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言抬眉欲辯駁, 對上白寧眸光, 不知怎的卻什麽也沒再說。


    白寧說話的聲音恢複清冷,恰似雨聲泠泠, 冰冷也清醒。


    「你不必想著拿這些話誆我。」白寧轉身扶起聶梵,沒有再看他:「我心意已定, 絕沒有改變的道理。」


    季言抿了抿唇,溫潤之中隱隱出現裂痕:「可我們相守百年,你當真是……不念半點舊情?」


    臨近婚期她卻執意退婚,這事兒傳出去兩宗麵上確然都不好。


    白寧顧及此事才有心迴去周旋。


    可在季言這兒,他似乎隻想讓她顧念舊情, 忍了這件事兒。


    可這壓根不是舊不舊情的事兒。


    白寧蹙眉, 隻覺得自己說了半天, 這人半句話都沒聽進去。


    索性也不多說了,扶著聶梵準備離去。


    季言依舊擋著他們的路。


    無心過多糾纏, 白寧周身月白色陣法驟然出現, 沒等季言出手阻攔,她與聶梵同時消失在原地。


    依照白寧的修為, 甩下季言並非難事。


    不過一眨眼的功夫, 兩人已然落在另一方山林裏, 周遭漆黑一片, 月明星稀, 偶有蟲鳴。


    白寧扶著他靠在小石旁,聶梵受了一掌麵色微白,靠在石邊斂著眉,不知在想些什麽。


    白寧以為他是受了季言一掌心裏不舒爽,也沒多說什麽,指尖靈力緩緩沁入他的經脈之中,替他療傷。


    兩人之間恢複寂靜。


    良久,聶梵難得一次主動開口道:「你如此決絕想要退婚,可是因為季言辜負了你的信任?」


    療完傷,白寧收迴靈力,輕輕「嗯」了一聲。


    具體情況,白寧醉酒那時曾與他提起過,聶梵沒有多問,隻是道:「你為何覺得他說愛你時,是在誆你?」


    問題一個比一個奇怪。


    白寧沒有抬頭,道:「不知道。」


    聶梵微頓,以為自己沒聽清:「嗯?」


    「直覺吧。」白寧頓了下說:「隻是朦朦朧朧覺得,他若是真的愛我,早在一開始便不會做出這些事兒。」


    聶梵抿了抿唇,又想到什麽,小心翼翼道:「那你覺得,一個人若是愛你……他該怎麽做?」


    「其實我也不清楚。」白寧坐在他身邊,抬頭看著天際的明月:「隻是覺得,至少不能一邊說著甜言蜜語,一邊又和旁的人不清不楚。」


    甜言蜜語除了能哄人,什麽用處也沒有,還會消耗本就不多的愛意。


    聶梵抿唇沒說話,白寧想了想,又道:「也不能讓人太過傷心,太叫人傷心的感情,長久不了。」


    聶梵摩挲著食指指節,抬頭看向少女姣好的側顏,聲音有些低:「那你覺得……你會喜歡什麽樣的人。」


    「我也不知道。」許是今夜月色正好,適合談心,白寧隨意拾起手邊的枯枝,「興許是那些理智些的,清醒些的,或是強大些的,當然最重要的還是要專情些,不能與旁的女子有些不清不楚的幹係。」


    聶梵斂眉,沒有說話。


    「當然了,我也知道這樣的人不會有多少。」白寧把玩著枯枝,想了想又道:「在修真界,人中龍鳳少之又少,縱使真的有,也該如季言那般,被不少人覬覦著,時間長了難免出些問題,所以這些也不過是說說而已,當不了真的。」


    她其實私底下比誰都清醒,所以如今也沒對旁人抱過什麽希望。


    聶梵停頓了片刻,艱難開口:「如果……」


    白寧頓了下,側頭等著他的下話。


    衣袖下緊握的拳鬆開又握住,聶梵猶豫半天,還是什麽話都沒說。


    聶梵的神色似有變化,白寧眨了眨眼,以為是自己的悲觀影響到了他,忙改口道:「當然,也不是所有人都是這樣,比如白晞晞……」


    白寧突然開口說了一堆白晞晞的好。


    聶梵抿唇,頓時什麽也不想再說。


    -


    揚州城的煙火其實算不得有多好看,聶梵和白寧一同走到空曠的地方,此時揚州城已經開始放煙火了。


    此處在城外的山頂,遠遠得見揚州城全貌。


    夜晚的風吹過麵頰帶著些許涼意,白寧下意識吸了吸鼻子,前些日子淋了一場雨,多少有些寒氣進了身子,使得如今的她格外畏冷。


    聶梵瞥見她的動作,將外衣脫下披在她身上。


    自打聶梵十六歲以後,他便已慢慢知曉了男女之別,平日恪守著距離,鮮少有親密之舉。


    這是難得一迴,他如此溫和親近。


    白寧愣了下,下意識道:「不用,我……」


    聶梵已經不由分說的用外衣將她攏好,順帶替她捋了捋鬢角的發,手指劃過她耳際的時候停頓了一下,聶梵忽然開口道:「阿寧。」


    不若以往喚恭敬的「師父」或是「白寧」,這一次,他喚她「阿寧」


    聽著親密不少,卻又顯得有些奇怪。


    被他突然這麽一喚,白寧愣了下:「嗯?」


    「如果有一天,我被心魔控製了。」聶梵突然問她,「你會怎麽辦。」


    白寧眨了眨眼,不知道他為什麽要問這個:「有金鎖在,你怎麽會……」


    金鎖作為她的本命法器,自然不會坐視他為心魔所控,墮入魔道。


    「我是說如果。」


    「沒有這個如果。」白寧眉頭微蹙,神色正經了些:「我不會讓你走到那一步,除非……我死了。」<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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