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即有人冷喝出聲,赫然是三皇子身邊的大紅人阮明德,「荔山竟卑劣至此。」


    一直站在四個小的身後鎮場的蘇星捷忽地發聲,音量沉悶有力,如雷湧動,「上我荔山叫戰,又在過程中使用江湖都容不下的骯髒手段,當我荔山是什麽?」


    「若諸位以誠意友善待荔山,荔山定以友善誠意待之。若有人膽敢以卑劣行徑待我荔山,那荔山便隻能以暴製暴以殺止殺。」


    「殺!」


    伴著這話音,匕首沒入喬明燦的心髒。


    瞬息間,抽出,又是一記冷刀,比方才的力度更強,沒入更深。


    當喬明燦頹然倒地時,修德大殿前忽有風過,帶著古樹的枝葉搖晃,仿佛是無辜死於喬明燦和逍遙閣手中的亡靈在釋然輕嘆。


    延禮一直緊繃的肌肉和神經亦隨著他的倒地鬆懈,落地時,腳步晃動,秦墨初迅速往前幾步,抵住他搖搖欲墜的身體。


    人群中,初承燁也不裝了,沖向他。


    延禮凝了他片刻,憋出一個字,「髒。」


    剛一直繃著,挨了拳不覺得多疼。這會兒事了,低低一字,就能痛徹心扉。但他麵上並未顯露分毫,將孟大人徒弟的強悍維持到了最後。


    秦墨初幾個小的卻因他這一句笑得險些岔氣。


    初承燁摸了摸自己的髒臉:「.......」 他來荔山做什麽呢?他死不死關他鬼事?還有,現在誰更髒些?


    李益年再度走出了修德大殿,這一次,他手中有一根銀針。逕自走到喬明燦身旁,半蹲,當眾將針戳入了他的指甲縫,銀針迅速變黑。


    眾人看在眼裏,這才知蘇星捷所說的卑劣行徑是指什麽。怪不得少年之前一直赤手空拳,忽然憤怒,動起了刀子。


    可是,他是怎麽發現的?


    蘇星捷身經百戰也遊走江湖多年,各種製敵的手段他當是見多了,察覺到喬明燦的異動尚在情理之中,而這四端,不過十七八歲的年紀,他是怎麽.....


    李益年迎著眾人目光站起身,麵容冷肅,「無論逍遙閣之前名聲如何,喬明燦一江湖前輩在主動叫戰的情勢下,在對戰中對一個還未出山的後輩用毒。」


    「此舉,荔山容不下。再來多少次,荔山都會誅殺。」


    二度,荔山重申了自己的態度。與此同時,他的目光悄然無息地從帝王三子身上掠過。二皇子,初來時怎麽樣現在還是什麽樣,隻是那對眼兒亮了些,似對這場很是滿意。三皇子,還是一派清雋柔和,仿佛先前隨從怒喝荔山,隻是出於公正道義。而四皇子,眉目似被冰淬過,直接把不舒心寫在了臉上......從表麵上來,喬明燦應該出自四皇子的手筆,但萬事哪能看表麵呢?


    李益年無聲勾了勾唇。離開前,給秦墨初使了個眼色,示意後麵他上。


    秦墨初欣然領命。


    終於輪到他耍了,敢罵他荔山和師公,他必定打得這些人滿地找牙。他站到了延禮方才站過的位置,麵向叫戰的眾人,低冷的音調,「諸位可還有想要挑戰的,荔山秦墨初奉陪。」


    少年肆意瀟灑,還可以名正言順同人鬥武,初承燁凝著他的背影,眼中生出了微弱羨慕。


    延禮第一時間察覺到,「你也上?」


    初承燁:「......」 他要是能找出理由上,還需要他說?


    *


    晚間,荔山重歸寧靜。


    幾位皇子和叫戰的人都走了,隻除了個來湊熱鬧的初承燁。他開始是求著孟大人讓他留在荔山學藝,失敗後,又說隻逗留兩天。兩日後,一定走。


    這次成了。孟清梵的原話是:看在初夏的麵子上便讓他多留兩日。


    晚上聚在一起烤肉時,秦墨初笑他靠妹妹。


    他一本正經地迴,「靠妹妹怎麽了?初初那樣著重我這個哥哥,定是樂意的。」


    迴完,還睨向延禮,想拉同盟,「你說是不是?」


    延禮替母親報了仇,又保住了自己這條命能夠活著去見初夏,心中輕鬆,雖未有笑,卻是眉舒眼展,莫名乖順。


    「是。」


    初承燁覺得他恁講意氣了,先是橫過手,拍了拍他的肩膀,後麵又說,「我在你房裏的書桌中發現了一封信,給初初的吧?」


    「我收起來了,下山幫你帶給她,以答謝你今日的仗義。你看怎麽樣?」


    延禮無語,大無語。


    他還沒來得及迴應,幾個小的就開始嘰嘰喳喳。


    秦墨初:「什麽信?情信?拿來看看。」


    楚昭和:「四端這八棍子打不出一句話的人還會寫情信?看不出來啊?」


    雲輕:「這你就不懂了,四端這叫外冷裏熱,這心熱乎得丟根柴進去能立馬燒起來。」


    霎時間,爆笑聲四起。


    秦墨初長手朝初承燁一伸,「交給初姑娘之前,給我們欣賞欣賞吧?」


    初承燁:「你們求我,我考慮一下。」


    四端親筆書寫的情信多稀罕啊,沒多猶疑,秦墨初幾人都說求他了。不想,初承燁略一思忖,說,「考慮過後,我決定不給你們看。」


    荔山新一代翹楚被盡數「激怒」 。


    秦墨初朝向雲輕和東溪。兩個人瞬間意會,幾乎同時朝初承燁出手。初承燁自然不肯就範,一場激戰在所難免。


    火堆旁,隻剩了延禮和楚昭和。


    見延禮顯露出一絲要去搶迴信的意思,楚昭和奇道,「這般淡定,不是情信?」<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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