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聞朝聲音一點點冷下來,銳利的視線看向知情的兩個人,威脅意味很是明顯。


    「明白明白。」


    「寶寶很健康,也非常活潑。楚總,我建議可以讓您對象陪著再來一次。」


    楚聞朝渾渾噩噩嗯了一聲,他捏著報告單,連別墅是怎麽迴去的都不知道。


    他呆呆的坐在沙發上,報告單被捏成皺皺巴巴的一團。


    封修景要是看見這個該怎麽解釋,會不會覺得他是個怪物。


    他喜歡小孩子嗎,會不會壓根不想要小崽崽。


    小崽崽,那個夢裏跟封修景長的很像的小孩,是他的崽崽嘛。


    紛繁複雜的情緒快把楚聞朝壓垮了,他手掌按在小腹上,默念道:「崽崽,你都已經四個月大了,爸爸一直都不知道。」


    好半晌,呆愣的楚聞朝突然起來,緊張的在家裏踱步,不能,不能讓封修景看見。


    一個男的,居然懷孕了,這不是怪物是什麽。


    他焦躁的在別墅裏來迴尋找可以把報告單藏起來的地方,這是崽崽第一個照片,要珍藏起來,不能丟掉的。


    犄角旮旯的角落楚聞朝都考慮了,總覺得不安全,他想了想又去了封修景的書房。


    俗話說得好,最危險的地方才最後安全。


    書桌最中間的抽屜打開,最上麵擺著的是兩套戶口簿,顏色還不太一樣。


    好奇心趨勢之下,楚聞朝拿起來看了一眼。


    隻看了戶主頁,楚聞朝瞳孔就緊縮起來。


    蕭,戶口簿的主人姓蕭。


    一直翻到第三頁,他看見那個熟悉的名字,蕭廷深,長子。


    蕭廷深的戶口簿出現在封修景家裏,楚聞朝就是想給他開脫都找不到藉口。


    他的手指一直在顫,眼前一陣一陣的發黑,幾乎要站不穩。


    戶口簿上蓋章的時間是二十三年前,是最之前的那個戶口。


    第二個戶口簿上隻有兩頁,一頁是首頁,另一頁是孤零零的封修景。蓋章時間是十九年前。


    十九年前,封修景成了戶主,這隻有一種可能,在這個世界了,封修景一個親人都沒有。


    所以到底是怎麽樣痛失雙親的疼,才讓封修景把自己逼瘋,硬生生逼出來雙重人格。


    疼,心口疼的厲害。


    這個戶口簿放在這裏肯定很長很長時間了,他從來沒有翻過,封修景也沒有想遮掩過。但凡他隨手打開這個抽屜,他早就能知道,封修景就是蕭廷深。


    怪不得那天封修景抱著他,一直解釋他不是瘋子,是因為他說蕭廷深是個瘋子,他傷心了。


    哪怕是想解釋的話,都被他那一句蕭廷深是個瘋子給堵了迴去。


    楚聞朝腿軟的厲害,他半跪在地上,捂著抽疼的心髒,幾乎要喘不過來氣。


    封修景怎麽偏偏是蕭廷深呢。


    到了這個時候,楚聞朝居然清晰的想起來蕭廷深的死因。


    是自焚。


    蕭廷深是自焚,他走的很平靜,毅然決然,對這個世界沒有一絲留戀。


    豆大的淚珠掉下來,楚聞朝無聲的哭泣著,自焚兩個字像一座大山,直接把他壓垮了。


    第75章 帶球跑


    楚聞朝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 腦子裏全是書裏關於封修景結局的描寫。


    他既坦然又放鬆的點燃了一支香菸,隨時扔進一旁堆滿了紙張的垃圾桶裏。端坐在靠近陽台的位置,眼睛一眨不眨的盯著那個細小的火苗漸漸燃開, 一簇一簇的花火把沙發點燃, 嗆人的煙冒出來,他甚至愉悅的勾了勾唇角。


    蕭廷深像個局外人一樣欣賞著自己的傑作,他手掌撐著腦袋, 甚至開始思考火會從他身上哪個地方小燒起來。


    煙霧越來越大,可煙霧報警器早被他破壞了,他抱著必死的決心, 門窗口都封起來,沒有給自己留一點退路。


    一場大火把所有愛恨情仇都帶走了,自此霍聲簫在帝都再也沒了對手,沒有向上爬的阻隔。


    楚聞朝眼眶裏的淚似乎要流盡了, 到底是什麽樣的恨,才讓封修景選擇用那種最痛苦的方式解脫。


    封修景從來不抽菸的,香菸都是他刻意買的, 似乎是在祭奠什麽,用最慘烈的方式。


    密密麻麻的癢意從心口蔓延上來,楚聞朝手指艱難的解開領口的扣子, 手背貼在上麵,那個升騰起來的渴望不僅沒有下去,反而愈演愈烈。


    癢, 太癢了。


    楚聞朝咬著牙才克製著沒有把略尖銳的指尖劃在脖子上, 他緊緊攥著那個報告單, 像是抓住了最後一根救命稻草。


    他的眼前暈暈乎乎的,雙腿不自覺併攏摩.擦, 太想封修景了。他以為自己好了,沒想到隻是隱藏起來了。


    想封修景溫暖的懷抱,想他濕漉漉的唇,想他明亮如星辰的眼睛。


    巨大的恐懼從心底蔓延出來,哪裏有男人會懷孕的,要是封修景看見覺得他是個怪物怎麽辦。


    吧嗒吧嗒的淚珠在地上聚攏起一彎淺淺的水坑,楚聞朝扶著桌子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到門口。


    那隻封修景親手給他做的貓貓玩偶還擺在他倆的大床上,楚聞朝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貪婪的把毛茸茸的布料蹭在脖子上。


    淺淡的薄荷香縈繞在四周,楚聞朝蜷縮成一團紮進被子裏。軟綿綿的腰肢蓋著薄被,四肢都癱軟下來。


    露出的脖頸已經紅透了,臉頰上也是淡淡的粉意,霧蒙蒙的眼睛裏全是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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