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嬸一直說,他的兒子俊超是頭強驢,可兒子這強脾氣,完全遺傳了她老人家。


    她執拗起來,更是不撞南牆不迴頭,那強脾氣,完全在她兒子之上。


    自從除夕承諾她,小寶的戶口,她會托人幫忙問,李嬸似乎看到了曙光,也忘了兩家世仇的事。


    帶著小寶迴到老家之後,幾乎一天兩個電話的催問,“除夕,你找到人沒有?人家怎麽說的?小寶的戶口不能再耽擱了,村裏有稍大點的孩子,都會指著咱們小寶,說孩子是黑戶,孩子大了,慢慢懂事了,一直這樣下去,對孩子不好的。”


    她能有什麽辦法?她思前想後,也是束手無策,一點辦法都沒有。


    李嬸的不厭其煩的一日兩問,從不間斷,除夕後來一看李嬸打電話過來,接都不敢接。


    可內心的自責反複折磨著她。


    這可是自己的孩子,人家李嬸幫忙把孩子帶大,如今就是個戶口問題,都解決不了,她如何不自責?


    或許,俊超的辦法看起來雖極是荒唐,或許能行的通。


    可這辦法,必須有一套屬於自己的房產。


    她剛迴來時,俊超說給她個驚喜,要把租的這個房子買下來,她毫不猶豫迴絕了。


    銀行欠了那麽多債,工程隊要發展,要成立公司,不能沒有一點流動資金,這房子要是買了,還需要給兄弟們借錢。


    並且一期工程就要結束,二期工程還沒到手的情況下,絕對不適合去買這個房子。


    可李嬸一天兩個電話,讓除夕陷入深深的自責無法釋懷。


    眼前最重要的事,就是給小寶辦戶口,其他的都放一放吧。


    既然俊超心意已決,那就閉上眼睛,全當不知道這事,讓他買了這房子吧,隻是這房本隻能寫他李俊超自己的名字,不能和她有任何的關係。


    隻是,這工程隊隨後的日子,會比較艱辛,會出現什麽意外,她也顧不了那麽多,可為了小寶,不得不這樣。


    即使房子買下來,接下來還得領個結婚證。


    她和俊超隻是兄妹,她從沒想過有一天會和他領個結婚證,她始終過不了心裏這一關。


    反正就是領個證,用途就是給小寶辦戶口,又不是真的結婚。


    小寶的戶口真的不能再拖了,他已經會走路,會說些簡單的話了,他本來缺失母愛,她不想他的童年,因為戶口被小夥伴嘲笑,這對孩子幼小的心靈是多大的打擊。


    管不了那麽多了,為了孩子,她豁出去了。


    誰讓她欠孩子,欠李家這麽多呐。


    她實在想不出其他的辦法,隻有順著這荒唐的路,咬咬牙走下去。


    俊超也在煎熬中等待著除夕的迴複,他不能再去去找她,他等著她主動來找他。


    一接到除夕的電話,說同意把房子買下來,再一起去領個證,俊超從工地上跳下來,興奮的在南河灣一路狂奔。


    老天有眼,我終於和除夕領證了,哪怕是假的。


    除夕騙了父母,說因為工作要用戶口本,讓爸媽盡快把戶口本郵寄過來。


    女兒的話爸媽怎麽不聽?他們從來都相信自己的孩子,相信她不會說謊的。


    房子的過戶也出奇的順利,辦證的事情也出奇的順利。


    一周之內,小寶的戶口就落在了縣城。


    這個從小不愛讀書的大長腿男人,非要自己給孩子起個名字,並且取了一個非常有詩意的名字,叫李遇夕。


    孩子養這麽大了,作為父親,他想取什麽名字,除夕無權幹涉,隨了他的心吧,孩子終於有了大名了,終於有了戶口了。


    隻是這名字,除夕隻能無語笑笑。


    李嬸得到這個消息,抱著孩子全村的宣楊,俺家孩子有戶口了,俺家孩子叫李遇夕。


    這戶口怎麽辦下來的,她完全不知道!


    她隻知道她的寶貝孫子,終於有了戶口。


    戶口辦好了,她年除夕還是她年除夕,他李俊超還是他李俊超,那個結婚證就是一張紙,就是假的!


    倆人各自忙碌著。


    生活就這樣慢慢的有條不紊的過著,除夕每天早早去上班,下班後就待在自己那個小屋裏,除了看書,還是看書。


    俊超依然帶著兄弟們,起早貪黑的在工地上幹活。


    五月的天,是最暖和的天。


    初夕忙完孩子戶口的事情,這才想起那個窩在她家裏不走的劉老師。


    不知道劉老師在自己家可否住的習慣,飲食上可否習慣,這貧瘠的家,母親偶爾能做了一頓兩頓大餐,但是平日的一日三餐,還是怕老師習慣不了。


    一有時間,她總抽空往家裏給劉老師打電話,沒想到這個劉老師一聽是除夕的電話,立馬道:“除夕,有事兒沒?沒事兒,我掛了啊,我正忙著呢,我沒時間接你電話。”


    哎,這個劉怪人真是怪,隻字不提迴中都的事情。


    除夕就這樣,每天準時去上班,每天準時的下班,再沒有忙碌的加班。


    這樣被孤立在辦公室,她覺得很是鬱悶,可怎麽改變這種局麵,她沒有一點辦法,也她無力來改變這種局麵。


    既然改變不了,那就不改變了。


    每天就這樣默默的上班、下班。


    今天的辦公室,好像與比往日不同,她走在樓道裏,大家就這樣盯著她,一直竊竊私語。


    怎麽了?最近又發生什麽事情?大家這麽熱衷?


    “除夕,年除夕,你來我辦公室一趟。”


    她剛走到自己辦公室門口,還沒打開門,李主任麵色凝重的叫著她。


    這個李主任,平時沒事,肯定不會叫她的,這一段也很少理睬她,怎麽突然間叫著她,要她去他辦公室。


    除夕忙把自己辦公室門打開,放下包,匆匆趕到李主任辦公室。


    “年初夕,我問你,你是否利用職務之便,給你老鄉拉工程。”沒有任何前奏,李主任直入主題。


    這突然的問話,激住了年除夕。


    該來的還是來了,看來她還真沒有過消停日子的命。


    “什麽職務之便,給什麽老鄉拉項目?”


    “自己做的事,你自己清楚,現在整個縣委辦的人都知道,南河灣的地基工程,是一個叫李俊超的在幹,他是不是你的老鄉?他是不是你同學?”


    “李主任,他是我的老鄉,他也是我的同學,但是在南海灣項目,在這個最基礎的地基工程項目上,大家都是有目共睹的,他帶領著他的工程隊,日夜加班,24小時不停幹活,在春節期間,他的工程隊工人都沒有迴家過春節,他們工作幹的這麽好,路經理,南河灣項目的中方代表,對他們的工作也是非常滿意的。”


    “活兒幹的好壞咱不說,你先交代清楚,你是不是利用職務之便給他們攬的活。”


    “李主任,這怎麽叫我利用職務之便,當時南河灣項目急需開工,急需找一些能吃苦耐勞的工人,承建這些最基礎的地基工程,一方急需幹活,一方不怕吃苦能幹活,雙方達成協議,簽了合約,這跟我有什麽關係嗎?”


    “好了好了,年除夕,你不要推卸責任,你的老鄉,如果不是因為你,他怎麽會認識路經理,你肯定在當中做了不少工作,有沒有利用職務之便謀取私利,還有待調查。”


    用盡各種辦法,來整自己,年除夕已經不覺得奇怪了,該來的既然來了,那是躲不掉的。


    “這個事情,我已經給焦書記匯報過了,他這幾天天在中都開會,我們的意思是,暫停你的工作,好好把事情經過寫清楚。”


    “暫停工作?為什麽要停我的工作?”


    “這不是我個人的意思,這是組織的意思,從今天開始,你不用上班,給你一星期時間,你好好反思一下,把事情的經過寫個詳細的材料遞交上來。”


    年除夕被暫停工作的事,迅速在整個縣委辦傳開,接著又迅速傳遍了整個縣委大院。


    這個小縣城,哪怕有一點點風吹草動,那消息傳播的像飄落空氣中的蒲公英般飛速。


    除夕,此刻才想起張老師那句話,“除夕,生活在小城市,一定注意,不要讓謠言毀了你。”


    是誰把這事情鬧得沸沸揚揚?除夕不用想也知道是誰?


    當時張老師被謠言傳的一個人躲在辦公室,門都不敢出。


    她怎麽沒想到,這事情竟突然落到她年初夕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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