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傅君澤就像沒聽到似的,兩手的動作依舊沒停,楚晗看得皺眉,語氣不自覺地帶上了慍怒:「傅君澤,你聽到沒有!我討厭你!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後時刻還要看見你!你滾,給我快點滾!」


    隨著最後一個「滾」字落地,傅君澤終於停下了動作。他嘆了口氣,抬起頭看著楚晗,認真道:「如果哥哥還是這麽嘮嘮叨叨地說個沒完,我可就要吻你了。」


    房間裏的空氣一滯,楚晗不可置信地瞪大了雙眼:「你瘋了嗎!都什麽時候了還在胡說八道!」


    「我當然沒瘋,我是真的很想吻你,不過現在確實不是一個好時機,有個噁心玩意兒像牛皮糖一樣地在旁邊虎視眈眈,我可不想我們接吻的畫麵被他看到。」


    傅君澤漫不經心地說著,隨後又拿起鉗子繼續剪電線。他邊操作邊朝楚晗說話,語氣聽著很是吊兒郎當,眼底卻透著異常執拗的認真:「要是我們能順利離開這裏,哥哥可以給我一個吻嗎?就當是我這次救你的報酬,好不好?」


    楚晗覺得自己好像一拳打在棉花裏,對方壓根不把他的狠話放在眼裏。心頭忽然湧上一股無力感,他沙啞著聲音問:「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當然。」傅君澤笑了笑,麵前的電線數量隨著他的動作不斷減少,同時他的眼神也變得越發堅定:「我要做的就是把你救出去,不讓任何人傷害你。」


    楚晗看著他張了張嘴,卻說不出一個字。


    身旁的青年似乎也不需要他的迴應,自顧自地接著拆炸彈。時間又過去了五分鍾,眼見那團雜亂的電線變得越來越少,最後在剩下兩根紅色的電線時,一滴汗珠恰好順著臉頰滑落到地麵,青年動作一頓,抬起頭平靜地看向監控:「瞿睿,你是在耍我吧。」


    「耍你?傅公子何出此言?」


    「按照圖紙的指示,最後剩下的兩根電線應該是一藍一紅,我隻要剪掉藍線就能安全拆除炸彈。我全程按照圖紙操作,但現在剩下的卻是兩根同樣的紅線。會導致這個結果,要麽是你在製作炸彈的過程中出了差錯,不小心把原本的藍線弄成了紅線;要麽是你故意為之,圖紙沒給全,最後的兩根線也故意弄成是紅線混淆我的判斷。根據你的為人,第二種可能性極大。」


    「嗬嗬,傅公子就這麽有自信嗎?難道就不能是你在拆解炸彈的過程中出現了差錯?」


    「如果是我出了差錯,那麽當時炸彈就會立刻爆炸了吧,我還能站在這裏跟你說話嗎?」


    兩人在爭執間,時間又過去了兩分鍾。就在這時,一直緊緊閉合的自動門突然緩緩開啟,而瞿睿陰沉沉的聲音也再次響起,一字一句如同惡魔低語,極具誘.惑力:「也許是我之前弄錯了吧,但無論是什麽原因,現在爭辯也沒有任何意義。楚晗剛才說得對,他不想和你死在一起,而我也不想你在死後還跟楚晗的骨肉糾纏。所以,我可以再開一次門讓你出去。」


    「炸彈的爆炸範圍隻有這個房間,隻要在爆炸前你能跑出這個房間,我再把房門關上,那就基本不會波及到你。雖然現在還剩下不到三分鍾的時間,但我想,跑幾步路的力氣你應該還有吧?」


    「不必了。」傅君澤隻看了一眼門口便收迴視線,然後重新拿起鉗子,溫柔地朝楚晗問道:「哥哥,我們隨便剪一根紅線吧,你覺得剪哪一根比較好?」


    見楚晗不說話,他笑了下,自顧自地接著道:「不用這麽糾結的,隻是兩根不值錢的電線而已,又不是連接我們的紅線。我們這麽般配,月老才不會不長眼地剪斷那根紅線。退一萬步講,就算那根紅線不小心斷了,我也會把它重新連接好,再綁個死結,讓我們生生世世都不分離。你說,好不好?」


    眼眶突然一熱,楚晗張了張嘴,顫著聲音說道:「你為什麽還是不走?」還沒等對方迴答,他的視線便逐漸變得模糊,有滾燙的液體無聲地沿著眼眶滑落。


    「答案不是一開始就說了嗎?」


    傅君澤笑了下,伸手輕輕拭去楚晗眼角的淚水,動作小心翼翼的,如同對待稀世珍寶般珍重,「要走一起走,要死一起死,不管怎樣,我都陪著你。」


    頭頂的燈光不甚溫柔地傾瀉而下,恰好全部落在青年身上,橘黃色的亮光在他的發梢、眉眼處躍動,而他帶笑看著楚晗的模樣溫柔又美好,一如初見。


    「你好啊,我的新同桌。」


    「很高興認識你,楚晗。」


    跨越數年的時光,無數的記憶片段快速地在楚晗的腦海掠過,最後定格在麵前青年帶笑的眉眼裏。房間裏是那麽的安靜,讓楚晗能清楚地聽到此刻自己心跳的聲音。


    眼淚滑落到嘴角,味道是鹹的,楚晗唇邊的笑意卻越擴越大:「好。那就隨便剪一根吧,哪根都無所謂了,你決定就好。」


    「好。」傅君澤應道,隨即用鉗子剪掉了一根紅線。


    一秒、兩秒......突然「叮」的一聲,計時器的數字停止了跳動。兩人俱是一怔,劫後餘生的驚喜這才後知後覺地湧上心頭。但沒等他們高興多久,緊閉的自動門再次緩緩開啟,瞿睿高大的身影出現在門口,而他此時的臉色更是陰沉得嚇人,看向傅君澤的眼神如同淬了毒的利刃,恨不得將其碎屍萬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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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瞿睿:莫名其妙被塞了一嘴狗糧,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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