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著手機視頻裏少年孤寂無助的背影,陸庭眯了眯眼,眼底閃過一絲暗光。


    “讓他們百倍付出代價。”


    楊豔推了推鼻梁上的眼鏡,臉上笑意滿滿,“明白。”


    處理這樣的事情楊豔得心應手。


    裴夏的出租屋裏。


    裴夏七點準時撥通泡泡好友,電話那頭和以往一樣的無聲。


    裴夏繼續幹巴巴的讀著耽美小說,讀完後,對麵和以往一樣的發來誇讚。


    【很棒。】


    也許是孤寂太久了,裴夏慢慢的開口道:“寶貝,我能和你聊聊天嗎?”


    【好,我先說。】


    【你喜歡女還是男?】


    裴夏猝不及防,被口水嗆到胸口撕裂般的疼,反應過來後,看著手機上的消息紅了臉。


    他這個年紀不是不懂問這句話的意思,他有很多的老顧客,有些也表示過想要和他試試,裴夏忙著生存,對感情沒興趣。


    也許是他長時間沒有迴消息,對麵的人發消息說:【抱歉,是我太冒昧了,不想迴答也沒事。】


    看著黑色頭像,裴夏咽了咽口水,拍了拍臉。


    裴夏,冷靜,萬一人家小姑娘就是好奇,根本沒有那個意思,不要自作多情。


    清了清嗓子,讓聲調平穩,不知為何還有一絲的緊張,“我喜歡女生。”


    說完這句話,裴夏緊張的等待著迴答,害怕手機太卡,將手機放在冰涼的桌子上,目光緊緊的鎖定著手機的頁麵。


    等等····他在期待什麽?在緊張什麽?


    反應過來的裴夏愕然的看著手機。


    他···好像有點···


    國外。


    陸庭腰間圍著白色的浴巾坐在沙發上,漫不經心的交疊著雙腿,短發上還滴著水珠,麵色陰沉的看著手機上的消息。


    灰色調的瞳孔注視著那幾個字,像是要將那幾個字吞掉一樣。


    胸膛劇烈的起伏,深深的吸氣後,氣惱的陸庭將手機直接丟在桌子上。


    手機的通話還在繼續。


    過了好久,兩邊都沒有說話和打字,最後還是裴夏坐不住了。


    “寶貝,你還在聊天嗎?”


    “是我剛才的迴答有什麽問題嗎?”


    陸庭冷冷的睨著桌子上的手機,抱著手站在遠處冷淡的看著。


    “咦,奇怪,是掉線了嗎?”


    十分鍾後。


    陸庭看著手機裏還在盡職盡業的念小說的裴夏。


    【不要念了。】


    “寶貝是生氣了嗎?”


    “我剛才的迴答讓寶貝不開心嗎?”


    【沒有生氣,剛才有事。】


    裴夏的心裏不知道是失落還是什麽其他的情緒,總之就是有點難過。


    看來他的猜測是對的,這是一個喜歡看小說的小女孩喜歡他的聲音而已,人家也隻是隨便問問,又怎麽會喜歡他的人。


    他這樣糟糕的人,不會有人喜歡。


    “那我們還能聊天嗎?”


    【能。】


    【換你問完了。】


    這個客戶還挺公平的,一人問一個問題。


    裴夏想了想,不能問太冒犯的,也不能問太過了的,挑挑揀揀問了一個日常的問題,“那寶貝最喜歡吃的東西是什麽?”


    【沒有。】


    “寶貝騙人,怎麽可能沒有喜歡吃的東西。”


    【那你喜歡吃什麽東西?】


    裴夏想了想,他喜歡吃的東西有點多,都是他沒有吃過的東西,在腦子裏幻想過味道。


    “我喜歡吃奶油蛋糕,還有宮保雞丁。”


    蛋糕在裴夏五歲那年有一個來孤兒院的阿姨送到,每個小朋友可以分到一口,那香軟軟糯的味道讓他至今忘不掉。


    還有今天那個同學說的宮保雞丁,他突然也想嚐嚐。


    【後天是你的生日嗎?】


    裴夏錯愕,“寶貝怎麽知道?”


    【你的朋友圈。】


    裴夏心裏暖洋洋的,但他從來不過生日。


    “不是我的生日。”


    【好。】


    裴夏好看的眉眼微蹙,好是什麽意思?


    【你總是騙我。】


    裴夏不否認,也不辯解,笑著說:“那我接受寶貝的懲罰。”


    “懲罰我多念點小說好不好?”


    【不用懲罰,給你騙。】


    裴夏想對麵的人一定是個善良但話少且不善言辭的可愛女孩。


    每天兩人都保持著通話,對麵的人從來不會說話,裴夏一個人自言自語的說著,對麵的人時不時給的反應證明在聽。


    裴夏覺得她真的很有耐心。


    在這段時間裏,裴夏每天都投簡曆,或者忙著學校的雜事。


    有時候趕不迴宿舍,學校環境太嘈雜不適合通話,想著把顧客的錢退迴去一些,但顧客表示不用,在路上也可以。


    在學校裏,裴夏隻是單純和顧客聊天,沒有當眾念小說,這是顧客的要求,說他隻喜歡在睡覺的時候聽小說。


    裴夏就和顧客聊天,說廢話。


    在對著有線耳機講話聊天的時候,一個女生和同學聊天打鬧撞了過來。


    “哎呀。”


    聲音嬌俏悅耳。


    小姑娘捂住撞疼的腦袋眼裏滿是淚花,慌亂的彎腰道歉,“對不起。”


    裴夏看見小姑娘的長相和毛茸茸的小熊帽子,愣了一秒,思緒控製不住的飄走。


    客戶是什麽樣子的?也是這樣禮貌可愛的小姑娘嗎?


    對麵的陸庭在聽見女孩子的聲音時,手控製不住的握緊。


    這幾天的燦爛,他便忘記陰霾,怎麽又沉淪了。


    裴夏喜歡小姑娘,不喜歡他。


    不能再想下去了,要不然陸庭也控製不住自己的欲望將人囚禁。


    果斷掛斷電話。


    裴夏反應過來後,看著小姑娘走遠,想著要是客戶小姑娘的樣貌,還有她沉默寡言的,冷著一張臉,穿著可愛卡通小裙子說霸道話的樣子,想著想著不自覺的笑出聲。


    “嘟——”


    電話掛斷的聲音。


    “誒?”


    看著被掛斷的頁麵,裴夏不知所措。


    在心裏暗暗的猜測,客戶應該有什麽重要的事情去處理了,以前客戶掛斷電話前提前告知他,從來不會提前掛斷電話。


    叮咚——


    【抱歉,有事,先下了。】


    裴夏臉上的表情這才舒緩,他就說嘛,客戶就是有事情才會掛斷電話的。


    但裴夏還是意識到他對這個客戶是不是有點太在乎了。


    客戶給錢,他負責服務,不就是掛斷電話嗎,為什麽他要這麽緊張?


    裴夏,她隻是客戶,不要讓自己沉淪。


    在心底不斷的對著自己重複好幾遍這幾句話,裴夏低垂著眼眸看著手機通話頁麵,手指按著手機側麵將手機息屏。


    兩人的日常通話還在繼續,裴夏開始很有分寸感,不再像是以前那樣肆無忌憚的顧客分享閑聊。


    直到十月三日的那天。


    裴夏打算自己做火鍋犒勞或者慶祝一下,一個人去買菜,提著菜迴家的路上,遇到在家門口的送快遞的小哥。


    “請問是裴夏先生嗎?”


    裴夏愣著,他經常在網上買九塊九包郵的衣服穿,快遞一般都是直接送到快遞站的,眼前的這個快遞員,身上的快遞服黑色奢華,耳邊還藏著耳機,他從來沒有見過的快遞名字,從快遞員的穿著打扮來看,這個快遞是他一輩子都買不起的。


    “你認錯了,我不是裴夏。”


    害怕是騙子,裴夏搖頭,從快遞員旁邊提著菜離開。


    眼看著人要走,快遞員直接繞在裴夏的前麵,擋在門前,“裴夏先生,這快遞就是你的。”


    裴夏搖頭,“我不是裴夏。”


    快遞員嘴角抽搐,要不是他看過裴夏的照片就真的要被騙過去了。


    “好的,您不是,麻煩這個快遞幫我簽個字。”


    現在社會黑*,裴夏孤身一個人住在這個偏僻的小地方很謹慎,雖然他身上沒有錢,但他有健康的身體,他的器官腰子還是值錢的,裴夏堅決的搖頭:“我不是裴夏,不能幫忙簽字。”


    快遞員也要哭了,“我真的是不是壞人。”


    “嗯嗯,你不是壞人,但我真的不是裴夏,裴夏應該住那邊,應該還沒有迴來,你可以去去找找。”


    裴夏一邊敷衍一邊用悄悄的從兜裏掏鑰匙,想要趁快遞員去巷子那邊找,就趁著他不注意溜迴家。


    快遞員的藏在耳朵裏的耳機裏傳來老深沉磁性的聲音。


    “告訴他,是他的寶貝送來的,”


    “裴夏先生,送快遞的人讓我給你帶一句話。”


    “我不是——”


    “他說,他是你的寶貝。”


    兩句話同時說出,裴夏卻戛然而止。


    “我的寶貝?”


    裴夏腦海裏有一個不可置信的想法,目前他就這麽叫過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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