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一出,宋瑜覺得自己胸口的心髒都快停了。


    成年男女若是僅僅是欲望的糾葛,完全不會說這種話,除非,他除了這些,還抱有別的念頭。


    比如——


    男人多日以前的低沉冷淡的聲音橫插進記憶裏:‘我打算對她負責。’


    宋瑜後背驚出一身冷汗,四肢更是僵硬到極致,她想張口問周庭南什麽意思,但因為恐懼,牙齒都在打顫。


    她不敢問。


    也不想問。


    周庭南的失控仿佛隻是短短一瞬,他站直身體,把宋瑜衣領上的拉鏈嚴絲合縫地拉上。


    緊跟著,他帶著她出了小徑。


    一步步的,走向夜色深重的房間。


    宋瑜好幾次想要甩開周庭南的手,卻又被牢牢扣在手心裏,扯著往前進,近到能夠聽見沈熄和時延懶懶散散聊天的聲音。


    模糊的夜色裏,能看見他們蹲在一樓樓梯口,點燃一根煙。


    寺廟的房間一般隻設置了一個出入口。


    他們現在蹲在那,周庭南和宋瑜要過去,肯定是要被他們看見。


    周庭南不會在大庭廣眾之下把她帶上樓。


    她可以終止這失控的一切。


    宋瑜慌亂的心跳突然鎮定了下來,她努力放緩情緒,目光掃視過周圍,考慮著過會用什麽話術。


    那頭的時延卻開口了:“我怎麽不知道你什麽時候改好人妻了?”


    “我什麽時候好過人妻?”沈熄疑惑皺眉。


    時延意有所指:“宋瑜。”


    沈熄臉上的戲謔浪蕩一瞬間淡了下去,“我沒那個意思。”


    “你有沒有那個意思,作為兄弟我還看不出來嗎?”時延站直身體,居高臨下看著沈熄,“上次我阻撓你加她微信,這迴你又借著我的名頭把人叫山上,你真當我不知道?”


    夜半山頂的風吹得人格外的涼。


    一樓門縫裏的光影打在沈熄的臉上,他目光看向眼前的時延,聲音也淡了下去:“我真沒這個意思,我就是看不過去,聞家那小子攀上周家就這麽欺負人了,指不定以後還要怎麽這麽人,不如早點救人於水火之中呢。”


    時延視線緊緊掃過沈熄的麵容。


    沈熄雖然在感情上是個混不吝的花花公子,但要說真出格的事也沒做過,這迴可能隻是男人思維,一時興起想救風塵,可這風塵是他想碰就能碰的嗎?


    他不希望到最後多年的兄弟情都分崩離析。


    時延放緩了態度:“我知道,但這件事畢竟是他們小夫妻的事,他們都沒說什麽,你這個外人就插手,是不是太過了?”


    沈熄眉眼動了動。


    時延繼續勸說:“再說了,你怎麽知道人沒有尋求外援呢,你這會摻和進去隻會越來越幫忙。”


    沈熄:“我知道,我真沒對人動心思,你放心吧——”


    鞋底踩碎樹葉的聲音一瞬間傳過來。


    時延和沈熄倏然看向發聲地。


    周庭南走在前麵,目光掃過他們,“牌打完了?”


    沈熄和時延的臉色頓時不自然起來。


    時延最甚,他看向周庭南,“南哥,你剛剛不是說迴去休息了,怎麽又出來了。”


    “找人。”話音剛落,時延看見了周庭南身後的宋瑜。


    宋瑜眼睫低垂,帽兜耷拉出一片扇形陰影,看不清楚她的神情。


    柔聲細語:“我剛剛不小心迷路了,讓南哥麻煩了。”


    周庭南斜斜睨過她一眼。


    宋瑜的身體微微緊繃,往男人的陰影下又藏了一點。


    赤裸的皮肉貼著骨骼。


    寬大袖口之下,是一雙緊緊相互交錯的手。


    十指相扣。


    宋瑜的唇抿得更緊了,又緊又直。


    氣氛變得微妙起來。


    誰能想到難得和好兄弟走一次心,結果還被話裏的當事人聽見。


    這不是太尷尬了。


    沈熄站直身體,張了張唇,倏而又看向周庭南,“南哥,你找人怎麽不通知我們一聲,我們也可以一起幫忙找。”


    時延跟著點頭。


    周庭南:“沒事。”


    說著,他看向宋瑜:“上去休息還是想留在樓下玩?”


    宋瑜蒼白著一張臉,後背也全是冷汗,她能感受到袖口下的手又捏緊了三分,睫毛眨了眨,她輕聲:“我還是有點不舒服,想先上樓休息了。”


    周庭南:“那我先送她上樓。”


    沈熄著目宋瑜露出那一小節下巴和嘴巴,唇色淺淡的不行,看著是的確不舒服,開口:“要不然我陪你們一起——”


    他還沒說完,時延徑直打斷:“南哥好歹是長輩,送人迴房間就算了,你一個沒親沒故的大男人送人家上樓算什麽,走走走,進入打牌去。”


    時延抬起胳膊,勾住沈熄的肩頭,帶著往一樓的房間裏走。


    其中有好幾次,沈熄都要迴頭。


    隻是迫於時延的壓力,沒得辦法。


    宋瑜靜靜看著他們離開。


    周庭南鼻腔哼出一聲笑:“舍不得?”


    宋瑜:“沒有。”


    夜風簌簌的夜裏,她的聲音愈發孱弱,不仔細聽壓根都聽不見。


    “我們快點上去吧。”


    周庭南斜斜掃過她一眼,沒說什麽。


    樓梯是木質樓梯,踩上去吱呀吱呀的響。


    每一步仿佛都在走鋼絲線。


    宋瑜手心的汗越來越多,臉色蒼白到極限,她低著頭,一點都不敢抬,生怕再被人撞見。


    周庭南抬手刷開房卡。


    滴的一聲。


    門朝內部打開。


    周庭南沒關燈,古色生香的房間宣泄出一點淡色的溫馨,但在宋瑜的眼裏卻如同一隻張開巨口的野獸,它把她一口吞了下去。


    細白的肩頭頂在門板上,冰涼的把手橫亙在腰上。


    她被兇狠地按在房門上。


    男人抬首吻上宋瑜的唇,廝磨,吞咬。


    門板搖搖欲墜。


    電話響應了幾次,又在悄無聲息裏掛斷。


    宋瑜下意識拉開距離,男人窮追不舍地靠過去。


    唇舌依偎,曖昧糾纏。


    他伸手勾取肩頭上的黑蕾絲,一寸寸往下,“今天行不行?”


    宋瑜的唿吸越來越急促,伸手抓住周庭南的肩頭,但還在維持著自己最後一線體麵:“我說不行,你會停下來嗎。”


    蒼白的臉色漸漸渡向緋紅,半張著唇,說不上來的嫵媚風情。


    周庭南手指描摹過她的眉眼,“不會。”


    宋瑜扯了扯唇角,“所以說——”


    周庭南抬手托住她的腳踝,強勢截斷她的話:“你那夜說的可不是這些話,不是求我抱著你,讓我多親親你……”


    宋瑜眼底浮現出錯愕、驚詫,最後轉變成羞恥,無比的羞恥。


    抬起細嫩的胳膊,她擋住眼睛,矢口否認:“我沒有這麽說過,你不要亂說……”


    周庭南銜著她的唇,狎昵玩弄,慢慢的蹭。


    “真不是你寫的?”


    就在這時,聞翌著急地聲音霎時在門口響起。


    “姐夫,月月有點發燒,你這有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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