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謝貝貝投來的書評,補發昨日加更,啾咪~


    陳皮這輩子也沒見過幾個比宋白芷內心更強大的人。至少在忍耐這一塊,她獨占鼇頭。


    宋白芷就像不會任何事被擊垮一樣,永遠有著自己明確的目標,並以此為艱難前行途中的養分。


    陳皮一邊放心她的處事不驚,一邊卻又心疼的厲害。他記憶中的宋白芷,什麽時候有過這麽狼狽的一麵!?


    宋白芷與他父親滿懷悲憫之心,卻被人刻意利用。


    陳皮聽著棺內由腦袋引起的砰砰撞擊聲,心中悲愴,驚懼的無以複加。


    他口不擇言的怒斥:“到底是什麽鬼東西在作亂!給我滾出來!有本事衝我來!”


    忽然,有人笑了。她說:“真有趣,你是怎麽進來的?”


    這人赫然就是年幼的‘宋白芷’,隻是她根本不認識陳皮。


    陳皮怔愣的看著她,對上她的眼睛後方才清醒過來:‘不對,不是她。’


    對方就像看出他的想法一樣,不緊不慢的在他身旁打轉,兀自下了定論:“你喜歡她。”


    陳皮沒有迴答她,他忽然明白了這個幻境是個什麽東西了。這些都是宋白芷的過去,可為什麽她正在經曆這些,卻還有一個她?


    陳皮定定的看著她,試探的開口:“你是楚落年。”


    楚落年點點頭,無所謂的補充道:“你不用將我們劃分開區分,因為我們本就是同一個人。我是她的曾經,而她,是我的未來。”


    陳皮聽著那棺柩中逐漸微弱的撞擊聲,漸漸的再也發不出一絲聲響。他緊攥著的拳頭,憤慨的火化作灼心的疼痛,卻無處落下。


    死在那鳳棺中的人不僅是‘楚落年’,也是本該心存最後一絲熱忱,卻被困在宋家,想要殺出一條血路,承受如幼鷹斷喙般生長痛的宋白芷。


    他置身於一場名為過往的戲碼,恍惚間已經深陷其中,燈火,雨夜,上堂,接親,鑼鼓喧天,鞭炮齊鳴,一切栩栩如生。


    他問自己,這一切是真實的嗎?他是真的就這樣陪著宋白芷過了半生,還是成為了壁上觀的人?


    楚落年興味道:“情愛,就是一時興起時失去理智的衝動,它褪去的後果,你承受不住。畢竟,逃避和始亂終棄才是人永遠不會拋棄的本能。”


    她指了指距離陳皮僅有一步之遙的退路,笑吟吟的說:“你感覺到幻境的波動了吧?我如果是你,現在就會離開這個幻境,避免被誤殺。”


    下一刻,緊緊束縛的鐵鏈崩斷了,一雙帶著泥濘的血手破土而出。


    宋白芷貪婪的大口喘息新鮮空氣,卻咳嗽的不能自已,隻能佝僂著脊背跪坐在鎮壓她的符紙鐵鏈中。


    可她卻笑了,眼中透露著暗色的幽火盡顯瘋態,如地獄爬出惡鬼,仿佛這世間萬物皆是她的祭品。


    陳皮紅著眼嗤笑:“我死就死吧。宋白芷卻不能死,這是我的底線。”


    幻境再次重置


    他聽見宋見微這個名字時,心裏再次錯落一拍,他不知道這個名字有什麽含義。但卻明白,這是她不幸的開始。


    他對著那道人影喊:“宋白芷!”


    對方似有所感的迴頭了,她對高堂說:“宋白芷。”


    “既然要隨母姓,我想我應該叫這個。”


    陳皮扯著唇角勉強的笑了,為她藥人後,火燒宋家的傑作添了把火。


    他陪著宋白芷在漫天火勢中,一個一個尋仇。


    哪怕火光將整個幻境吞沒,他始終站在宋白芷的身旁。從始至終,一步未退。


    為一人焚身,得銷骨模樣。


    楚落年的表情很奇怪,但什麽也沒說,隻將他抽離出來。‘互相惦念的人,不會錯過’。


    有時候蒙蔽雙眼的不是假象,而是執念。自己的執念是什麽呢?楚落年忘了。


    她隻有一個重來的念頭,為了這個念頭,付出一切也在所不惜。


    楚落年知道終極在盯著她們,可她想要重返人世,就隻能借助終極的力量。在終極吞吃宋白芷靈魂的那一刻,她便能夠重來。


    可沒有想到,宋白芷在親身經曆過她的曾經後,竟然依舊無動於衷。並親手殺了她,斬斷了過往。


    宋白芷說:“不可以,所以,再見。”


    可她是宋白芷的過往啊,她又怎麽會這麽容易的死在她手裏?宋白芷應該也猜到了這點,可她為什麽不在乎?


    障目之葉被摘去,一切終結,迴歸現實。


    “找到你了!”陳皮的語氣有些顫抖,與宋白芷十指相扣的指節卻用足了力道,不讓她後退一步。


    宋白芷怔愣的看著他,伸手拭去他臉上的淚水。“怎麽了?”她消失很久嗎?


    迴應她的,是一個無言的擁抱。


    陳皮的目光落在她的脊背上,小心翼翼的用指節觸碰。那道陳年舊事的傷,時隔多年被血淋淋的掀開在她們的麵前。


    從陳皮的舉動來看,宋白芷什麽都不需要問了。她陳述的說:“你真的很奇怪,我如果是你,這時候應該知道什麽叫恐懼。”


    “親眼目睹我死而複生後,竟然還敢湊上來,你不怕死嗎?”她落在陳皮身上的目光,深長而悠遠。


    陳皮輕笑著說:“死而複生,聽起來很厲害。既然你連這個也能做到,那我對你請願,你能發發善心替我平了嗎?”


    “什麽?”宋白芷真的不太理解陳皮的想法,陳皮到底知不知道她說的是什麽意思?竟然還敢說笑?


    陳皮說:“看在我這麽誠心的份上,多喜歡我一點。”


    宋白芷內心深處早已被凍結的感性,在此刻徹底消融。她說:“你真是瘋的厲害。”


    見宋白芷沒有迴答他的問題,陳皮低垂著頭,鬆開了環抱著她的手,似乎怕對方在說出更加絕情的話,他補充道“我要的不多,你隻給一點點也……”


    隻是,他的話沒有說完,一道帶著玉蘭冷香的溫涼柔軟便落在了他的額間。陳皮怔愣的看著她脆弱的脖頸,腦子一片空白。


    ‘這是什麽意思?’


    ‘可瘋的人,豈止是你一人?’宋白芷斂下眼中透露的情緒,不等他想通,便往出口走了。


    ‘荒蕪的永夜之地啊,請再次迴望我久違的陽和啟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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