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場監控的消息出來了,”陳繼的聲音依舊沉穩,但那份刻意壓製的凝重還是滲透出來,他將一份厚厚的報告遞給楚斯鈺,“經過反複查驗,從時間、角度到人員進出,都沒有任何問題。”


    楚斯鈺卻仿佛神遊天外,雙眼失焦地望著虛空,陳繼的話語如風過耳畔,完全沒有進入耳朵。


    陳繼察覺到他的異樣,提醒地喚了一聲:“斯鈺,你在聽嗎?”


    楚斯鈺這才迴過神,茫然地抬起頭,對上陳繼擔憂的目光:“嗯?繼哥你說什麽?”


    “我說……”陳繼耐心地重複了一遍監控調查的結果,語氣中多了幾分關切,“你在想什麽?從剛才起就心不在焉的。”


    楚斯鈺的思緒似乎還沉浸在某個漩渦中,他擰著眉,低聲喃喃:“我在想,之前在康納得家裏聞到的那個味道……不,不對,那味道太淡了,應該不是關鍵……算了,不想了。”


    轉而想起陳繼的調查結果,楚斯鈺自嘲地扯了扯嘴角,露出一抹輕笑,聳了聳肩,故作輕鬆道:“意料之中,koi這麽大的手筆,怎麽可能輕易讓我們查到破綻。” 他雖然笑著,但那笑意卻未達眼底,反而透著一股疲憊和無奈。


    霍聿珩一直默默地注視著楚斯鈺,他敏銳地捕捉到了那笑容背後的勉強和苦澀,心中的擔憂和心疼愈發濃烈。


    想要擁抱他,想給予他安慰,但最終還是克製住了,隻是默默地將視線落在楚斯鈺身上。


    浪費了一天的時間,楚斯鈺和霍聿珩這邊依舊毫無進展。


    監控這條線索斷了,現在唯一能指望的就隻有評委們和相關工作人員的賬目流水了。


    “繼哥,評委們和相關工作人員的賬目流水查得怎麽樣了?”楚斯鈺揉了揉發脹的太陽穴,聲音有些沙啞。


    陳繼的神色並不輕鬆,“不太順利,koi的人似乎有意阻攔,所以進展非常緩慢。”


    楚斯鈺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打著桌麵,發出“篤篤篤”的聲響,節奏越來越快,帶著明顯的焦慮。


    等待的時間仿佛被無限拉長,每一分每一秒都顯得格外漫長。


    接下來,陳繼的手機就沒停過,接連響起了好幾個電話。


    “……是,我知道了,我會想辦法解決……”


    “……對方很狡猾,一直在用各種手段幹擾我們的調查……”


    “……他們甚至還入侵了我們的係統,試圖篡改數據……”


    陳繼放下電話,臉色更加陰沉,他詳細地向楚斯鈺描述了他們遇到的麻煩:“他們匿名舉報評委人員的賬戶,導致賬戶凍結,雖然很快就澄清了,但也浪費了不少時間。”


    “網絡係統也被惡意攻擊,導致數據傳輸中斷了好幾次。”


    陳繼的聲音裏帶著一絲怒意,顯然對方的手段已經觸及了他的底線。


    “雖然困難重重,但也從側麵證明了賬目肯定有問題,”陳繼的眼神銳利起來“他們這麽做,恰恰說明他們心虛,不敢讓真實的賬目流出。”


    自證清白的時間隻剩下最後一天了,koi的人顯然是想拖延時間,讓楚斯鈺他們什麽也查不到,從而錯過自證的機會,徹底失去參加比賽的資格。


    該查的都查了,現在唯一能做的就是等待賬目流水的結果,可時間卻一分一秒地流逝,像是眼睜睜看著手裏的細沙流走,卻無能為力。


    出乎意料的是,這一等,第二天就這麽悄無聲息地劃過。


    天一亮,就要前往會場做自證陳述。


    ……沒有時間了


    房間裏的氣氛壓抑得令人窒息,沉甸甸地壓在每個人的心頭。


    這時,陳繼的手機再次響起,是實驗室打來的,緊急需要他迴去處理一些技術問題。


    陳繼剛想拒絕,楚斯鈺就開口道:“繼哥,你先去吧,在這裏等著也是幹著急,如果有消息,你發我郵箱也不耽誤事。” 他頓了頓,又補充了一句,“實驗室那邊的事情也很重要,你不用擔心我。”


    陳繼還是有些猶豫,但電話那頭似乎說了什麽緊急情況,他隻好作罷,叮囑安慰道:“我去去就來,最遲兩個小時,如果有消息我第一時間聯係你。” 他深深地看了楚斯鈺一眼。


    陳繼離開後,楚斯鈺轉頭看向身旁一直沉默不語的霍聿珩,男人俊朗的臉上布滿了擔憂,眼神中更是充滿了焦慮和不安。


    “你不在冠城已經一天一夜了,”楚斯鈺的聲音很輕,“趁現在迴去看看,你這個主心骨要是太久不露麵,容易人心不穩。”


    他知道霍聿珩是為了自己才拋下那邊七萬將士,一直跟在自己身邊。


    但他更擔心霍聿珩離開太久,那邊會出什麽亂子。


    畢竟群龍無首,本來就弱不禁風的城池,一點意外都經不起。


    霍聿珩卻搖頭,“那邊有習丞他們在,許淩他們也都跟了他多年,忠心耿耿,經驗豐富,這些事情他們完全能夠處理妥當。”


    他實在放心不下楚斯鈺一個人留在這裏。


    楚斯鈺卻堅持道:“我沒事,我想一個人靜靜,好好想想接下來該怎麽辦。”


    他知道霍聿珩擔心自己,但他現在真的需要一些獨處的空間,來整理思緒,重新製定計劃。


    霍聿珩見楚斯鈺臉色疲憊,眼底也布滿了血絲,他很想留下來,陪在楚斯鈺身邊,替他分擔一些壓力,哪怕隻是默默地守著他,也能讓他感到安心。


    可楚斯鈺的話他不敢違抗,他太了解這個看似玩世不恭的男人有多固執。


    如今的形勢對於霍聿珩來說,是前所未有的無力和不甘。


    在這個陌生的世界,他所有的手段都使不出來,戰場揮斥方遒的將軍,如今卻隻能眼睜睜地看著重要的人陷入如此焦灼的境地,卻無能為力,這種挫敗感讓他幾乎發狂。


    他緊緊地握住拳頭,指甲深深地嵌入掌心,帶來一陣陣刺痛


    不得不承認,現在他唯一能做的,就是尊重楚斯鈺的決定,並在背後默默地支持他,守護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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