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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長廊兩旁是搖曳的掛燈,盞盞隨風而動的碰撞壁簷發出嗒噠聲響。


    西下的殘陽覆蓋上著宋白芷的背影,她皮膚極白,淡唇噙著笑,眼眸深冷瀲灩。無端多出幾分冷不丁的鬼魅浮生相。


    宋白芷盯著他,聲音很輕,卻又平生幾分曖昧:“可即便我承認了心中的確有你,又能如何呢?”


    她微涼的指尖輕點在陳皮的額間,漫不經意的提醒道:“你忘了我是怎麽重返人世的嗎?歸根究底,我現在連人都不算。”


    “我接下來要走的路,幾乎是一條行不通的死路。怎麽你難不成還想跟我這一起去送死嗎?”宋白芷無法說出位麵之外的真相,也無法在敵暗我明的現階段,透露出終極。


    如果說之前是她在尋找終極,企圖以終極的力量絞殺自己。那麽現在,就是逆轉了。


    終極想要吞噬她,是為了讓自己變得更強。可現在,終極動不了她,因為她斬斷了過去,與這人世間沒有半點糾葛。


    但實際上,她的曾經,也就是‘楚落年’並沒有完全的被殺死。她能夠清晰的感受到‘楚落年’的存在。


    而她在人世間的牽扯,現在還有陳皮。


    那麽,與終極的下一次會麵,究竟是誰占據優勢,就不好說了。


    她隻能用這種鬼神之說為自己如今的框架打個補丁。


    也是給陳皮最後一次離開她的機會。


    陳皮當然沒有忘記在幻境內發生的所有事……尤其是那場冥婚。


    否則他也不會在出了障後的這兩天被厄夢驚醒,夜不能寐的站在東廂房窗側,反複查探宋白芷是否還有在唿吸。


    他知道宋白芷覺淺,也知道宋白芷思慮多,心事重。宋白芷白日裏要處理的事便已經很多了,如果他為了安心去屋內查探,隻會驚擾到她安睡。


    所以他隻敢小心翼翼的在窗外看,確定她還在才敢離開。


    在沒有入障前,陳皮有很多疑問。例如宋白芷這兩年中發生了什麽,又去了哪兒。可真到了宋白芷有問必答時,他卻不敢開口多問了。


    比起這些根本不重要事,他隻想問宋白芷還會走嗎?


    可答案顯而易見,宋白芷會走,不會為了任何人停留。她會去走那條看不見摸不著的死路。


    陳皮開口,他想說:‘死路就死路吧…這次,我不會讓你一個人遠遠的走在我前麵。’


    宋白芷卻拂了拂衣袖,打斷了他即將說出口的話:“選擇我,會是一件萬劫不複的事。”


    “別急著迴答,我給你想清楚的時間。”她落下這句話後,轉身離開,仿佛沉溺情愛這種事,與她根本沾不上邊。


    然而略顯急促的步伐,卻出賣了她本就不平靜的內心。


    宋白芷給予了本該幹枯凋零的他新生,他們亦是彼此的全部。


    如果選擇宋白芷會萬劫不複的話,陳皮想,那自己早已經萬劫不複了。


    至於迴答,他怎麽還需要想呢?他的心早就替他給出了無數次一樣的答案。


    但陳皮這一次沒有攔下宋白芷,隻是目送她離開,轉而出了一趟門。


    …


    書房


    宋白芷雖說是處理公務,可手中文件翻來覆去的看,也看不進一個字。


    直到外頭天色徹底西沉下去,她才活絡了一下手腕,想要出去透口氣。


    宋白芷從未質疑過自己的職業素養,幹過的良心事屈指可數。眼下第一次一而再再而三的把人往外趕,倒是實在久違的良心。


    她推開書房門,卻見陳府管家捧著都承盤在長廊一側,像是等候多時一樣。


    見宋白芷走近,陳府管家便直接托舉都承盤請她查驗,上麵擺的赫然就是三書!


    這倒是因為並無高堂,直接掠過部分六禮了。而這前麵的兩箋冊子,並不新,有些微微泛黃。


    徵箋的冊子比另外兩冊厚了不止一倍,從墨痕新舊可以判斷,對方是累積追加填寫的。


    宋白芷猜測,應當是兩年前開始的。


    (“三書”是指男女雙方正式締結婚約訂親的聘書(即定箋);過聘禮、詳盡列明禮物種類及數量的禮書(即徵箋);結婚當日迎親的迎親書(即迎箋)。)


    宋白芷將冊子放迴都承盤,問:“他人呢。”


    管家思索道:“四爺讓我將這些帶來後便迴了東廂房。”


    見宋白芷往那處走,他也沒覺得哪兒不對。直到她敲起了房門,管家才想起來,四爺在洗漱。


    不等他勸阻,屋內,陳皮開口了:“把東西放門口。”


    水漬從寬闊的頸肩線條流暢的向下滑落,掠過舊傷未愈的胸膛與傷口未完全凝合小腹,腰身勁瘦,蒼白得過分。


    陳皮咬過沾血的繃帶一角,麵無表情的拆揪成一團的繃帶,似乎根本沒有痛覺。


    臥房門被人忽然推開,他眉宇間殺意瞬間浮於表麵,直到餘光看清來人是誰,才立刻收斂了表情。


    “原來是你來了”。陳皮拿起一旁的褂子,披在身上。又道:“管家手裏的東西,看到了?”


    他鬆開了揪成一團的繃帶,任由它鬆鬆垮垮的耷拉在他的腰間。他走向宋白芷,將她身後的臥房門帶上了。仿佛隔絕了外麵的一切,將她圈在自己的領地範圍內。


    他倚靠在臥房門側,笑著歎喂:“你倒是比我想的,來的快。”


    宋白芷睨視著他,接了話:“你也比我想的更瘋。”


    正常人知道這些事,別說對她唯恐避之不及了,退避三舍也是實屬正常。


    陳皮倒是好,讓他想清楚,是給他留退路。他不但敢往上湊,甚至早有圖謀的備好了三書,隻等她鬆口,接上六禮。


    陳皮低垂著頭,瞬間換了個表情,他語氣可憐道:“我都快疼死了,你也不說幫我看看。”


    宋白芷眉梢微動,反問:“是嗎。”


    陳皮剛才拆繃帶是個什麽表情,她又不是沒看見,信他才有鬼。


    不過,也僅僅隻是口頭數落他。


    陳皮坐在床榻邊,低垂的眼眸定定的看著宋白芷,倏而迸發出濃重且病態的占有欲。卻在對方抬頭前,頃刻間又將之盡數掩藏。


    宋白芷的指尖能夠感受到陳皮在微微顫抖,她手上動作放輕了些,說的話卻依舊是冷不丁的帶刺:“既然知道疼,為什麽不長記性,傷口未愈合過什麽水,嫌命長嗎?”


    陳皮灼灼的目光落在她的側臉上,口中反複咀嚼著這一個字:“疼?”


    陳皮:“那你怎麽都不哄我”。他哪裏是疼的,可麵對宋白芷,他隻能壓抑那難言之隱。


    他低頭將自己的腦袋落在宋白芷頸間,輕嗅著她發絲間淺淡的清香。見宋白芷隻是停頓了包紮的動作,沒有避開後動作便越發肆意妄為的試探了。


    陳皮灼熱的唿吸落在她的頸窩,慢慢上沿。他抬頭用微涼的鼻尖小心的蹭了蹭她的下顎,目光仔仔細細的查探她此時的表情,生怕錯漏分毫。


    宋白芷不去看他佯裝的乖覺表情,側頭避開他的醫鬧行為:“既然知道疼,就讓我先處理。”


    陳皮隱下眼中晦澀的神情,語氣暗藏危險的問:“你後悔了?”


    宋白芷將最後一點繃帶處理好,反問:“那你呢,又在試探什麽。”


    陳皮握住她的手,不肯給她後退機會。他望著宋白芷,喉嚨幹澀的要命,喝水也緩解不了,此刻隻有宋白芷能救他,用吻,用愛。


    他低笑道:“很顯然,我在向你討要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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