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蘿越想越擔憂, 幾度欲言又止。


    正當思索之際, 頭頂天色忽變, 晴空萬裏散去,片刻間, 黑雲籠罩, 有疾風襲來,帶著幾縷潮濕涼意。


    這天說變就變, 稀奇得很。


    白蘿抬頭打量天色, 聶梵也察覺到了周遭日漸濕潤的涼意, 撐著地麵半坐起, 掩唇輕輕咳嗽了幾聲:「要下雨了?」


    白蘿點頭, 下意識扶著他,渡了些微弱的法力:「好些了嗎。」


    小神女的法力是淡淡的白,像是冬至時積在屋簷上的雪,傳入體內,積雪融化成微涼的水流,淌過每一寸經脈。


    她自己看起來都像個纖弱的小仙草,風一吹就倒了,如今卻還一股腦的將法力傳給他。


    不知是該說她蠢笨,或是癡傻。


    聶梵抬眉瞧了她一眼,笑了笑,老狐狸藏好自己的小心思,迴答她:「好多了,神女……菩薩心腸,在下感激不盡。」


    他的態度極好,聲音輕飄飄的,有幾分重傷後的氣若遊絲,可一聲「神女」卻是溫和,不知是不是有意,尾調微長,聲調有些莫名的纏綿。


    白蘿麵色微紅,有些羞赧:「無妨,小事的,你、你不必如此客氣,我叫白蘿,你喚我阿蘿便好。」


    白蘿?


    聶梵在心下咀嚼了一遍,腦海中簡單掠過神族各大氏族中的貴女名諱,並沒有這個名字,想來是個名不見經傳的小神,背後沒有什麽惹不得的靠山,倒是……可以欺負。


    思及此處,聶梵放下了心,麵上佯裝病弱,再次低咳幾聲:「阿蘿……」


    低啞的嗓音夾雜著幾分虛弱,傳入耳朵裏,莫名的好聽。


    白蘿打小便跟著同齡姑娘一同修煉玩耍,聽慣了各種聲線喚她阿蘿,卻獨獨沒有被男子喚過——還是聲音這樣好聽的男子。


    初初聽時怔了下,待到反應過來時,臉上燥的厲害。


    她偷偷看了他一眼,然後飛快移開視線,下意識絞衣角。


    這個人好奇怪,連輕輕喚一喚她的名字都像在縱情聲色,夾雜著慵懶與病弱,仿佛是山妖彈的古琴,蠱惑著人不斷靠近。


    這是白蘿第一次見到正兒八經的魔族,她年幼時隻聽說過魔女生得妖嬈嫵媚,攝魂勾魄,卻從未聽人講過,原來魔界的男子也生得這般俊朗。


    而且聲音還好聽。


    ……


    小神女生得膚白如雪,麵頰微紅卻像是春日的粉桃,她甚至不會掩飾內心,緊張得不自覺絞起了衣角。


    恍若未被雕琢的璞玉,澄澈純淨,渾然天成。


    聶梵看的指節微動,不自覺的想像某天將她拐到魔宮裏的模樣。


    不知這株柔弱的小仙草,是否會因為害怕而常常哭泣,惹得眼眶微紅,低低啜泣時連鼻尖也會泛起委屈的紅。


    這雙漂亮的眸子裏溢滿水光,可憐兮兮的在角落裏望著他,像是雪白的紅眼兔子,縮在角落裏微微吸了吸鼻子。


    不當人很多年的魔神大人喉結微滾,莫名有些期待。


    拐騙一個小神女什麽的,不算什麽大事吧,畢竟……她並非出身世家,背後並沒有什麽靠山。


    聶梵心裏的算盤打得劈裏啪啦的響。


    各懷心思沉默片刻,不知過了多久,天際閃電劃過,隨之而來的是轟隆雷聲。震耳雷聲中,兩人一同迴了神。


    「下雨了。」先是一滴雨水落在手上,白蘿霎時迴神,下意識看向男子:「你能不能起?」


    聶梵收斂眸底心思,眸光上移,撐了撐地,卻始終無力站起,依舊是弱柳扶風:「我這……」他懊惱,道:「怎麽還是站不起來,阿蘿姑娘,這雨眼看就要下了,您女子身子嬌弱,不如您先去避雨,別管我了。」


    白蘿眉頭微蹙,在他麵前蹲下身子,背對他:「來,我背你。」


    動作行雲流水一氣嗬成,未有半點猶豫。


    反倒是聶梵微愣,麵前背影瘦弱纖細,感覺挑擔水都吃力的厲害,半點也不像能背起他的樣子。


    「阿蘿姑娘,您還是先走吧。」聶梵心道這姑娘是真的好騙,柔弱道:「在下還是有些重……」


    他就是得故作柔弱惹她憐惜,這才能讓她放下戒備,信任他,乖乖被他騙到魔界。


    ——魔神聶梵是個體麵人,從來不整強搶那一套。


    「廢話那麽多做什麽。」眼看著雨一滴接著一滴,白蘿索性直接拉過他的手交疊環繞在自己脖子前,卯足了勁兒背他。


    聶梵一個失重,周遭草木香氣濃鬱,整個人已經被她背在背上。


    「我知道這附近有一個山洞。」白蘿背著他緩步往前走,氣息略有顫抖:「我帶你去那裏避雨。」


    白蘿想的很簡單,這人可是她的救命恩人,她哪有棄之不顧的道理。


    如今馬上要下雨,有內傷之人最是容易惹來寒氣入體,她得先想辦法找個地方,帶他避雨。


    隻是不知道身後的那人在想什麽,一直沒有說話,身子好像有些僵,是她背得不舒服嗎。


    不行,管不了這麽多了。


    白蘿穩了穩身形,腳下步子加快了些。


    沒走幾步,雨開始下了,雨滴恍若凜冬的雪水,帶著刺骨的涼,而距離記憶裏的山洞還有好長一段距離,想到背上人方才病弱蒼白的麵容,白蘿抿了抿唇,不動聲色捏了個避水訣給他。


    正值消融期,她的每一點法力都來之不易,用一點少一點,方才與那異獸打鬥那麽久,然後又給他渡了些療傷,僅剩的最後一點頂多捏個避水咒。<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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