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是花流正打算就這樣出門,忽聽外麵門開了,花流連忙後退幾步,沖迴床上裝睡。


    寧韞城在外間脫去了衣服,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花流感覺到有人掀開了被子,睡在他身側。


    寧韞城這麽快就結束了?當了皇帝之後不行了?


    花流還在胡思亂想,就感覺到一隻胳膊朝自己壓了過來,花流繃緊了神經,寧韞城隻是給他提了提被子,花流鬆了一口氣,卻又感覺到寧韞城的手在被子裏摸索著要去抓他的手,花流假裝翻身,成功的躲過了他。


    寧韞城不再動,花流心道:「一會他要是敢動手動腳,我倒也不怕不是他的對手。」


    然而花流心裏卻有另一個聲音在說話:「非要動手不可嗎?」


    花流驚覺自己的軟弱,又往前翻了一個滾兒,趴在了枕頭上,離寧韞城更遠了。


    「待他睡著了,點了他的睡穴再出去也來的及。」


    可是想著想著,花流的神思開始變得模糊,困意也愈發重了。


    昏睡過去的的前一瞬,花流猛的意識道:「這廝剛才給我喝我的酒裏有麻藥!」


    黑夜沉沉,黎明漫長而遙遠。花流這才醒悟過來,原不是寧韞城要讓花流看活春宮,而是寧韞城又為了花流破例了。


    往後的三五天,寧韞城隻要不上朝,就一直待在寢殿裏陪花流。


    倒也不是沒什麽收穫,重用花家之後,寧韞城開始著手收拾濟南王了。全福說,濟南王被抓了,搜出了許多與喬家往來的帳目,花家在鹽池重新做起了製鹽的生意,一切都很順利。


    花流冷眼看了寧韞城幾天,他依舊少言寡語,但是每天堅持同他待在一塊,同吃同睡,吃也就罷了,寧韞城隻是喜歡坐在他旁邊給他夾菜而已,花流習慣了就當看不見了,有時候想想自己早些年總以為寧韞城喜歡照顧他是偏愛所致,如今看來,這就是寧韞城的一點怪癖而已。


    花流如今非常怕睡覺。


    寧韞城這幾天都會給他下一些劑量不重的麻藥,除了讓他夜裏睡的安穩些也沒有什麽副作用,起初他還害怕寧韞城會在夜裏對他做什麽,好在每天醒來,他身上衣服上都沒有什麽變化,偶爾肩膀會酸脹,略活動活動就會好轉。


    直到後來有一天,花流晚上吃晚膳的時候寧韞城照例給他倒了一杯酒,花流思索再三,終於用商量的口吻對寧韞城道:「皇上,草民夜裏睡覺一向安分,這助眠酒就先不喝了罷。」


    寧韞城聞言「嗯」了一聲就將酒杯放下了。


    然後當日夜裏花流睡著了,一覺醒來發現寧韞城一隻胳膊搭在他肩上緊緊地抱著他。


    花流剛要把那隻胳膊拿開,就聽到寧韞城道:「不要動。」


    花流嚇了一跳,忙道:「皇上,草民吵醒你了?」


    寧韞城道:「我沒睡。」


    花流硬著頭皮接道:「皇上睡不著嗎?」


    寧韞城沉默許久,道:「我擔心一覺醒來你就不見了。」


    夜色曖昧,許是寧韞城的話太過傷感,那些年養成的對這個人掏心掏肺的習慣又來慫恿他,由此勾起了花流幾分心疼來,花流道:「皇上,我不會走的。」


    寧韞城不說話,不知道過了多久,花流迷迷糊糊地就要睡著了,才聽到寧韞城自言自語道:「你當年也答應過我不會離開我。」


    花流沒有聽清楚,就先一步被拉到了夢鄉裏。


    第二日寧韞城剛一上朝,花流就叫了全福進去,撓心撓肝地要喝雞湯。


    全福為難道:「花公子,您是客居,如今身在宮裏,是不是要講些規矩?」


    花流起身道:「好啊,那我找皇上去要去。」


    說完就要走,全福忙攔住他,隻能認命地去小廚房安排人熬雞湯,全福前腳剛走,花流後腳出門了。


    花流本就極擅長在自己家裏做賊,先是溜到廚房去偷了碗粥喝,準備早飯的小宮女還沒喊出來,他就又跑了。


    一路走走停停,四處留意著花關心留下的記號,這小子已經消失三四天了,別在哪個看不見的地方讓宰了。


    拐了七八拐,終於在一座宮門前看到了刻在磚石上的一朵小花。


    花流抬頭一看,甘泉宮,正要偷溜進去,忽聽後麵傳來一聲咳嗽,花流迴過頭來,有些恍惚,來人正是玖安。


    玖安瞧見他,亦是怔愣了一下,可馬上,她的臉上又浮現出了倨傲冷漠的神色。


    「來人可是花流花公子?」


    花流心道:「莫不是我在這宮裏出了名?」


    忙抱拳道:「見過姑姑,在下正是花流。」


    玖安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拿出手絹來擦了擦嘴角,掩飾掉下撇的嘴角上浮露出的一抹鄙夷之色。


    「果然有幾分相像。」她道。


    花流佯裝沒有聽懂,道:「姑姑說什麽相像?」


    玖安硬聲道:「花公子既是皇上的貴客,不在寢宮裏好好待著,跑到後宮做什麽?花公子雖不是花家正統血脈,也當知道禮義廉恥,也當知道安分守己。」


    花流心道:「這玖安往常也不見她這樣冷麵,怎麽今日說話這般不客氣?」


    花流道:「在下隻是一時出來走走,迷了路罷了,並非有意衝撞貴人。」


    玖安絲毫不給他留情麵:「花公子,這樣的謊話,說給旁人聽也就算了,就把拿出來說給咱們聽了,皇上的寢殿離後宮多遠咱們一清二楚,花公子若能懂規矩便好,若不能,來日我報了渝嬪娘娘,讓渝嬪娘娘給你找個叫規矩的師傅教一教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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