無善的是睜眼說瞎話,說的比唱的還好聽。如果她不是拂靈,她都差不多信了。秋明澶,又有什麽理由信她呢?


    不信她也好,反正她也不需要。


    無善說完了瞎話,見李別芝隻沉著臉,沒有反駁,不由滿意地勾了勾唇。


    她抬手扶了扶自己的鬢發,輕聲道:「話歸正題,本座讓你做的這最後一件事,便是動手,殺了秋明澶!」


    話到最後,尾音已帶著淩冽的殺意,嘴角那絲笑意,也變成薄涼,令人毛骨悚然。


    這一幕,仿佛是當初幽獨殿時的重演。


    那一日,無善也說送她一把寶劍,讓她殺掉那個黃衣侍女。同樣的套路,無善竟然還會來第二次。


    李別芝冷冷看著她,握著劍,沒有反應。


    無善臉上的笑容再次慢慢斂下來,精緻蒼白的麵孔上瀰漫著陰鷙與狠厲,她驀然拔高聲調:「你還愣著幹什麽!?你難道還真對秋明澶下不了手!?」


    「殺了她!迴到本座身邊來!不然別怪本座對你心狠!」


    這轉變太過突然,驚得李別芝下意識後退幾步。覺得現在的無善簡直跟精神病人似的,情緒十分不穩定,恐怕會幹出什麽喪心病狂的事情來。


    她心裏惴惴,正擔心著呢,肩膀上驀然搭上一隻柔軟的手掌,嚇了她一跳。李別芝倉促扭頭,發現竟是秋明澶。


    她剛才一直應付無善,倒是將秋明澶忘的徹底了。她怎麽還沒逃走?


    秋明澶安撫似的拍拍她的肩膀,臉上出乎李別芝的意料,沒有露出懷疑的神色,反而道:「別怕,我相信不是你。」


    李別芝驚愕望著她,語塞,心覺荒謬的同時,竟詭異得生出一絲感動。她沒有想到這種狀況之下,秋明澶都能堅持相信她。


    李別芝嘴唇動了動,半天才勉強憋出一句:「笑話!本尊怎麽會怕!」


    秋明澶瞥她一眼,搖搖頭,握住她的肩膀,將人帶在自己身後,擋在李別芝跟前,直視無善道:「前輩何必為難……靈兒。」


    「你喚她什麽?」無善臉色鐵青,因李別芝的違抗不從,因秋明澶堅定不移,更因這兩人相互維護的一番情意。


    隱約中,她仿佛瞧見了另一對男女。瞧見那死死維護著情郎,對她棄如敝履的師姐。


    她到現在也不明白,那個男人到底哪裏好。值得師姐為那般心折。她苦苦哀求,甚至以性命相脅,都不能求得師姐迴心轉意。


    難道今日,往事又要重演?師姐要再一次背叛她?她絕對不允許!


    仿佛有什麽東西在她心中碎裂開來,血色逐漸在無善的瞳孔之中浮現。


    李別芝忽覺後脖頸方向劇痛,然後那痛從脖頸處蔓延四肢百骸,甚至影響她的神誌。


    恍惚中,李別芝察覺自己抬起了手腕,握緊手中的神劍,被動卻不容遲疑地,朝著秋明澶的背後送去。


    然後,在一陣劇痛之中,她看見了秋明澶不可置信的臉。


    她張嘴想說什麽,嘴唇動了動,卻什麽聲音都沒發出來。下一瞬間,眼前驟然一黑,立即不省人事。


    等到李別芝再次恢複知覺時,發現自己躺在淩亂的幹草堆上。除了幹草的味道,鼻尖還縈繞著黴味,和令人反胃的血腥味。


    這是哪?


    她渾身無力,勉強按住地麵,撐住身體,重重地喘了口氣。


    四周一片漆黑,除了身下的幹草,隻剩下角落裏吱吱叫的小老鼠,除此之外,什麽東西都沒有。


    李別芝愣愣望著跟前漆黑的牆壁,明顯有些反應不過來。她昏迷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她為什麽會出現在此地?


    「你醒了?」一道聲音驟然在李別芝耳邊響起,嚇得她一激靈,瞬間扭頭去看。


    原來角落裏竟還坐著個昏暗的人影,隻是剛才她沒注意,才以為這地方隻有自己一人。


    「靈犀長老?」李別芝聽到這熟悉的聲音,又是一愣。靈犀長老怎麽也被關在地牢裏了?難不成她跟無善鬧掰了?


    「秋明澶怎麽樣了?」明明有許多問題想問,但最終出口的,卻是這個問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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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靈犀真人納罕瞅著她,靜靜瞧了片刻,卻是嗤笑一聲:「都自身難保,還惦記著別人。你們倆,還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


    後麵的話近乎耳語,李別芝沒聽清,也沒空聽靈犀真人抱怨,執著追問道:「我昏迷之前,究竟發生了什麽?」


    靈犀真人望著她,沉默了片刻,暗暗嘖了嘖嘴,三言兩語將事情說明白。


    原來當時李別芝被無善控製,朝秋明澶出手時,執劍長老以及戒律堂長老等人及時趕到,出手阻止了李別芝,並打跑了無善。


    可喜可賀的是,秋明澶沒有受傷。但不幸的事,神劍卻被無善拿走了。並且她還不顧李別芝與靈犀真人的死活,任二人被執劍長老等人抓住。


    李別芝傻眼道:「所以……我們是被關在玄天劍宗的地牢裏了,是嗎?」


    靈犀真人瞟她一眼,點jsg點頭。


    這個結果簡直讓李別芝不知該說什麽才好。她運氣怎麽就這麽背呢?被玄天劍宗的人抓住還有什麽好果子吃?此刻玄天劍宗的人怕是商量著該拿她釣無善,好搶迴神劍呢。


    但是玄天劍宗的人不明白,拂靈對無善而言,並不算什麽。活著的拂靈不過是個容納雲苓魂魄的容器,容器壞了,再找一件就是了。說簡單點,無善根本不會管她死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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