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於宋白芷來說,獵頭就隻是挖人的中介。


    她並不怕自己的行為會惹毛對方,即使對方生氣了又怎樣,除了將自己氣炸後變得毛茸茸的,還能拿她如何?


    不知等待了多久,證明落定了


    紙張很薄,卻是無數人終其半生才能得到的。為了這一張紙,她們付出了千百倍的心血,日以夜繼的鑽研。


    宋白芷拿著一紙證書,離開了大樓。她看著道路旁那一顆新生葉的櫻花樹,思緒幾轉,敲了這戶人家的門。


    那戶人家對於她的做法表示不理解,但對於她給的錢,表示了自己的支持。


    宋白芷選擇再一次路過置屋,等待一個驗證。


    這一次,置屋二樓窗戶打開了。


    豆蔻口型示意道:“請等等我!”


    沒過多久,裏麵的人跑了出來。豆蔻穿著一身閑適的和服,手持花傘,十分拘謹的跟在宋白芷身後。


    宋白芷一路接引著豆蔻往僻靜處走,她提醒道:“手術室現在並沒有人使用,但我依舊要提前告訴你,無論是藥流還是需要我用器械,你都至少需要靜養三月。”


    聽到這個數字,豆蔻吃驚的用手捂著自己的嘴,似乎是被嚇到了,隻是連連點頭,不說一句反對的話。


    宋白芷不動聲色打量周圍變動,用閑談來拖延這段路程的時間。可是四周並沒有什麽反應,甚至沒有一個可疑的人。


    豆蔻似乎很緊張,她全程都很拘謹,就這麽跟著宋白芷,二人僅距離兩步之遙。


    宋白芷心中的怪異感越來越重,但一時間又說不出哪裏詭異。


    直到手術室大門被關上的那一刻


    …


    豈不聞光陰如駿馬加鞭,日月如落花流水。


    收到宋白芷的迴信,已經是開春時節了。也正是這封迴信,讓陳皮按捺下倒鬥迴來弄死那代筆人的念頭。


    他不認識字,但從一整盒獨立分開的小東西上能夠確定,這是宋白芷給大家的伴手禮。


    陳皮冷笑了一聲,不動聲色的將包裹又重新包好。如果是給師娘或者嫂夫人,吳夫人的那他就轉交,如果是旁的人…


    ’轉交?嗬,想多了’


    齊鐵嘴坐在算命攤子上,自斟自飲。他遠遠的見到來人,將自己的小圓墨鏡往下拉了拉,欣喜道:“哎呀呀!可真是許久不見了。真沒想到,這一段時間不見,你就成了這長沙城最大的忙人了。”


    這會齊鐵嘴倒是又不怕了,還敢大著膽子往陳皮跟前湊。


    陳皮不耐煩的看了他一眼,語氣不善道:“什麽事。”


    齊鐵嘴卻根本不帶怕的,似乎早就看出陳皮這會壓根不是生氣,就是懶得搭理他,做出這個表情純嚇唬人。齊鐵嘴賤嗖嗖的笑道:“聽說你又把解家那小崽子扔到五爺府上啦?”


    一提到這個小崽子,陳皮就有點頭疼。解九跑事業成日不在家,對於一個不記事的小兒來說,的確是一個陌生人。吳夫人也不知怎麽想的,見自家兒子往他一個亡命徒跟前湊,她也不阻撓。


    所以在冰雪消融的這段時間,解連環幾乎天天跑到宋府。準確說,是管家給他送到宋府的。


    練功,他跟著


    吃飯,他跟著


    睡覺,他還想跟著


    在解連環試圖將手伸向角落那團黑色會動的毛茸茸時,陳皮靈機一動,給他送去了吳家。


    吳家既然能夠‘收留’他的狗,那收留同為九門中人的獨苗苗也很合理。


    齊鐵嘴見他一點搭話的意思也沒有,他也不氣餒,自說自話的搭腔道:“哎呀!不說就不說嘛!你不知道吧,這小崽子啊,心大的很,和他爹說要把五爺家的兒子買迴家。”


    陳皮眉梢微挑,看起來感興趣了。“狗五爺啊,這輩子頭一次碰上個這麽膽大的。他說‘解家的!要帶的走!你就隻管帶去吧!’”齊鐵嘴笑著嘖嘖兩聲,毫不猶豫的分享了這段趣事。


    齊鐵嘴並不是一個會和旁人敘說一些事的人,他的話通常真假參半能將人哄的開開心心,並且小心謹慎的不透露一點旁的消息。免得自找麻煩。


    不過眼下這件事倒是無所謂,因為和陳皮脫不了幹係,算得上是因果。


    陳皮神色鬆快了些許,他說:“那樣最好,省得這小崽子跑來煩我。”


    齊鐵嘴正想說什麽,卻瞧見陳皮外褂邊緣透露的信封。他疑惑道:“你這是準備去寄信還是找人解信?”


    聽到這話,陳皮不自覺眯了眯眼,正想要拔腿就走。就見齊鐵嘴將茶水都斟好了,一副要與他促膝長談的架勢。


    齊鐵嘴說:“別急著走啊!我也識字!方圓百裏的,算得上文化人!”


    陳皮隻覺得這話耳熟,那個代筆人也是這麽說的。他心道:‘你們讀過書的人心氣都這麽大?一開口就方圓百裏?’


    齊鐵嘴給他挪了凳子,樂嗬嗬的拍了拍板凳道:“坐嘛,哎呦都自己人!老八我又不收你銀子”


    “再說了,這塊地的代筆人,前段時間卷鋪蓋跑了。你錯過我這村,可沒這店了。”


    陳皮眼眸微動,對齊鐵嘴的話存了幾分不信任:“跑了?”


    “可不是,聽說被哪個煞神……”齊鐵嘴看了看陳皮,又看了看信封,忽然反應過來。他拍了拍自己的嘴,打了個補丁:“來來來,坐坐坐,估摸著是人家老婆孩子熱炕頭,樂不思蜀呢。”


    陳皮信了大半,將信遞給了齊鐵嘴


    _


    陳皮


    我很高興能夠收到你的來信,隻是如果你能夠自己給我寫信,我想我會更高興。


    很遺憾,收到這封信時櫻花並沒有盛開。但我仍然會記掛你,與九門的大家。


    東洋這兒很冷,你郵寄來的羽絨被很及時,讓我這個毫無準備前去留洋的青頭挨過了這個冬季。


    除此外,我還收到了一支梅花刺,我想這或許也是你鍛造出來的。它很小巧便捷,很適合我的武功路數,我很喜歡。


    東洋這兒的吃食不茶不飯,並不怎麽符合我胃口,但偶爾也能稱得上可圈可點。至少,我按時吃了。


    離開國內近一月了,我偶爾也會懷念在江口時一碗熱騰騰的餛飩,以及那被你拿走,不曾品嚐到的栗子…


    好了,不知不覺中寫了很多廢話,我想大概是此刻太過於無趣了。


    祝你,祉猷並茂,順頌時祺


    _


    齊鐵嘴心中調侃道:‘這哪裏是想的九門大家啊,雖然字字句句沒有提到想念陳皮,可意思分明快透出紙張了。’


    不過很顯然,陳皮沒有意識到這點。他的注意力停留在那句:‘九門的大家。’


    齊鐵嘴念完了一整封信,順便和陳皮解釋了最後一句話的意思是祝他事業有成,福氣旺盛。


    陳皮放下倒鬥得來的小玩意當解信錢。轉而抽走信紙,揣懷裏頭也不迴的離開了。


    齊鐵嘴捧起那小玩意,將墨鏡扒拉下來一點,他定睛一看後對著陳皮的背影笑喊道:“爺大氣!”


    夜裏


    陳皮翻動字典,艱難的去辨別這些偶爾扭曲的,橫豎交替的黑字。


    不知看了很久,連筆尖上的墨水也幹了,他也沒在信紙上落下一點墨跡。


    思念輾轉催人挑燈提筆,但他猶疑抉擇不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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