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空氣中香味愈發濃鬱,聶梵按捺下心頭的躁動,不自覺再次後退,與白寧拉開距離。


    他已經傷過她一次,如今自然不能再傷害到她。


    白寧如今失去了記憶,懵懂無知,他自然該好好護著她,不能乘人之危。


    聶梵將自己克製的極好,以至於哪怕心頭的炙熱愈演愈烈,他依然能保持冷靜的拉開與她的距離。


    但白寧這邊卻全然不同。


    凡人肉身對魔族藥物的反應向來遲鈍,但這遲鈍並不會影響到藥效,隨著香囊的暖香一點點揮發,白寧發覺異樣時,周身已經完全使不上力。


    腳上一軟,她下意識攥住了他的衣袖,穩住搖搖欲墜的身形。


    聶梵身子一怔,不自覺扶住了她。


    指尖觸及細嫩皓腕,仿佛能帶起一縷微弱的電流,聶梵愣了下,微微鬆手,白寧低唿一聲,險些倒下。


    卻被聶梵穩穩接住。


    那一瞬,炙熱感襲上心頭,她不自覺的舔了舔幹燥下唇,攥緊了他的衣袖。


    這樣的感覺過於陌生,以至於她不知該如何處置,隻能下意識的抬頭看向他,茫然又無措。


    「我……這是怎麽了。」輕輕裊裊的聲音,像是隔著層層水霧的嘆息。


    聶梵喉結動了動,沒有迴話。


    如今兩人隔得愈發近,少女的馨香一點點鑽入鼻息,聶梵飛快銷毀她手心的香囊,整個人都恍若置身烈焰。


    「沒事。」他強撐著最後一點理智,安撫道,「你隻是太累了,去歇一歇罷。」


    白寧輕輕「嗯」了一聲,乖乖往屋子裏走去,沒走幾步,腳下一軟,她一個踉蹌險些跌倒。


    聶梵再一次飛快的扶住了她,身上帶著她熟悉的皂角香氣。


    那香味似乎是冷的。能平息暖香帶來的層層炙熱。


    她不自覺舔了舔唇,莫名有些口渴。


    事到如今,縱使愚鈍如她也漸漸察覺這暖香的怪異,聯想到方才那個被聶梵銷毀的香囊,還有聶梵看見香囊時的神色,白寧蹙了蹙眉,說出了內心的疑問,「那個香囊……裏麵到底是什麽。」


    竟會有這樣大的效用,讓她變得如此奇怪。


    聶梵聞言紅了臉,一時不知如何與她解釋,魔帝難得有吞吞吐吐的時候,「不、不是什麽好東西,先別說了,你……還能走嗎,快些迴去歇著吧。」


    聶梵唿吸急促,整個人瀕臨爆炸,出自巫醫之手的藥效向來猛烈,周遭的竹葉香氣愈發濃烈,他隻想快些送她迴去,好盡早離開這裏。


    再耗下去,他不知道自己會做出什麽。


    憑藉著最後一絲理智,他鬆開了她,豈料白寧手腳發軟,再次栽倒在他懷裏。


    她也大口大口的喘著氣,紅霞染麵,抬起下巴,露出纖弱的脖頸。


    聶梵的眼神不自覺徜徉於她無意露出的肌膚,眸光漸漸深了許多。


    「我、我變得好奇怪。」她似乎快哭了,清亮的眸子裏溢滿水霧,恍若在害怕著什麽。


    聶梵咽了口唾沫,移開眸光,身子僵硬的厲害,「我送你迴去。」


    話落,他抱著她往屋子裏走。


    「那裏麵到底是什麽。」她伏在他肩頭,微弱的熱氣拂過耳垂,聶梵的唿吸不覺急促不少,攬著她的手愈發緊了些。


    「是合歡香。」鬼使神差的,他沒有隱瞞。


    白寧忘卻記憶,並不知這東西是什麽,隻是攥著他肩頭的衣襟,不自覺攬上他的脖頸。


    「它、它讓我變得好奇怪。」白寧悶悶的說,如今她的腦袋裏一片混沌,可卻依然記得悅蘿將那東西給她時的說辭,「為什麽會變成這樣,不是說,能讓你喜歡上我嗎。」


    她並不知道,在這個時候,她這句話的殺傷力到底有多大。


    她也喜歡他。


    光是意識到這一點,就足以讓他生出無數想要吞她入腹的欲-念。


    聶梵近乎自虐一般的忍著,豆大的汗珠滑落,分明不遠的幾步之路卻仿佛走了一個世紀。


    好不容易將她放在軟榻上,聶梵轉身欲走,卻被她再一次拉住了衣袖。


    「聶梵……」依舊是輕輕柔柔的嗓音,她也被暖香折磨的夠嗆,說話時不自覺吸了吸鼻子,泫然欲泣,「我好像變得好奇怪……」


    聶梵同樣滿身炙熱,被她扯著的衣袖摩挲皮膚帶起輕微的觸感,那一瞬間,曾經隻屬於凡人聶梵的無數暖香記憶忽然鮮活起來。


    同樣一個人,同樣一張臉,哪怕未曾接觸,他都能感受到她的香甜。


    「沒事,過一會兒就好了。」他聲音有些顫抖,像是隨時都在崩潰邊緣,「白寧,我要走了,我……」


    「別走。」她攥緊了他的衣袖,陌生的欲-望折磨得她混混沌沌,不自覺併攏小腿,將頭埋在他的衣袖裏。


    「聶梵,我害怕。」


    她太害怕了,隻想緊緊攥著他,不鬆手。


    聶梵身子一顫,理智告訴他應當想甩開她的手,快些逃離,可身體卻仿佛被灌了鉛一般,始終沒有動作。


    良久,他頹然的笑了笑。


    身體在大多數時候總是比理智誠實。


    卑劣也好,虛偽也罷,他就是無法推開她,哪怕明知不該如此,他們理應停止靠近。


    可他的內心仍舊在渴望她,無時無刻的渴望著,如今被這一把火點燃,火勢通明,愈演愈烈。<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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