抓捕馬國正的行動關係到宋應閣能否麵見蔣校長,所以宋應閣格外重視。


    晚上,宋應閣到了馬國正家附近,找到了孫希等人。


    “組長,馬國正七點多到家後,未曾外出。”孫希道。


    馬國正家是一個獨立的小院,位於吉祥街附近。


    吉祥街是當時著名的商業街,銀行、酒樓、書店應有盡有。


    “他家裏有幾口人?”宋應閣問。


    “除了馬國正和他妻兒,還有一個仆人。另外,我查到馬國正也是湘省人,和丁默邨是同鄉兼同學。”孫希道。


    同鄉兼同學?


    難道馬國正是想替日本人策反丁默邨?


    “行,盯著吧,等明天他出門上班的時候,一把按住他。”宋應閣道。


    晚上九點多,宋應閣正在茶樓聽戲時,孫希跑了過來,“組長,馬國正出門往來客酒樓去了。”


    來客酒樓就在吉祥街。


    馬正國這麽晚去來客酒樓,看來所見之人不一般啊。


    宋應閣聞言,放下茶杯,“過去瞧瞧。”


    快到來客酒樓時,劉大誌迎上來匯報道:“人在二樓的梅花廳包廂。”


    “讓行動科的人在四周布控,等我命令。”宋應閣說著往來客酒樓走去。


    宋應閣一進門,酒樓的夥計便迎了上來,沒給夥計開口的機會,“開個二樓包廂,我等人。”


    “好嘞,您裏麵請。”夥計在前麵領路。


    上了二樓,宋應閣一眼便找到了梅花廳,然後指著隔壁的采菊廳,“就這一間了。”


    進了采菊廳後,宋應閣坐了下來,隔壁的聲音清晰地傳入了其耳朵裏。


    “默邨兄,稍等片刻,我那位朋友馬上就來。”馬國正道。


    “國正兄,你這位朋友可太神秘了。白天見不得,非得晚上見?”丁默邨道。


    “見了之後,默邨兄自然就知曉了。”馬正國樂嗬嗬道。


    兩人隨後聊起了年少時的共同經曆,一時間氣氛熱烈。


    “咯吱。”


    梅花廳的門被推開。


    “須磨兄,可算把你盼來了,快快入座。”馬國正語氣熱烈道。


    “俗事纏身,勿怪勿怪,等會我自罰三杯。”須磨彌吉郎告罪道。


    “須磨兄,這位是調查統計局第三處處長丁默邨,也是我至交好友。默邨兄,這位是日本駐金陵總領事館須磨彌吉郎大使。”馬國正介紹道。


    “默邨兄,久仰久仰。”須磨道。


    丁默邨沒有迴應。


    從馬國正喊出“須磨”二字的時候,丁默邨就知道要遭。


    須磨彌吉郎此人,丁默邨自然知曉。


    他怎麽都沒想到馬國正這個濃眉大眼的家夥,竟然暗中投靠了日本人。


    丁默邨心中不禁暗自生氣。


    你須磨若是用個化名,我倒也能裝個糊塗。


    可如此不加掩飾,這是什麽意思?


    吃定我丁默邨了?


    丁默邨站起身來,就要拂袖而去。


    “默邨兄,出了這個門,以後便是敵非友了。”須磨道。


    “我與日本人沒什麽好說的。”丁默邨道。


    此時中日之間還未全麵開戰,局勢也未像幾年後那般頹靡。


    更重要的是,丁默邨此時還未被老蔣革職。


    要說他此時就有投日之心,未免有些武斷。


    “1936年2月貪墨三處經費一千餘元,3月受賄兩千餘元,4月更是查出了敏感信件,知情不報,索賄四千餘元。


    默邨兄,如這般的記錄,我這裏還有許多,要一一說與你聽嗎?”須磨道。


    丁默邨身子停住,麵色難看,“三處有你的人?”


    須磨並不迴答這個問題,反而掏出一個信封和一把槍,“信封裏是一張支票,我希望能和默邨兄交個朋友。若是默邨兄不願意,也可以當仇人。”


    丁默邨臉色陰晴不定。


    “且坐,左右不過是吃頓飯,交個朋友罷了。這頓飯吃完,作為見麵禮,我會將三處內應的身份告知你。”須磨道。


    聽完此話,丁默邨終究還是坐迴了原位。


    聽著三人的話,宋應閣心裏樂開了花。


    須磨彌吉郎是抓不得,但丁默邨能抓啊。


    這可是條大魚。


    想到這宋應閣走到梅花廳外,雙手用力一推,“哢嚓”一聲,木製插銷斷裂,房門打開。


    丁默邨三人整齊劃一的轉過頭,看向了宋應閣。


    “打擾三位雅興了。”宋應閣笑道。


    “出去。”須磨還沒搞清楚狀況,出聲嗬斥道。


    “大使先生,你很沒有禮貌啊。日本人都像你這樣沒有家教嗎?”宋應閣道。


    須磨並未動怒,他覺察到了事情不對勁。


    “自我介紹一下,鄙人特務處情報科黃越。”宋應閣掏出手槍對準了三人。


    丁默邨在房門被打開時,內心就開始哀嚎,真是怕什麽來什麽。


    “我與你們科長魏斯私交甚密,不知可否行個方便,放我一馬,事後必有重謝。”丁默邨確實見過魏斯幾麵,但也僅此而已。


    丁默邨為了不被牽連,開始唬人了。


    “重謝?多少錢?”宋應閣問。


    “三千,不五千。”丁默邨道。


    “五萬,有嗎?”宋應閣道。


    “我哪兒有這麽多錢?”丁默邨被嚇了一跳。


    “那就老實待著。”宋應閣道。


    關於放不放丁默邨的問題,宋應閣還在猶豫。


    雖然丁默邨確實私下會見馬國正和須磨。


    但並沒有任何證據能證明他被策反了。


    特務處抓人是不需要證據,但也要分人的。


    就像馬國正一樣,如果不是證據確鑿,特務處也不敢抓他。


    丁默邨被抓迴特務處後,最壞的結果不過是革職,甚至不必革職。


    畢竟丁默邨背後也是有人的。


    思來想去,放走丁默邨才是最好的結果。


    至於放走他,會不會導致未來76號出現這個的問題,宋應閣覺得有沒有丁默邨,其實結果都一樣。


    76特工總部出現的原因,並不是李士群和丁默邨,而是日本人需要這麽個機構來對淪陷區進行獨裁統治。


    就算沒了李士群、丁默邨兩人,也還會有77號,78號。


    而且此時僅有宋應閣知曉丁默邨在這裏,放走他,戴笠也不會知曉。


    除了能得到一筆不菲的錢財外,還能讓丁默邨欠下一個人情。


    這個人情,說不定以後能派上大用場。


    “三萬有嗎?”宋應閣問。


    丁默邨咬了咬牙,“有。”


    宋應閣拿出相機,對著三人拍了一張相片,“丁處長,您可以走了。”


    “大恩不言謝。”丁默邨抱了抱拳頭,灰溜溜的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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