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裏按照裴真的要求,隻留下了連清澤和他自己。


    裴真安靜的看著他,那雙屬於雷嘯的眼睛在由裴真使用時失去了曾屬於他的陽光開朗,變得溫潤疏離,他的氣質發生了很大的變化,這也讓連清澤更加確信他的芯子已經換了個人。


    連清澤站在離他兩米遠處,眼神裏帶著嫌惡。


    裴真看清那份嫌惡後便難過的垂了下眼瞼,說:「你都知道了。」陳述句。


    他知道連清澤知道他已不是他,聰明如裴真。


    連清澤卻說:「我不知道,我不認識你,也不知道你為什麽要見我,但現在你已經見到我了,還有事嗎?沒有我要迴家了。」


    裴真立刻軟了語氣,帶著一絲撒嬌道:「清澤,你還在怪我。」


    連清澤的眉心一下蹙了起來。


    裴真見狀便解釋道:「我是有苦衷的,你也許怪我毀了你的手,但他們原本是想殺了你,是我的提議讓他們放過了你,後來你在醫院,不是再也沒人去打擾你了嗎?」


    「清澤……」


    「別這麽叫我!」


    連清澤猛的打斷他,嫌惡道:「你不配叫我的名字。」


    裴真的眼神透出一絲哀傷,他靜靜的看著連清澤。


    連清澤又道:「希望你配合警方工作,我該走了。」說完他轉身走向病房門口。


    裴真叫住他:「你不原諒我,我就什麽都不知道。」


    連清澤猛地轉身。


    裴真的表情變得很溫柔,細碎的目光一瞬不錯的落在連清澤身上,一如他們曾經千百次那樣的對視著,他的態度很平和,語調也輕柔,卻帶著不容置喙道:「現在你可以坐在我身邊了嗎?」


    連清澤咬緊了後槽牙,目光沉沉的落在裴真臉上,半響後嗤嘲道:「你真是一點沒變。」


    「嗯。」裴真欣然接受他的誇獎,並說:「雖然你變了很多,但我還是可以一眼認出你,我想,這就是愛吧。」


    連清澤的嫌惡就差寫在臉上了,但他又找到了攻擊點,道:「我很好奇,你為什麽會到這裏來,隻有死人才會重生吧?莫非在我死後你過的很不好?」


    裴真毫不在意,笑道:「我這麽愛你,你死了我怎麽可能會過得好呢?」


    他誘惑道:「你不想知道在你死後他們都是什麽表情嗎?」


    連清澤不為所動。


    「死都死了,他們怎麽樣我早就不在乎了,當然也包括你。」


    「這可不行,我你還是要在乎的。」


    裴真輕笑一聲,視線落在病房窗外的黑影身上,問道:「這是你在這裏認識的朋友嗎?他看起來可不太像是會和你做朋友的人。」


    連清澤嗤嘲道:「誰配和我做朋友?下水道的老鼠嗎?嗯,我記得你們一向都是這麽說我的,可是看看現在的你?你愛上了一隻下水道的老鼠?而老鼠也已經不需要你了。」


    「裴真,」他又重複了一遍,嘴角微微勾起:「我不需要你了。」


    第71章 始於顏值6


    裴真的笑容微微收斂了一瞬, 緊接著又放出更大的笑容。


    他微笑道:「清澤,我從來沒有這樣說過。」


    「對,你隻是在旁邊聽著, 微笑著默認它就夠了,這種事怎麽能弄髒你裴大少爺的手。」


    接著, 連清澤滿意的看到裴真收斂了笑容,他向來是了解裴真的,知道怎樣才能更快的擊潰裴真那虛偽至極的偽裝。


    這下換成連清澤微笑了, 他說:「好了, 我該走了,沒什麽問題的話希望以後也不要再見到你。」


    房門被拉開, 又被關上。


    寂靜的病房裏, 裴真緩慢的靠仰在床頭,麵無表情的看著天花板, 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嬴獅一直等在病房門外, 在連清澤出來以後,他立刻上前,視線一掃房內的雷嘯,沒什麽表情的轉開臉,對連清澤道:「中午在外麵吃,你想吃什麽?」


    連清澤撇他一眼, 忽然又掐起嗓子喊道:「嬴獅哥哥, 哥哥說吃什麽就吃什麽。」


    一隻大手抬起,食指飛快的戳了一下他的臉頰,戳得連清澤說話聲一頓。


    連清澤:「……」


    嬴獅輕笑道:「很軟。」


    連清澤:「我又不是麵團捏的。」


    午飯是在外麵解決的, 下午他同嬴獅去了一趟警局,詢問關於調查進度。


    雷嘯表麵上沒死, 但實際上已經換了人的事不能說,這件事隻能就張果果的死亡來繼續調查,可澄明有錢有勢的人太多了,各方都在給警局施壓,不許他們繼續調查。


    警局的工作進展困難,萬幸的是嬴家和顧家罕見的聯手了,並表示自己一定要得到所謂的真相。


    嬴獅自己也聯繫了一些頂尖黑客,試圖破解那一條條發過來的簡訊ip,然而在雷嘯跳樓之後,路人甲再也沒有給連清澤的手機發過信息,至於獎勵,他在論壇的帖子上說已經在發放中。


    連清澤不知道那是什麽獎勵,他並沒有跟路人甲說過自己想要什麽。


    範圍已經被縮小至整個高三學生中,卻遲遲沒有證據,這是致命的。


    連清澤頭痛的放下小提琴。


    顧知寒問道:「還在擔心雷嘯嗎?」


    連清澤搖搖頭,臉上寫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他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擔心什麽,隻覺得心間縈繞著一層陰霾,揮散不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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