擯棄嗅覺,完全靠記憶中對香的把握來調製一款香,是一件極為耗費精力的事情。


    當最後一滴精油滴入水晶瓶中,楚斯鈺終於停下了手裏的動作,汗水浸透了他的衣衫。


    賽製規定,初賽結果在賽後當天就評選出優勝者。


    因此所有人都沒有離開,而是跟著工作人員的引導前往等候區等候結果。


    濃鬱的檀香味還縈繞在楚斯鈺指尖,他揉著隱隱作痛的太陽穴,疲憊地走向等候區。


    大廳裏金碧輝煌,水晶吊燈折射出璀璨的光芒,映照在光可鑒人的大理石地麵上,奢華卻又透著冰冷的氣息。


    空氣中彌漫著各種香的餘韻,交織成一種奇異的氣息。


    楚斯鈺找了個角落坐下,閉上眼,試圖驅散腦海中揮之不去的疲倦。


    周圍的竊竊私語,時高時低的議論聲,像蚊蠅一般嗡嗡作響,讓他更加煩躁。


    ……


    一個小時後,會場入口一陣騷動。


    評委們魚貫而入,臉色凝重,身後跟著一隊黑衣工作人員,個個神情肅穆,與之前輕鬆的氛圍截然不同。


    這陣仗,絕不僅僅是宣布結果那麽簡單。


    一種不祥的預感湧上楚斯鈺心頭,他猛地睜開眼,挺直了脊背。


    周圍的參賽者們也紛紛停止了交談,目光齊刷刷地投向主席台,空氣中彌漫著緊張的氣氛。


    “咳咳……”


    刺耳的麥克風噪音劃破了寂靜,一個低沉的聲音從高懸的音響中傳來,“各位參賽者,很遺憾地通知大家,由於17號參賽選手楚斯鈺先生的參賽作品中檢測出含有毒性物質,導致多名評委出現過敏反應,經組委會慎重考慮,決定取消楚斯鈺先生的參賽資格,比賽結果視為無效”


    轟的一聲,會場炸開了鍋。


    “什麽?有毒物質?”


    “不可能吧,組委會提供的香料怎麽會有毒?”


    “會不會是搞錯了?”


    因著出眾的外表和比賽時的出色操作,有一部分的人早就知道他的號牌。


    此時,質疑聲、議論聲此起彼伏,像潮水般湧向楚斯鈺。


    無數道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好奇,懷疑,同情,幸災樂禍不一而足。


    他目光落在台上一群評委身上,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他站起身,姿態慵懶隨意,像是伸展了一下筋骨,然而周身散發出的冰冷氣息卻與這副散漫模樣截然相反。


    一步一步走向台前,步履沉穩,不疾不徐。


    雙手隨意地插在褲兜裏,微微揚起的下巴,帶著一絲桀驁不馴。


    那雙原本總是帶著戲謔笑意的桃花眼,此刻卻冷得像淬了冰。


    “我抗議!”他的聲音不高,卻清晰地響徹整個會場,瞬間壓下了所有的竊竊私語。“我對我的作品有絕對的信心,所有的香料都是組委會提供的,我怎麽可能在眾目睽睽之下投毒?這分明是有人故意陷害!” 他每說一個字,都像是一顆石子投入平靜的湖麵,激起層層漣漪,震蕩著每個人的耳膜。


    陷害?


    整個比賽都是透明的,怎麽可能會有人陷害參賽者?


    沒料到這個人居然慌亂,而是思路清晰的反駁,一個評委連忙試圖安撫他,“楚先生,請你冷靜,我們已經進行了嚴格的檢測,你的香確實……。”


    楚斯鈺嗤笑一聲,打斷他的話,“嚴格的檢測?我要求公開檢測過程以及結果報告,並且,我要重新檢測我的作品!當著所有人的麵檢測!”


    狹長的眼睛微微眯起,眼神銳利如刀,直視著評委,語氣強硬,“如果你們拒絕,我將保留追究法律責任的權利!誹謗、汙蔑,還有給我造成的名譽損失,我會讓我的律師一一跟你們清算!”


    領頭的評委臉色鐵青,額頭青筋暴起,強硬地說道:“檢測結果是由國際權威機構——ifra分析出來的,絕對不會錯!楚先生,你的態度已經構成對組委會的藐視,我們現在正式通知你,你將被禁賽,並且……” 他頓了頓,似乎在斟酌用詞,“永久取消你參加國際調香大賽的資格!”


    “禁賽?”楚斯鈺周身氣壓驟降,像是凝結成冰。


    他此行目的明確,隻為了在這次比賽中做出成績,後續才有機會在市場上和koi一較高下。


    如果被禁賽,那他之前的努力就都付之東流。


    他猛地向前一步,逼近評委席,“我再說一遍,我要求重新檢測!”他語氣冰冷,每一個字都像是從齒縫中擠出來的一樣,帶著森然的寒意。


    評委會不想再耽誤時間,也不想把事情鬧大,領頭評委不耐煩地揮了揮手。”保安,帶下去。“


    兩個身材魁梧的保安立刻上前,試圖將他強行帶離會場。


    當著一萬多人的麵,強製驅逐參賽人員,這恥辱無疑能讓人短時間內一蹶不振。


    目前來看,事件已成定局。


    所有的人的目光落在楚斯鈺的身上,帶著惋惜。


    留給楚斯鈺的時間太少,主辦方甚至沒有給楚斯鈺自證的機會。


    就在一左一右要抓住楚斯鈺胳膊的時候。


    “慢著!”


    一個沉穩的聲音從會場入口傳來。


    所有人的目光都轉向了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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