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打算先去魔法塔,但情況有變。


    我立刻隨其他人前往聖殿。我不能對聽到的事置之不理,必須看看我的龍屍出了什麽狀況!


    “這個……”


    呈現在我麵前的是眾多的鱗片和角。


    “雖然隻占四分之一,但魔法塔和領主取走了龍的眼睛和肉,所以我們主要保管的是角和鱗片。”


    大法師解釋了為何隻有角和鱗片。


    這對我來說其實沒多大關係。我甚至不知道眼睛或肉有什麽用,但如果我想製作武器,這些材料無疑是最佳選擇。看來大法師在為我保管時也考慮到了這一點。


    然而,有個問題……


    “顏色變了?”


    “它們變得透明了……”


    我從水裏拖出來的龍屍原本整體顏色相當暗淡。任何人看到它都會想到“汙染”“腐化”“不潔”這類詞。


    不過,正如那兩個包子所說,這些部分顏色變了,變得有些透明。當然,我不是說它們變得像玻璃那樣透明,但顏色確實很清澈。


    “我想……我以前見過這種顏色……”


    “看起來像是海龍的自然顏色。”


    “啊!沒錯!大法師說得對。和我們殺死的那條不同,我們幫忙的那條海龍就是這種漂亮的顏色。”


    “似乎確實如此……但為什麽它突然會這樣變呢?”


    “關於這個……我也不知道。我得去查查。”


    清澈如寶石的顏色極其美麗。然而,我不知道它為何在儲存期間會變色,或者即使已經腐化,為何又會恢複這種漂亮的顏色。


    深藍色還能接受,因為它的色調較暗,但這種明亮清澈的藍色完全不適合我!


    “不過,這也算是鬆了口氣。我還以為有人可能會偷走或損壞這些物品呢。”


    “你以為神殿會這麽不認真地守護它們嗎?!”


    不,這絕對不是鬆了口氣。這種顏色根本不適合我。顏色完全不符合我。


    我心懷絕望,難以言表的絕望,把手放在鱗片上。嘶嘶。手開始燒起來,就像觸碰了鹽酸一樣,冒出煙來。


    “……!”


    我迅速把手抽迴。幸運的是,我的手掌沒事,因為戴著手套,但手指上出現了輕微的燒痕。


    “什麽!”


    “你還好嗎?!”


    我縮迴受傷的手,怒視著鱗片。盡管它剛剛燒了我,但它卻安然無恙,隻有蒸汽般的煙從其上升起。


    “這究竟是什麽……”


    就連被稱為大賢者的大法師也沒預料到這種情況。他走近我,淺藍色的眼睛睜得大大的。


    “該不會是……”


    他看了看我手上的傷疤和鱗片,然後撿起其中一塊。即使看到我燒傷的手,他也沒有絲毫猶豫。


    “大法師大人!”


    “呃,賢者先生?!”


    然而,他的手卻沒事。他靜靜地用他那白色毛茸茸的手握著藍色的鱗片。


    “你也摸摸看。如果我猜得沒錯,你不會受傷的。”


    “好吧……”


    按照大法師的要求,死亡使者也摸了摸。他有點害怕,甚至隻敢用食指去戳戳,但出乎他意料的是,什麽也沒發生。


    有了新信心,他拿起一塊鱗片,擺弄了一會兒。


    “我沒事……?”


    “這是怎麽迴事?為什麽隻有惡魔騎士會被燒……?”


    最後摸鱗片的審判官也沒事。最終,隻有我被燒傷了。


    我感覺心都碎了點兒。為什麽隻有我……


    “看來是因為他的惡魔能量。”


    大法師似乎在安慰我。看起來他在這短短的時間內得出了結論,繼續流暢地說下去。


    “對於像海龍這樣的上古生物來說,負能量就像毒藥。所以,就像神聖力量一樣,它們有力量排斥任何負能量。”


    “等一下,這麽說……”


    “然而,我們殺死的那條龍完全被負能量腐化了。這可能就是為什麽惡魔騎士之前觸摸它時沒有反應。”


    大法師抬起手阻止死亡使者說話,終於說到了重點。


    “那麽……假設龍屍中含有的負能量在神殿儲存期間慢慢被淨化,並恢複了排斥負能量的力量,這大致可以解釋為什麽鱗片恢複了原來的顏色,以及為什麽隻有惡魔騎士觸摸它會被燒傷。”


    雖然沒有確切的證據,但他的猜測完美地符合我們目前的情況——就連我突然被這些材料排斥這件事也能解釋。


    “……所以,就是這樣。我明白了。”


    等一下。那現在怎麽辦?如果這些材料的屬性變得和我完全相反……那麽用它們製作的任何物品或武器,不也會是這樣嗎?


    “……我也接觸過一條未腐化的海龍。如果它們有力量排斥所有負能量,為什麽我那時候沒事?”


    我抓住哪怕一絲希望。即使顏色完全不符合我,我可以塗色,但如果物品本身排斥我,我就不能使用。


    我不希望那是事實。我想要能使用的由龍鱗製作的裝備!


    “不過,在這種副產品的情況下,它們沒有自己的意識來主動關閉力量。所以,它們會一直發揮這種力量……這大概就是它們燒傷你的原因。”


    這個類比太完美了,我甚至無法聲稱我不明白他的意思。


    聽完大法師的話,我帶著複雜的心情看向鱗片。它們的顏色不符合我,而且即使我想用,我也不能用,因為它們隻會傷害我。悲傷如洪水般襲來。


    費了那麽多周折,我得到的卻是我甚至不能使用的材料。過去一個月的辛苦工作,我得到的全是永遠不能使用的材料!!


    “呃,對不起。惡魔騎士。如果我沒建議把它們留在聖殿,那麽……”


    “這不是你的錯,審判官。誰會預料到會發生這種事呢?”


    肉包子小心翼翼地看著我。德布似乎也有類似的想法,但沒說出來。這讓我更難過。


    這真的讓我意識到我珍貴的材料都沒了。


    “……”


    不,不。事情總有兩麵性。反而,這難道不是個機會嗎?排斥我的同時也排斥惡魔。


    如果我們好好利用它們,難道不能製作出對惡魔極其有效的武器嗎?如果我們用別的材料做劍柄,我也能握著!我很少觸摸刀刃部分的!


    這個想法一出現,我便感到一絲希望。總之,我放棄了製作盔甲的計劃,而是想製作一把武器。


    “如果我們用這種材料製作武器,你覺得它會對惡魔有效嗎?”


    “……會的。”


    那我們就做一把!我們就隻做一把劍!我之後再把藍色塗掉!


    “但是……嗯,如果你打算使用它,那會有點困難。”


    為什麽?!


    “撇開其他不說,當你試圖注入力量時,它可能會因為極度排斥而爆炸。”


    審判官坐立不安,內心充滿了愧疚與懊悔。他們本可以將它交給冒險者公會保管,但她卻建議交給聖殿,因為聖殿的安全性更高。


    然而,她萬萬沒想到材料的屬性會這樣改變,才導致了如今的局麵。


    此時,她甚至覺得還不如被偷了更好。如果被偷了,至少還能想辦法找迴,但材料的屬性卻再也無法改變了。


    “如果我再多研究一下……說不定能找到人工腐化的方法。”


    “……!這有可能嗎?”


    “並不難。”


    故意製造負能量去腐化它們?她下意識地皺起了眉頭,然後看向正低頭凝視鱗片的惡魔騎士。


    負能量肯定是需要淨化的東西……腐化是絕對不能被原諒的……


    然而,龍屍本來就屬於惡魔騎士。她無法阻止他讓這些材料為自己所用。


    尤其是在這種情況下,負能量和腐化並不是為了造成傷害,而是為了拯救他人。


    避免生理上的排斥是不可避免的。


    “哦——我想這會讓你很困擾,尊貴的牧師。”


    “我、我沒說什麽……!我隻是有點猶豫……!”


    她根本什麽都沒說,為什麽那個笨蛋又跟她過不去呢?!


    她咬緊牙關,怒視著那個小偷。他腰間掛著的那把劍,據說是惡魔騎士給他的,這讓她更加惱火!


    她也不太確定為什麽……反正自從他向她炫耀被惡魔騎士認可之後,每次看到他的臉她都感到極度煩躁。


    “你……!”


    就在這一刻,大法師露出了極度震驚的表情。正忙著糾結這些行為是否正確與否的審判官,下意識地也轉過頭。


    嘶嘶。


    惡魔騎士又拿起了一片鱗片,冒著被燒傷的風險。


    “先生!”


    “惡魔騎士!”


    “你瘋了嗎?”


    他們紛紛急切地唿喊他,但惡魔騎士並沒有放下鱗片。相反,他將奧術能量引入手中。通常停留在他右臂中的惡魔能量與他的奧術能量混合,流入了他的左臂。


    嘶嘶。


    鱗片的力量與上升的黑色能量之間的衝突加劇了。


    哢嚓!


    最終,鱗片碎裂成片,向四麵八方散開。


    她看到他的手指紅了,手套上也出現了許多破洞。


    “我用不了。”


    他的傷口看上去似乎很嚴重,但惡魔騎士的表情卻很平靜。他似乎在計算著什麽,幹巴巴地盯著那片碎裂的鱗片。


    “——沒必要用這麽痛苦的方式測試吧?把你的手給我。”


    “還不行。”


    他用受傷的手抓起另一片鱗片,和之前那片碎裂的不一樣。


    “先生!!”


    “你的手受傷了!”


    “拿著。”


    幸運的是,惡魔騎士並沒有握住它太久。他將它拋向空中,落在了她的手中。


    “用你的神聖力量作用於它。”


    “什麽?”


    惡魔騎士的話有些出人意料,但審判官還是照做了。在緊急時刻,惡魔騎士總是給她下達指令,所以她下意識地會遵從。


    “……!”


    她注入的神聖力量散發出比預期更亮的光芒。


    這與用星金製成的盾牌或權杖相當。它與神聖力量相容。不,它似乎甚至在增強神聖力量。


    當然,它的吸收率相比之下稍低一些。


    “感覺如何?”


    “嗯,它似乎能增強我的神聖力量。”


    審判官毫無保留地表達了自己的想法。惡魔騎士還沒有把受傷的手交給大法師,他靜靜地聽著她的話,然後向另一邊伸出了手。


    那個麻煩製造者站著的方向。


    “啊!”


    看到伸過來的手,盜賊猶豫了一下,然後拔出腰間的劍遞給了他。


    “嘿,先生。請讓他治療你的傷口。”


    第一次,她想同意盜賊的話,但惡魔騎士還是一如既往地冷靜。他用左臂握住劍,將奧術能量注入其中。


    盡管他將奧術能量注入劍刃,但劍似乎並沒有得到強化,也沒有變得更強大。


    “……效率更高了嗎?”


    他自言自語後,把劍還給了盜賊。接著,惡魔騎士從衣服裏掏出了他一直攜帶的一把匕首。


    哐!


    充滿奧術能量的匕首擊中一片鱗片並將其擊碎。鱗片也出現了裂痕,但並沒有完全碎裂。


    那把碎裂的匕首被扔到了地上。


    “如果做成盔甲,會很有用。”


    “什麽?”


    審判官被惡魔騎士的話弄得一時困惑。她知道他在測試什麽,他似乎得出了應該用這些材料製作盔甲的結論。


    拋開意外性不說,她懷疑這是否真的可行。即使可行,惡魔騎士也無法使用。


    那是因為他的身體充滿了負能量。


    “……你……確定嗎?”


    然而,與她不同的是,大法師似乎理解他在說什麽。審判官試圖用眼神詢問發生了什麽。


    惡魔騎士的想法總是超出她的想象,她無法獨自確認他的意圖。


    “你打算把它送給審判官嗎?”


    僅僅讓別人說出他人的意圖,並不意味著你能立刻理解。


    我低頭看著自己的左手,強忍著哭的衝動。在這種狀態下,如果我大聲宣稱我要用這些材料製作的物品,那我就是個傻瓜。


    “如果做成盔甲,會很有用。”


    那我還能做什麽呢?我別無選擇,隻能把它交給比我更能有效使用它的人。


    “你打算把它送給審判官嗎?”


    “什麽?!你、你要給我?!”


    我試圖讓自己的心靈擺脫一切世俗的欲望,看著肉包子的反應。


    然而,我那顆痛苦的心並沒有那麽容易平靜下來。當我把劍交給死亡使者時,我還有些替代方案,因為我還有材料,但現在我已經沒有選擇的餘地了。


    “為、為什麽?”


    然而,用這個堅持要給自己用就更愚蠢了。


    我有100%的把握,我無法用這些材料為自己製作武器。我無法用我的奧術能量作用於它,也無法用我的技能。


    另一方麵,它與審判官非常合適。不,它甚至增強了她的力量。


    這些材料絕對應該用在審判官身上。


    “……你真的打算把所有這些都給她嗎?”


    那我還能給誰呢?


    我已經意識到,即使我們為了我再次腐化它們,我也無法像審判官那樣有效地使用它們。


    我迴想起我將力量注入送給死亡使者的那把劍的那一刻。它溫和地接受了我的奧術能量,但並沒有增強它。


    所以,從效率上來說,審判官完勝。


    當然,我仍然可以使用它,盡管效率較低。然而,我的性格會同意人工腐化某樣東西嗎?


    “如果你把這穿在你那脆弱的身體上,你就不會那麽拖後腿了。”


    此外,我……老實說,既然我已經決定隻用普通的鐵劍,這些材料對我來說已經沒有真正的意義了。


    我是說,不管你對一個隻有10點生命值的怪物造成10點還是100點傷害,結果不是一樣的嗎?然而,提升自己的屬性的衝動,本就是玩家的欲望。


    審判官是不同的。這個女孩有時不得不因為盔甲的重量而脫下它。


    對於依靠防禦作戰的人來說,這會是一個致命的弱點,而我不一樣,我使用的是爆炸性攻擊。


    然而,這些材料比鐵輕得多。如果製成盔甲,她就不用那麽頻繁地脫下盔甲了。


    考慮到她展現出來的力量輸出,如果審判官穿上它,她下次製服我失控的時候會更容易……


    所以,我仍然會從中受益。


    “你……”


    “惡魔騎士……”


    “先生……”


    就是這樣……


    “我明白了。如果你希望如此,我會尊重你的意願。”


    “太、謝謝你了!我不知道我是否配得上這份禮物,但我一定會更加努力!”


    “先生,你可真大方。”


    ……我不會食言,但這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的龍鱗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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