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正清總覺得今天會有大事發生。


    心中強烈的預感,以及那不受控製跳動的右眼,都在告訴周正清,有事發生。


    一下課,解答完兩名學生的問題,周正清立馬便拿著東西趕迴了家。


    離家越近,那種感覺愈發的強烈。


    ‘叮’


    電梯到達的聲音。


    看著緩緩而開的電梯門,周正清的心跳動的越發厲害,心髒像是要跳了出來。


    走出電梯,直到看到正站在自家門口的老師和師母,周正清的心髒陡然平靜下來。


    葛老的臉色很是平靜,師母的神色裏倒是有點難以遮掩的擔心。


    周正清極其冷靜的走到老師麵前,似乎是知道葛老來這的目的,也似乎知道老師現在的心情其實不太好,周正清並沒有和往常一樣神色放鬆。


    “老師,師母。”周正清認真的喊了人,沒有問兩人來做什麽,臉上也沒有往常最常見的笑容,而是神情認真中帶著點肅然。


    一眼看出自家徒弟的緊繃,葛老簡直想上前揪住自家逆徒的耳朵,詢問他是不是腦子被屎埋住了?!


    葛老沒有任何的表示,倒是師母擔憂的點了點頭。


    周正清也沒多問,而是直接輸入指紋,打開了大門。


    看著又是密碼、又是指紋,甚至還可以用鑰匙打開的大門門鎖,葛老臉都黑了。


    沒有任何的緩衝,直接帶著師母進了客廳。


    然後,客廳到處被安裝的監控、放置的照片,全都盡數落入葛老和師母的眼中。


    即便葛老和師母早就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當真的親眼看見的時候,兩人的內心還是忍不住感到震驚和錯愕。


    葛老還好,臉上的神色不是很好,那一閃而過的錯愕,也很容易被發現。


    倒是師母,師母滿臉震驚,眼睛裏的錯愕與擔心,絲毫遮掩不住的暴露了出來。


    師母擔心的看著周正清,“正清,這,這是怎麽一迴事啊?!”


    師母語氣裏滿是不敢相信與擔憂。


    她實在想不到,君子作風的正清,居然會做出這般卑劣的行徑!


    看著那到處都存在的攝像頭,師母無法抑製的擔心,這,這都不是行徑卑劣了,這都成犯罪了!


    正清這是怎麽了啊!怎麽就成這般樣子了?!


    師母難掩擔心。


    葛老卻是越看,心中的怒火越是燒的旺盛。


    走到周正清的房間門口,看著被鎖上的門,葛老沉聲道,“打開。”


    然而,向來尊師,聽從老師話的周正清,第一次沒有聽老師的話。


    周正清笑了笑,“老師,這是我的臥室,書房不在這裏。”


    周正清臉上毫無心虛之感,似乎並沒有發生什麽,也似乎客廳的那些攝像頭並不存在,更似乎並沒有看出老師和師母的目的,以及兩人不好的神情。


    周正清像是什麽事都沒有發生,臉上若無其事。


    葛老的怒火卻是在一瞬間,被這樣的周正清給點燃了!


    “你知不知道你在做什麽?!”極大的怒氣,直衝周正清而去。


    葛老生氣時其實挺可怕的,聲音裏的怒火,即便是被關在房間內的秦嗣,也都聽見了。


    甚至,還能想象出葛老有多生氣。


    聽到門口處的聲音,秦嗣的神情瞬間變了,神情警覺,耳朵也瞬間豎了起來,眼睛裏滿是忐忑與不安。


    他會不會後退?


    秦嗣的身體愈發的緊繃,也愈發的警惕,全部的身心全都放在了門口處。


    臥室門外


    周正清在葛老麵前跪了下來,這是自從拜師後,周正清第一次在葛老麵前跪下。


    葛老一直知道,自家這個徒弟雖然很是有禮、有教養、尊師重道,但實際卻很有傲骨,即便是拜師,即便是犯了錯承受家法,自家這徒弟眼睛都不會眨一下,依舊跪的筆直。


    現在也是如此,即便周正清跪在他的麵前,可是那筆直的肩背,淡然的神情,分明都在訴說:他並不覺得自己錯了,也並不覺得自己有哪裏做的不對。


    看著明明跪在自己麵前,行動上承認錯誤,心裏卻並不覺得自己有錯的徒弟,葛老感覺自己的心髒都要被氣炸了。


    “你跪下做什麽?”葛老明知顧問,語氣裏是壓抑的怒火。


    周正清絲毫不慌,麵上沉靜,語氣淡定,“違抗師命。”


    葛老愕然,“既然如此,為何還要違抗?”


    “隻是讓你把房門打開而已,房間內若是沒有什麽,為什麽不敢打開?!”


    葛老現在就是要周正清打開臥室的門,無論發生什麽,他都需要現在立刻馬上知道秦嗣的狀態,以及秦嗣的態度。


    周正清不答,隻是沉默著。


    葛老忍了許久,看著低著頭沉默的自家徒弟,葛老沉重的歎了口氣,似是妥協,又似是迂迴,“你到底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學校裏的教授,尤其是學院裏的老教授們,都察覺到了你的不對勁,你是想鬧的人盡皆知嗎?”


    “正清,師門之所以強大,至今都屹立不倒,皆是因為師門中人皆知什麽該做,什麽不該做。”


    “正清,你以後是要繼承為師的衣缽的,是師門的一份子。”


    “正清,你身上不可以有汙點。”


    這件事,若是沒人知道還好處理,一旦被人知道,後果不堪設想。


    他在文學界的地位,本身就有很多人眼紅,無論是資源、人脈,還是其他,都有很多人想分一杯羹。


    文人,本身就極其看重名聲。


    這件事一旦被外人知道,一定會有不良用心之人把這件事散播出去。


    一旦散播出去,即便有他在正清的身後,這個汙點永遠都會跟隨正清一輩子,甚至,很多事情,也會因為正清的這個汙點,被人再三考慮,再三翻出來煸炒。


    到時,沒處理好,那不僅是汙點,甚至可能會毀了正清的前途。


    周正清當然知道自己在做什麽。


    他就是要這樣做,即便知道這件事沒掌握好分寸,會影響自己的前途,周正清還是不由分說選擇了這樣做。


    他不知道該怎麽給秦嗣安全感,既然如此,那就把自己的所有,尤其是自己最在乎的東西,全部送到秦嗣手上好了。


    他拚盡全力,反抗家庭爭取而來的事業,他當然要送到秦嗣的手上,不僅要送,他還要秦嗣接受的心安理得。


    他就是要這樣,他就是要讓所有人都知道,從來都是他逼迫的秦嗣,從來都是他主動的。


    秦嗣即便以後接受了自己,也是因為自己的強迫所為。


    他就是要自己的身邊人都對秦嗣有愧,他就是要把自己的前途、事業、關係、人脈、朋友、親人,所有所有,全部送到秦嗣的手上。


    他就是要讓秦嗣掌握他的所有,一旦他對秦嗣的愛少了,秦嗣可以隨意處理他,甚至,沒人會幫他,也沒人會覺得秦嗣做的不對。


    他就是要秦嗣掌握他的一切,掌握他的命脈。


    周正清眼眸幽深。


    秦嗣,我把命脈送到你跟前,你敢不敢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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