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叔叔不是讓你在家裏休養嗎?你怎麽會迴來這裏?」


    「我在家裏靜不下心來,隻有在這裏才能安心休養。」傅君澤眨了眨眼,意有所指地迴道。


    「那你注意休息。」楚晗頓了下,繼續拿出鑰匙開門。


    傅君澤笑容不減,繼續在旁邊跟楚晗搭話:「哥哥吃飯了嗎?」


    「嗯,在飯堂吃過了。」楚晗邊開門邊迴道,想了想,也朝旁邊的人問道:「你吃了嗎?」


    「吃了,我還煲了湯。」青年頓了下,表情有些遲疑,又有些期盼地問道:「是你愛喝的海帶花生排骨湯,你想嚐嚐看嗎?」


    「哢噠」一聲,門鎖應聲打開,楚晗握著門把手的動作一頓,半晌,他點了點頭:「好。」


    話音剛落,青年不敢置信地睜大了雙眼,表情有些驚喜,又有些興奮,連話都說得有些結巴:「好,好,那......那你先等會兒,我......我現在就拿過來給你!」


    傅君澤風一樣地衝進屋裏,片刻後拿著保溫盒從裏麵出來,「有點涼了,你喝的時候加熱一下。」


    保溫盒依舊是之前那個,外觀保存完好,上麵印著個笑容憨厚的小熊,楚晗伸手接過,「謝謝,我喝完把保溫盒洗幹淨再還你。」


    「好。」傅君澤笑了笑,接著又補充道:「不洗也沒關係,喝完放門口就行,我明天再洗。」


    柔和的燈光從兩人的頭頂傾瀉而下,對麵的傅君澤正穿著寬大的家居服,眉眼溫柔,幾縷烏黑的發絲調皮地散落在額前,讓青年看上去比平時多了幾分煙火氣。


    「如果沒別的事情……」對上那雙深邃的眼眸,楚晗一時竟有些失神,過了會兒才繼續道:「那我就先進去了,謝謝你的湯。」


    「好,你喝完湯早點睡。」傅君澤溫柔地看著他:「晚安。」


    就這樣,兩人的鄰居生活再次開啟。楚晗沒再刻意避開傅君澤,平時在小區碰到也會跟對方打招唿;而傅君澤則斂起了鋒芒,整個人都變得比以前柔和了不少。


    他真的如自己所言般再次追起了楚晗,但這次的追求方式不再咄咄逼人,而是如同春雨般潤物細無聲地滲透到楚晗的生活——比如不定期地做些楚晗愛吃的食物,然後敲開門送過去;或者耐心地陪著楚晗在小區附近散步,一有新出的電影就第一時間邀請楚晗一起看;遇到颳風下雨的天氣會提醒楚晗注意保暖或者記得帶傘,等等。


    傅君澤所做的都是些日常小事,但跟過去不同的是,青年變得更多地考慮楚晗的感受,交往也保持著恰當的尺度,既不會讓楚晗尷尬,也不會讓他覺得有壓力。


    這些變化都讓楚晗看在眼裏,他真切地感受到那個曾經不可一世的天之驕子正在慢慢改變自己。


    一個月後,傅老太太給楚晗打了通電話,邀請他周末迴老宅吃飯。盡管老人在電話裏隻是如往常般與自己閑話家常,但楚晗隱約感覺到對方還有別的話要說,甚至很有可能是跟傅君澤有關的事情。


    楚晗答應了傅老太太的邀約,但沒有跟傅君澤提及此事,周末一早他便獨自開車去往郊外。


    迴到老宅的時候還沒到午飯時間,楚晗跟傭人們打過招唿便熟門熟路地走向傅老太太的房間。


    房門正開著,老人戴著眼鏡坐在書桌前翻看著什麽東西。見到門口的楚晗,她微微一笑,和藹地朝青年招了招手,柔聲道:「小晗迴來了,快過來陪奶奶聊聊天。」


    楚晗禮貌地應了聲,然後走進去在傅老太太旁邊坐下。湊近了些他才看清老人翻閱的是一部相冊,裏麵記錄的全是同一個小男孩的成長曆程,而那個男孩的眉眼看上去與成年後的傅君澤極其相似。


    「這些都是君澤小時候的照片,是不是跟現在也很像?」


    傅老太太慈愛地笑了笑,把相冊往楚晗那邊的桌子推了下,道:「他跟現在比也沒太大變化,就是長高長壯了些。你要看看嗎?」


    隻一眼,楚晗的目光便被相冊裏那個笑容燦爛的小男孩吸引,忍不住接過相冊仔細翻閱起來。


    這個相冊記錄著傅君澤孩童時期不同階段的模樣,從呱呱墜地的嬰兒到背著書包上學的小小男童,每張照片都顯得鮮活而生動。透過這一張張照片,楚晗仿佛能看到傅君澤的童年在自己眼前徐徐展開。


    「我這裏保存著很多我的孩子們的相冊,他們從小到大的成長足跡都在這些厚厚的本子裏記錄著。當他們長大後,又各自有了自己的家庭和孩子,盡管我的兒女早已離開了我去外麵闖蕩,但每隔幾年他們都會不約而同地把自己孩子的相冊寄一份給我。而我這裏保留得最多的還是君澤的照片,因為他從六歲那年就來到了我身邊,直到小學畢業才迴到市區上初中。」


    傅老太太指著其中一張照片,忍俊不禁地說:「這張照片是在君澤九歲那年拍的。當時他帶著汐玥去捅馬蜂窩,結果自己被馬蜂蟄了一臉,還害得汐玥也受了驚嚇,最後被他父親狠狠打了一頓。為了讓君澤記住這次的教訓,他的父親特意讓人拍下了這張照片。」


    照片上的小男孩衣衫略有不整,秀氣的臉頰也變得微微紅腫,但他卻沒有半分窘迫的姿態,反而對著鏡頭做了一個誇張的鬼臉。


    這個樣子的傅君澤倒是第一次見,楚晗不由覺得有些新鮮,看著看著就忍不住微微笑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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