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明德最後是如何處理這件事的,宋白芷一無所知。


    她隻瞧見季明德將人帶了出去,不知說了什麽,那老叟就想對著他跪拜。之後二人就若無其事的迴來了。


    想來是處理好了。


    宋白芷在嶺南一帶停了兩日,直到第三日,一個出乎意料的人來了。


    那人一身黑,長手長腿的往樹邊一靠,閑適的在大樹底下玩轉刀。聽見背後有腳步聲響起,那人迴了頭。


    是黑瞎子。


    “宋當家,我有一個好消息和一個壞消息,你想先聽哪一個?”他挽了個漂亮的刀花,收迴利刃,吊兒郎當的朝著宋白芷走來。


    宋白芷隻覺得心中咯噔一聲,落了個空。她不耐煩的敲擊指節:“直說。”


    黑瞎子攤開手,聳聳肩道:“好消息是,有四爺和啞巴的消息了。”


    聽見這話,宋白芷並沒有鬆緩下緊繃的神情。因為黑瞎子的下一句話就是:“信號出現的最後一次是在巴蜀一帶,是啞巴發出的求救信號。”


    黑瞎子並不在意雇主的死活,不過陳皮出手大方。而啞巴同為長生者,對他來說這大概是一種同類的惺惺相惜吧。


    不過,這不代表他救人不收費,頂多打折,99折。


    “你帶路,十分鍾後啟程。”宋白芷頭也不迴的上了樓,看來是準備精簡出行了。


    黑瞎子揚聲問:“需要配車服務嗎,我可以少收點錢!”


    宋白芷停下了腳步,她垂眸看著黑瞎子:“需要。如果你有能力在最短的時間給我組織起一支有能力的隊伍,那價格隨你開。”黑瞎子眼睛一亮,比了個ok。


    她想起了一句話:在你孤立無援的時候,金錢能為你衝鋒陷陣。恰好,她最不缺的就是錢。


    十分鍾後,黑瞎子不知從哪裏搞來一輛越野車,仔細一看,還是被卸了牌照的軍用車。


    宋白芷將自己從未打開的行李扔進後備箱,既遂將能夠在短短十分鍾內搜羅到的救援物品,一並扔了進去。


    或許是引擎聲過大,季明德很快就被吸引了過來。他皺眉問:“宋監察,事情還沒辦完,你現在就要走?”


    宋白芷放下副駕駛車窗,冷聲道:“局勢已經穩定,藥品也已經正常運作,我在待下去也沒什麽意義。告辭。”


    對比起等待對方下手,慢慢指引她找到陳皮。顯然與黑瞎子並行,效率來的更快。


    季明德聽明白她的意思了,翻譯過來就是,該做的她都做了,沒給他留下可以狀告上級的把柄。


    他笑著說:“宋監察看起來很著急,是要去巴蜀辦事嗎?不過,我算了算日子,容易跑空啊。”他看起來似乎胸有成竹,可是眼前的兩位,沒有一個是按套路出牌的。


    此話一出,黑瞎子墨鏡下的目光也變了。此人是敵是友?


    季明德笑了笑,側身伸手,示意他們可以離開了。這模樣看上去,完全是一副來送人的看客樣。“今日之日我什麽都不知道,也沒看見。麻煩宋監察替我美言幾句。”


    如果不是他的上句話,他最後的舉動,完全就是一副官場做派。


    宋白芷和黑瞎子對視了一眼,黑瞎子笑的亮起一口大白牙。果斷的解了安全帶,踢開了車門,下了車。


    季明德表情古怪起來,頭頂上猶如實質的打出了三個問號。


    黑瞎子靠近他,一把攬過他的肩膀,哥倆好的說:“哎呀!身為職場新人,就應該有點職場新人的樣子,你說對不對?”


    “嗯……?”季明德不明所以。


    “你看,很顯然,你的上級領導現在遇到了一點點的小小困難。這種時候,就該輪到你淩威不懼的替她披荊斬棘了!”黑瞎子幾乎是鉗製著他,將他往後座上帶。看起來和綁架沒有任何區別。


    季明德瞪大了眼睛,似乎根本沒想到有人大白天就敢做這種土匪性質的事。他張嘴想要唿救,下一秒徹底失去了意識。


    宋白芷收迴餘光:“把他綁好。”


    “得嘞,老板。”黑瞎子將人五花大綁後,輕鬆的拍了拍手,坐上了駕駛位,一陣轟鳴聲後,揚長而去。


    宋白芷支著頭,盤算著在下一個站點,召集人手處理洪災的收尾工作。因為她將收尾的人綁了,所以隻能安排人頂替他的位置了。


    既然一些事情被分派到她頭上,不管對方是出於什麽目的,她都要盡心盡力的將最後一點事漂亮的收尾。否則落下把柄,總有一天會馬失前蹄。


    …


    又過去了幾天,巴蜀果然沒有任何消息傳來。這也就意味著季明德的話,至少有一半是真的。


    黑瞎子漫不經心的擦拭刀口,對著地上不斷聳動,想要逃跑的人就是一腳,匪氣十足。“嘖,你說你嘴這麽硬做什麽?問什麽都不說,我還能留著你做什麽?”


    “你是能鞍前馬後,不離左右的給我當副手,還是能夠鞠躬盡瘁,任勞任怨的當卒子?”對方疼的一哆嗦,然而第一個反應竟然是,強盜一樣的黑瞎子,他的說話用詞,竟然是個文化人?!


    宋白芷捧著熱水坐在篝火旁一派氣定神閑的旁聽,看起來分毫不近人情。隻有黑瞎子注意到了,她的眼瞳呈現不明顯的散瞳狀。


    陳皮留下的藥不多,在不確定什麽時候能夠得到正確線索時,她做了加工處理,將其搓成了丸子。


    照現在的情況下來看,隻能當幾天瞎子了。好在黑瞎子很配合她,沒有讓她在這支臨時組建的隊伍裏露出馬腳。


    底下的夥計清點著家夥,心中連連驚唿,這是把軍火庫搬出來了!他捧著單子,對宋白芷道:“主家,東西都在這了,您清點一下。”


    黑瞎子放下帳篷簾子,走近二人,一把接過了單子。他推了推墨鏡,態度恭敬道:“什麽單子還得老板親自來看!您在這歇著,聽瞎子我給您一一對一遍。”


    出於試探,他最後一句話用的德語,顯然是為了防帳篷內的季明德。


    宋白芷用德語迴道:“好的。”


    ‘這也會?’黑瞎子有些吃驚,他甚至想過,自己用蹩腳的英文和她說文字猜謎呢,沒想到溝通還挺簡單。


    就在黑瞎子核對清單結束之時,東側外圍突然傳來一陣騷亂。


    宋白芷猛地站起,黑瞎子也警惕起來。隻見一群身著短打的人,抄著家夥,衝進了內圈。


    不知這些人是為了救季明德而來,還是為了殺季明德滅口。他們有組織,有預謀的舉動,給黑瞎子打了個措手不及。


    從外圈開始,火光乍起,一連燒毀了七座帳篷。


    季明德忍著火焰灼燒的疼痛將繩索燒斷。為了活命,他不顧一切的匍匐前行。直到出了帳篷,解開束縛的繩索,才被眼前看到的這亂鬥場景拉迴了神。


    滔天的熱浪撲麵而來,黑瞎子的發絲與黑色大衣被吹的嘩啦作響。墨鏡下眼神冷冽。他笑著持槍靜立在動亂的人潮外,腳邊彈殼散落。


    在這方天地,連發的槍火聲響如同奏響獨屬的狂想曲。此刻,世界隻餘他的心跳與槍火硝煙共鳴。


    下一刻,季明德隻聽見了哢噠一聲。灼熱的槍口,抵在了他的腦門上,燙的他一個激靈。


    “還是沒想起來四爺和啞巴的位置嗎?”黑瞎子彎下腰,閑談似的與他對話:“他們好像都是來救你的。”


    季明德隨著槍口的側抵轉過了頭。烈火焚燒,血液飛濺,尖嘯刺耳,無一不在刺激他的五感。


    他這次徹底認清了處境,如果他不說出坐標,這個墨鏡男和宋白芷一定會讓他成為這群烈火焚身中的一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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