧的抱拳的胳膊讓他站起來,「別緊張,你自小跟著本王,本王自然不會懷疑你的忠心,況且覆雪是本王重要的同伴,你向著他不也是向著本王嗎?」


    馮梧依舊低著頭:「屬下不敢。」


    梁王收斂了笑意,不再言語,轉身往城內走去,馮梧迴頭看了眼薑覆雪的營帳,隨後快步跟上了梁王。


    帥帳裏,秦盡崖剛把薑覆雪扶到榻上坐著,替他蓋好被子時,薑覆雪卻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兩人對上視線,卻不約而同的沉默了。


    許久,秦盡崖先開口道:「你再睡會兒,這些日子你傷沒好還敢到處亂跑,一點也不聽勸。」


    薑覆雪隻盯著秦盡崖的眼睛,直到把秦盡崖看得有些不自在了,薑覆雪才問他:「還說我,你自己也沒好好休息啊,還有,你是不是一直有話想跟我說,但沒找到機會?」


    薑覆雪就像透過眼睛看透了秦盡崖心裏所想,麵對薑覆雪這樣的疑問,秦盡崖的忍耐似乎也在這刻到了極限,他迴應般和薑覆雪四目相對,克製不住的靠近打破了沉重的氛圍,秦盡崖就這麽小心翼翼去吻薑覆雪的嘴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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