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將他背迴來,安置在阿爹生前住的屋子裏,照看了好些天,廢了好多藥材,堪堪撿迴這一條命。


    她在榻邊坐下,取出軟帕搭在他的腕上,照例替他把脈。


    公子的手上有不少繭,想來是個習武之人。


    箬弦若有所思,輕輕碰了碰他滿是繭的指尖,他的手微微顫了顫,箬弦一愣。


    「嘶——」


    那公子睜開了眼,一眼便看到榻邊把脈的她。


    兩人四目相對,箬弦的一隻手還放在他的掌心裏,麵麵相覷,場麵一時……有些尷尬。


    他愣了好一會兒,訥訥道:「是姑娘救了我?」


    箬弦被他的突然清醒駭了一下,頓了頓,很快便恢複過來,收迴手,點頭道:「我叫箬弦,公子若要報恩的話,可要記好我的名字。」


    公子被她噎了一下,垂首道:「在下徐生,多謝箬姑娘救命之恩。」


    瞧這公子的禮節,似乎是個中原人。


    箬弦眨了眨眼,好奇道:「我聽說你們中原人被救了,是要以身相許的。」


    徐生愣了下,一時不知該怎麽迴答。


    「也許……是的?」


    「那可太好了。」箬弦笑得眉眼彎彎,「我家屋頂漏水好久了,日後便麻煩公子了。」


    徐生:……


    -


    徐生自打醒來後便未曾歇下,沒過幾日便替她修好了漏水的屋頂。


    箬弦頗為感懷他的效率,於是一邊看著他修屋頂,一邊坐在院子裏熬藥。


    陽光落在院子裏,大黃狗和小橘貓在她腳邊趴著,懶洋洋的,院子裏的女郎中低著眉眼,拿著蒲扇輕輕扇著爐子裏的火。


    徐生迴頭時,她正揭開藥爐看裏麵的成色,氤氳的水汽微微飄起,芙蓉麵被水汽掩藏其間,羽睫微微顫動,沾染了絲絲水汽。


    水霧繚繞裏,她膚如凝脂,唇若桃花。


    徐生頓了頓,飛快移開眸子。


    「我今天在藥裏加了黃連。」箬弦頭也沒抬,嗅了嗅藥香:「你會怕苦嗎。」


    徐生愣了好半晌才發現是在和他說話。


    「嗯,還好。」


    「那就好。」箬弦盛了一碗漆黑的湯藥,遞給他:「良藥苦口。」


    濃鬱的藥味兒充斥在鼻間,徐生頓了好久,發覺這碗藥聞起來……似乎格外苦。


    他猶豫了片刻,一飲而盡。


    放下碗時,苦的眉頭都皺在了一起。


    「啊——」


    箬弦不知從哪裏掏出了一包蜜餞,撚起一顆蜜餞,意示他張嘴。


    可是男女授受不親。


    徐生不敢直視,於是避開她的手,想自己去夠她手裏的蜜餞,被她輕輕躲開。


    她微微挑眉,又「啊」了一聲,意示他好好聽話。


    徐生開口正欲說話,嘴裏便已被她塞了一顆蜜餞。


    柔軟的指尖觸過他的唇瓣,留下若有若無的馨香,他的臉「騰」的紅了起來。


    「你們中原人這麽容易害羞嗎。」箬弦眨了眨眼,歪著腦袋看他,撚著指尖,像是有些無奈:「你這樣日後在我們西域,很容易吃虧的。」


    -


    近來常去藥鋪的人慢慢發現,箬弦姑娘身邊不知何時出現了個郎君,生得頗為俊朗,瞧著像是中原人,常常跟在箬弦姑娘身邊,不怎的愛說話。


    因著這郎君的出現,往日裏常來藥鋪占箬弦姑娘便宜的登徒子瞬間少了不少。


    據說都被這郎君打了出去,鼻青臉腫的。


    每每這時,箬弦姑娘都會在一旁隔岸觀火,等到郎君收了手,才翩翩然到藥櫃中取出早已備好的傷藥,遞給挨打的登徒子。


    「喏,拿好快迴去吧。」箬弦姑娘笑嘻嘻的,不計前嫌,也恍若事不關己:「下次可別再來了。」


    無論那人接不接下藥,眾目睽睽中,她都會轉身走迴郎君身邊,扶起他的手,輕輕吹了吹。


    「疼嗎?」


    當著外人的麵,箬弦姑娘的聲音溫柔的不像樣。


    小城裏的人都是見著箬弦姑娘長大的,隻知她生得貌美,可脾氣怪異,何曾見過她如此溫柔的模樣。


    有幾個心眼小的見此場景生生氣暈了過去,好在箬弦姑娘醫術好,將人救了迴來。


    等人醒來之後,箬弦姑娘依舊與小郎君和和美美,言笑晏晏。


    專門表演給那人看。


    所謂殺人誅心,不過如此。


    時間一長,整個扶城的人都知道,城西藥鋪裏的箬弦姑娘,喜歡上一個中原來的小郎君。


    小郎君身手極好,和箬弦姑娘看著倒也般配。


    徐生聽到這些傳聞時常常容易紅臉,箬弦得花好長時間才能哄好他。


    「你知道嗎。」箬弦眨著眼睛,對他說:「在我們西域,你這樣容易臉紅的兒郎,可是會被女兒家嫌棄的。」


    徐生心裏咯噔一聲,側頭看她,卻撞上她笑意盈盈的眼睛。


    「不過你放心。」箬弦姑娘笑著對他說:「我不會嫌棄你的。」


    -


    有那麽一陣子,徐生經常會想一個問題,這個問題大概的內容是——


    箬弦姑娘到底喜不喜歡他。


    她待他時,總是淡淡的,像是夜晚的穿堂風,有些溫柔,但又有些疏離。


    他不敢就這個問題展開細想,怕想得太多,最後生了妄念,反而成了姑娘的負擔。


    於是他認認真真的陪著箬弦姑娘照看藥鋪,幫她養狗餵貓,替她趕跑那些對她有不軌之心的登徒子。<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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