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名玄修,據人描述其衣衫外袍上有一麵明月紋,大概率出身皓月宗。


    凡人對上玄修,無異於以卵擊石,半點勝算也無,可他們兄弟二人無法漠視大哥客死異鄉,思慮再三決定來此處求助。


    聚門府裏的管事是個慈眉善目的中年人,臉頰飽滿很有福相,聽兩人將事情原委都仔細道明後便將他們迎進了府門。


    老管事有些無奈地說:「這幾年皓月宗門徒已經鮮少來清河鎮了,早幾年此地百姓確實是受了不少迫害,甚至勞動過我們宗主親自出麵調和才叫本地百姓們安泰了幾年。」


    「二位郎君的大哥是什麽時候來到清河的?」


    程佰列:「那時我和簡哥年紀都還小,算起來應該是十一年前。」


    聽程佰列說出這個數字老管事便皺了皺眉,又問道:「那兩位郎君可有打聽到那位玄修的相貌如何,可有什麽特點?」


    「這事兒時間久遠,我們尋到的那位小販年紀也大了,不太記得當年那玄修的長相。隻說那人眼角吊梢,看起來有些兇狠。」


    「吊梢眼?」給兩人引路的老管事微微駐足詢問。


    程佰列點點頭。


    老管事從旁招唿來了一個路過的僕役,對那人說:「帶這兩位郎君去後院大廳的側廂休息,好生招待客人。」


    又對宋柬他們道:「二位郎君,方才聽二位講這事情原委一下子忘了時間,這會兒我家宗主正和貴客有事相商,之前叫在下記得送些東西過去,我都差點忘了。先讓他引二位郎君去休息,二位之事在下會盡快秉明宗主的。」


    宋柬點點頭:「有勞管事了。」


    待到了安置他們倆的廂房,程佰列在那位帶他們過來的僕役眼前打了一個響指,一縷魔息自他指尖沒入那人眉心,這人晃了晃隨後神色恢複清明,沖兩人行過禮之後退到了門外。


    「現在可以隨意了,阿柬。外麵的人不會泄露分毫的。」


    這一次宋柬清晰地看到了程佰列使用傀儡術的過程,那過程極其簡短,可能連一瞬都沒有。這能力未免太過強大了,若是所有人都能被*控的話……


    「你的這個術法有什麽限製嗎?」


    「有很多,」程佰列說,「完整的傀儡術需要對方的毛發或者指甲,血液也可以,需要在對方的注意力完全集中在我這一處時出手。而且也就對修為不高的人才有用,這種術法在修為高深之人麵前輕易就會被識破的。」


    宋柬狡黠道:「你把這些都告訴我,不怕我告訴別人嗎?這麽不設防的。」


    「你會告訴別人嗎?」程佰列垂眸望著他,又說,「我不會對你設防的,永遠不會了。你就是想要我的命,現在我也能甘之如飴。」


    宋柬自己是在調侃,可他覺得程佰列說的話卻像是十足的認真,他怔忪了一下,笑問道:「我要你的命做什麽?」


    「看不見摸不著的東西,哪有活生生的大活人好?」


    他微微墊腳咬了下程佰列的下巴,說:「我要你的人。」


    「給不給?」


    「給,」程佰列凝眸,「你要什麽我都給你。」


    宋柬聽了他這話,半笑半睨著他冷哼了一聲,又問道:「你確定什麽都給我?」說著指尖點在了程佰列的胸膛之上,不掩挑逗。


    唿吸在宋柬指尖點過的地方開始停滯,好像那指腹之下藏了火種,落下的地方瞬間開始星星點點的灼熱起來。


    他知道宋柬在說什麽,他無言以對,他糾結煎熬。


    「騙人的臭小子。」宋柬嗔怪道,又很快放過了他,「算了,不說這個。方才那位管事的說,他們宗主和貴客正有事在商討。」


    「我沒記錯的話那位賢先生前兩日才在河武阜的花雨閣內聽曲喝酒對吧,這麽快就迴清河了。」他忽然意識到了什麽,「所謂的貴客該不會是崇仙君和喬副統領吧。」


    「就是他們。」程佰列說,「我安排在那位賢先生身邊的傀儡看見他們了。」


    「那還真是趕得早不如趕得巧,」宋柬笑到,「真巧讓我們趕上了。對了,方才你對那位管事的所描述的玄修不會就是皓月宗的錢少主吧,說到吊梢眼我隻能想起那傢夥了。」


    程佰列頷首道:「嗯,就是他。從渾天局的檔案來看,這個錢飛揚仗著自己是皓月宗主的獨子沒少在外橫行霸道,這十年是被他父親逼著在山門內閉了關才消停。」


    「至於我說的那個大哥,隻要伏禍宗的人去查也能查出痕跡,就是這個錢少主閉關之前犯下的惡行之一。」


    宋柬搖搖頭,「原來是多行不義必自斃。」


    「方才出關便來煙花柳巷裏散德行,怪不得要被人盯上。不過按這人的做派來說結下的愁怨想必隻多不少,挨個排查起來怕也是個工程。」


    程佰列:「皓月宗仗著自己的長河郡南和宗門聯合之首,沒少在這地界上作威作福,其他宗門礙於受著皓月宗的『庇佑』隻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不過相比在郡北,這位錢太子他們在自己的地盤上作死的時候確實要收斂不少。」


    「伏禍宗在郡北明樁無數,怎麽沒有早點給這個錢少主些教訓吃吃?」宋柬覺得依照伏禍宗這能成為唯一新生宗門的能力,不至於被一旁的玄宗欺壓到如此地步。


    程佰列:「是啊,這說不過去。」


    「這事與我宗門關聯甚深,若在下不能盡綿薄之力,實在是說不過去。」聚門府客廳高座上,伏禍宗宗主如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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