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庭南即使在這種情況下,對外界還有基本的感知。


    門打開的須臾——


    他用自己的衣服把宋瑜裹得嚴嚴實實,抬頭朝後看去。


    領人進來的張秘書一瞬間察覺到了周庭南幾乎快要殺人的目光,腳步停住,下意識往門口退了兩步,“……”


    宋瑜這會鑽出襯衣,弱弱說:“是我找張秘書過來的。”


    早在接到周庭南的電話,她就第一時間在手機上聯係了張秘書。


    張秘書點頭:“宋小姐說你受傷了,我已經把醫生帶過來了。”


    周庭南沒說話。


    黯淡月光自外界照射進來,屋內場景更清晰。


    ……也更尷尬了。


    過了良久,周庭南垂在身側的手青筋迸起,半晌開口:“出去。”


    張秘書忙不迭帶著醫生出去。


    周庭南垂眸掃過身下的宋瑜,眼裏霧蒙蒙的,他後槽牙咬緊,眉頭蹙起,充斥著隱忍的意味,盯了宋瑜幾秒鍾,他起身下了沙發,把宋瑜拉起來。


    “去臥室。”


    宋瑜窘迫地點了點頭,看了一眼虛虛掩著的門縫,裹緊襯衣,快步走進臥室。


    周庭南轉頭看著門口,“進來吧。”


    張秘書領著醫生進屋。


    檢查完,打上藥,已經是半個小時後的事。


    宋瑜此刻也恢複了平靜,穿戴整齊的從臥室出來。


    周庭南抬眼撩過她一眼。


    衣領扣到了頂端,大半夜的,還穿了一件厚外套。


    顯然是剛剛的場景讓她尷尬到了極點。


    張秘書走到宋瑜麵前,小聲說:“我們已經檢查過了,周先生的身體裏的確有迷情藥的成分,現在吊水雖然能緩解,但到底是治標不治本,夜裏可能還會發熱,需要您多費心。”


    周庭南不喜歡外人待在自己的空間裏。


    張秘書他們給周庭南處理完,就準備離開了。


    宋瑜頓了一下,抬眼看向男人倚靠在沙發的身影,他眉眼疲倦懶淡,身形卻仍舊挺拔,一隻手臂搭在沙發扶手上,透明的細管沿著軌道流進人的身體裏,有種脆弱和剛毅的矛盾感。


    她抿了一下唇,“我知道了。”


    張秘書走之前,特意把門關上。


    宋瑜站在客廳好一會,走進廚房,倒了一杯水出來。


    周庭南目光看向她,“坐過來。”


    宋瑜不想和一個算得上生病的人計較,走到周庭南另一邊的位置坐下來。


    屁股還沒坐熱,男人長臂一伸,攬住宋瑜的肩頭。


    與此同時,他的下顎靠上宋瑜的腦袋,眼睛低垂,語氣平穩卻不容拒絕:“讓我抱一會。”


    宋瑜的渾身上下都沾惹上了周庭南的氣息,仿佛被浸泡在其中一樣,身體也微微發熱了起來,她稍稍抬起眼看向眼前的周庭南,不自在地動了動身體。


    周庭南搭在宋瑜腰間的手臂收攏,抱得更緊了。


    曖昧旖旎在空氣裏流轉。


    宋瑜眼皮顫了顫,視線餘光瞥見周庭南另一隻還在輸液的手,到底沒說什麽。


    她不開口,自然會有人開口。


    周庭南問:“會拔針嗎?”


    宋瑜:“以前學過一點。”


    周庭南:“我記得你是建築係的——”


    宋瑜身體僵了僵,坐起來說:“是曾經照顧爺爺的時候,學了一點。”


    宋瑜的身世在圈內並不是什麽秘密,得到聞老爺子的青睞也不是什麽秘密。


    聞老爺子幾年前病重的時候,也是宋瑜在身邊盡心伺候的,可以說養護方麵的事,學了個十成十。


    說一點,還是謙虛了。


    周庭南提眼看向宋瑜,淡聲:“累嗎?”


    宋瑜搖了搖頭,“不累,爺爺對我很好。”


    她之所以在聞家能夠忍受這麽久,一大部分都是聞老爺子的功勞。


    一個沒有感受過親情的人,對於親情的渴求如同飛蛾撲火。


    周庭南大掌沿著她的後背一一撫過,聲音很淡藏著一股戲謔:“我對你好嗎?”


    宋瑜愣了愣,“很好。”


    “那為什麽逃避我?”周庭南垂首,微白唇色讓他看著有幾分是示弱。


    “這不一樣。”


    “哪裏不一樣?”他在引誘她說出自己的答案。


    “你對我的好,不是親情,是男女之情方麵的,是你對我有欲望。”


    她沒有說的更直白,卻都明白是什麽意思。


    周庭南沉下了聲音:“我在你眼裏就是這樣的人?”


    宋瑜唇線霎時抿作一條直線。


    周庭南:“其實我今天去見了聞沁。”


    宋瑜倏然抬起眼睛。


    周庭南:“我被下藥的時候,她就在我身邊。”


    宋瑜隱隱察覺到接下來的答案不是自己想聽的,張唇就要打斷周庭南繼續說下去。


    然而,周庭南搶先一步道:“如果我真的隻想和你做,就不會迴來找你,更不會讓你住在這裏,你應該知道,睡覺而已,隨便開個房就行。”


    宋瑜啞口無言。


    周庭南眉川裏的陰影更重了幾分,伸出手,指腹快要觸碰上宋瑜的臉。


    宋瑜先一步躲開了,站起身,看著周庭南即將空掉的藥瓶,把放在旁邊的藥換上去,輕聲問道:“你餓了麽,想吃什麽?”


    周庭南氣息漸漸平靜下來,“給我煮一碗麵吧。”


    宋瑜點了點頭,去廚房下了一碗揚州小麵,配著青菜溏心蛋,想著人現在還在吊水,她就沒怎麽放辣椒。


    端出廚房時,男人手肘撐著額頭,眉心屈起,半張臉陷入光影裏。


    ——像是睡著了。


    宋瑜定定看過兩眼,放輕腳步,把麵放在桌子上。


    周庭南須臾睜眼,目光淩厲掃過眼前人,在看清楚是宋瑜時,周身的氣勢才緩和下來,啞聲問:“怎麽不叫我?”


    宋瑜:“看你累了,想讓你多休息會。”


    話是這麽說,其實也是她不想再跟周庭南迴到剛剛的話題裏。


    且,周庭南剛剛的狀態明顯不正常。


    默默記在心裏,宋瑜打算等張秘書有空再問一問。


    周庭南單手把麵吃完,再抬頭看向麵前的宋瑜,出聲道:“你要是困了,就去睡一會,拔針我再叫你。”


    宋瑜沒接腔。


    一直等到周庭南吊完水,拔完針,宋瑜才去休息的。


    接下來幾天,宋瑜也一直在觀察周庭南的狀態,確定人沒有問題,才安心著手和聞翌的離婚事宜。


    宋瑜熬夜把近幾年來宋家在聞家拿的項目和資產列出了一個清單。


    周五,宋瑜拿著清單和律師一起去見了聞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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