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白芷提起箱子就往蘆葦蕩跑,身後的人或是叫囂著別跑,或是咒罵。


    她充耳不聞, 隻管掠過蘆葦蕩,向身後的位置投藥粉,目標鎖定高山跑。


    左輪隻有六發子彈,汪家人卻有十來個,在不保證一擊致命的情況下,她選擇省省。


    身後雜亂的聲音響起


    身後緊跟的人暗罵道:“艸!怎麽突然出來這麽多蛇蟻!”


    “別管這些了,難不成還會咬你嗎?!還不快跟上!人都要跑沒影了!”


    好不容易甩開一截距離,宋白芷在四周尋找起能夠做障礙的東西,好將這些人衝散開,逐個擊破。


    石頭順著山坡咕嚕嚕的往下滾,越來越快,甚至將一些脆弱的樹幹枯枝一並帶了下去


    一人驚駭的大喊:“她在幹什麽??!快散開!”


    另一人怒斥:“蠢貨!她跑了!分兩隊!包抄!”


    宋白芷現在的耳力與嗅覺並不是很好,當然,還有一個相當差勁的運氣輔佐。當她無聲的解決掉反方向包抄的汪家人後,便一腳踩空掉進了洞窟中。


    宋白芷緩了一口氣,才勉強站起身。她的眼前漆黑一片,空氣中彌漫的屍氣連她這個嗅覺衰減的人都無法忽略。


    ‘不過,也算運氣好,把人甩開了。可以等待迴溯終結了。’宋白芷剛這麽想,下一秒,頭頂四周響起了議論聲。


    “兄弟們都死了??她人呢?怎麽可能!我分明聞到汪權留在她身上的藥粉味了!”


    “那裏有個盜洞!應該是逃進去了!留兩個人守著。其他人和我下去!”


    宋白芷心中尷尬一笑,還真是好運氣。不過藥粉?


    她將槍口朝下,把子彈放入彈槽,合上。對準盜洞的聲源處拉下撞錘猛的扣動了扳機。


    “碰!”


    順著盜洞下來的人應聲而倒,上頭的人大聲喊道:“下麵什麽情況?有槍??這都是什麽事?宋白芷有槍,還跑的那麽快還偷襲?真是小人做派!‘’


    聽聽這話,如果不是宋白芷金盆洗手了,她也要沉思自己現在是不是手拿反派劇本。


    宋白芷一連擊殺三人便收了手,將沾血的外衣麻利的脫下扔進角落。隱匿身影朝著墓室的位置摸索走。留三發子彈作為底牌,也是為了防止他們破防用火燒盜洞。


    至於藥粉尋蹤,她也不確定扔了外衣有沒有用,畢竟這個位麵的一切不能用常理解釋。


    宋白芷不記得自己有沒有當過摸金校尉,但她當過古董商,能從眼前的玉牆上,大概的摸索出年代。


    ‘漂亮,戰國時期的墓!’宋白芷剛收迴手,牆上的機關便動了起來。一發發尖銳的箭矢直衝她的門麵。


    宋白芷腳下輕點,輕飄飄的躲過這機關。下一刻,墓室四周燭火通明,而她的腳下,響起了機關運作的齒輪聲。


    愛笑的人運氣不會太差,因為運氣差的都笑不出來。


    怕什麽,來什麽。火燒盜洞,開始了。四麵牆縫慢慢的滲透出火油,隻要凹槽徹底被浸透,這間墓室就和密封的烤箱沒什麽區別。


    她不知道自己究竟在哪個墓室,但肯定不是主墓室。因為沒有哪個君主,會狠到連自己一起點了。


    她嚐試原路折返,但那處機關就像是有用不完的箭矢一樣,再次發起了進攻。她再次躲過,緊追的汪家人卻沒那麽好運氣,直接倒了兩個。


    “你倒是個精通機關的!想在這和我們同歸於盡?!嗬!不自量力!”


    很棒的誤會,至少保留了宋白芷的顏麵。但是,現在挽救顏麵已經沒用了,因為整間墓室瞬發起了大火,除了死也要執行命令的汪家人還在對宋白芷發起了攻擊,旁的人都在尋找開啟機關。


    可是火勢太大了,一開始還能勉強看清四周,然後便是稀薄的空氣帶著滾滾濃煙直入鼻腔。


    宋白芷感受著空間扭曲,與撲麵而來的滔天熱浪,對準那幾個被點燃爬行著找機關的人開出三槍。


    迴溯自此終結


    張啟山帶兵來時,陳皮已經帶人手將附近全部搜查了一遍,除了戴著人皮麵具的汪家人,與日寇的屍體。根本看不見宋白芷的影子。


    不對,屍體中還有陳皮底下的兩個夥計。張啟山還沒有開口問詢,陳皮麵色陰狠的對準他出殺招。“把她,還給我!”


    張啟山心下一驚,他預算過宋白芷的身手。他這個時間過來,正好能夠看到結果,宋白芷怎麽可能會出事??


    他躲過陳皮的招式,讓自己冷靜下來。他語氣嚴肅道:“陳皮!不要在這裏和我浪費時間!先尋山!”這句話猶如一劑鎮定劑,讓陳皮瞬間清醒過來。


    陳皮底下的夥計,看著張啟山一行人的配槍,心中馬上下了定論。攔下了陳皮,並帶上弟兄從另外一邊查蹤跡。


    “張啟山,你最好祈禱她沒事!”陳皮的眼神冷靜的可怕,就像鐵鏈穿骨後蟄伏的兇獸,隱隱有掙脫的跡象。


    兩隊人馬分開尋山


    張日山看著遠處不起眼的濃煙,麵上一喜“來隊人!跟我去前麵!”


    話是這麽說,但火勢引起的煙霧太濃,盜洞太小根本沒有人能夠活著下去。所有人都在往返的運水熄滅火勢。


    他們滅火便用了大半天的時間,但最終挪出來的屍體中,並沒有女人的。


    陳皮一隊人查詢無果後折返,他心驚肉跳的從一堆屍骨中,發現了那件被火熏烤的外套。那是宋白芷的衣服。


    她走了,沒有迴頭,沒有告別,無情的亦如曾經。


    他就像是失去了所有理智,與張啟山狠狠的打了一架。這一架打的險些雙死,最終是被趕來的黑背老六強行分開的。


    出乎意料的,陳皮沒有繼續下手。他目光陰沉如水的看著咳血的張啟山說:“我最後悔的就是當初沒有殺了你。”


    張啟山擦去唇邊淤血,什麽也沒說。這份虧欠,他這輩子也還不清了。


    陳皮抱著那燒毀的衣衫踉蹌的走了。張啟山知道,他們二人再見就是不死不休了。


    宋家


    管家看見陳皮迴來,笑盈盈的打了招唿,說道:“四爺,家主差人從東洋運過來的櫻花我已經差人種在西廂了,您包紮後去瞧瞧?”


    “就是海運過來的樹隻能開一栽,實在可惜了些!對了,我現在得去給您拿藥,這傷可不能拖著。”


    陳皮麻木的向前走,聽到管家的這話才有了點反應。宋白芷掌權後便入住東廂房了,陳皮懶得挪,因為西廂場地大,方便他練功。


    而管家說種到西廂,就表示這原本就是宋白芷差人運過來送給陳皮的。


    陳皮忽然想起了他們的互通的信


    陳皮:‘我不知道這個時候給你寫信,到你手裏需要多久,但我私心的希望你能在櫻花開前收到。這樣每當櫻花盛開時,你都會想到我了。’


    宋白芷:‘櫻花並沒有盛開。但我仍然會記掛你。’


    陳皮靠在廊下,緊攥著衣裳的雙手顫抖,心也劇烈的疼痛起來。他雙眸通紅卻流不出淚,發不出聲音,像被扼住了喉嚨疼的再也無法言語。


    陳皮看著西廂的櫻花樹,久久出神。


    他骨節分明的手掌從這件被燒毀的衣裳上掠過,像陷入了旖旎的幻想中,笑了出來。“宋白芷,至死靡它,白首同心,死也不休!”


    隻是那聲音十分沙啞,如同一根細線在風中緊繃顫動,拉鋸著理智的最後一根弦。


    ‘沒有人教過我什麽是愛…但我明白一點,那就是我離不開你。那天之後,我覺得我應該是恨你的,畢竟我這種人最擅長的就隻有恨了。’


    他自我責怪道:‘不,我不該怪你,要怪隻能怪那兩個廢物沒看住你……我這輩子就對你生氣了一次,隻幾天沒理你,在想找你,你怎麽就不見了……’


    他不知道他該做什麽,該想什麽,隻能木然的站著,仿佛透支了所有力氣。


    西廂庭院中,從東洋遠道運來的櫻花,正紛紛揚揚的盛開著。


    此時已亭亭如蓋,滿地飄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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