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了,你想嫁給好人家,但是用抄經書的法子就能討好祖母嗎?”


    “祖母很高興的,每次我送經書過去,祖母都誇我孝順。”小姑娘依然固執己見。


    朱洛搖搖頭:“祖母的想法我並不知道,但是我知道,在我們沈家,光靠抄經書,靠孝順是不夠的,你在他們眼底更多的就是個聽話的好孩子,但好孩子是否和好婚姻掛鉤,這期待未免冒險了些。”


    沈念佳心下一沉:“大姐是說,就算我抄經書,他們都不會為我著想?就像對四姐那樣。”


    朱洛看了下四周,問道:“本想說完你的事再提念姝的,她人呢?當真在守夜?”


    沈念姝可是在家裏信誓旦旦說要日夜守著祖父的長明燈的。


    “嗯,她一來就過去了,到現在還沒迴來,大姐,你是不是知道什麽,昨晚什麽都不讓我們說。”


    事到如今,她也沒什麽可隱藏的了。


    “說到這個,正好這裏沒人,你和我說說,那個野男人到底是怎麽迴事?”


    兩人都在瘋狂的試探著,但有一點是肯定的,她們倆並沒有糾纏此事的想法。


    換句話說,她倆都希望最好不知道此事。


    “大姐,我真的可以相信你嗎?”沈念佳的心口已經開了一個小口子。


    這樣的話,即便是麵對芳姨娘,她都沒有這樣掏心窩子說。


    朱洛笑道:“我不喜歡自證,但是你可以放心的是,無論我讚同與否你的觀點,


    你和我說的事我都不會泄露出去,並且也不會為難你。”


    沈念佳抹了把眼角的淚,點點頭:“我信你,其實,我也不討厭大姐,我還以為大姐一直不喜歡我。”


    “我沒有不喜歡誰,我住那麽遠的清風苑,和大家見麵的機會也不多,說說吧。”


    朱洛沒料到沈珠洛六年前還能得到小妹妹的青睞,說明人家也是個不錯的大姐姐吧,至少沒有嫡女的派頭。


    “好,那個野男人叫薛永,是四姐在外麵書社認識的,據說今年有望提拔為官,


    這都是薛永自己說的。幾日前,我晚上去茅房,路過倉庫的時候不巧聽到的。”


    朱洛唇角抽了抽。


    茅房的確是個容易聽牆角的地方。


    “他那麽有自信?念姝就信了?”


    “嗯,四姐信了,因為那書社是高平侯家開的,那個“永郎”說,他和一個叫郭斌的關係很好,侯爺和郭家是親戚關係,隻要郭斌幫忙,這次選拔定沒有問題。”


    朱洛大吃一驚:“這些都是你聽到的?”


    這消息量可比她那晚聽到的多的多,而且更加重要。


    因為她聽到了郭斌的名字。


    “一個字都不會錯,我在茅房待了好久,都快凍死了,但又不敢出去,生怕……”


    她說不下去了。


    “嗯嗯,聽全些好。”朱洛還沒意識到沈念佳的臉頰都紅了。


    “不是的,大姐,哎呀算了,等會再說,反正四姐就是信了,“永郎”最後承諾四姐,等錄用了,一定會上門提親的。”


    朱洛冷哼一聲:“有那麽好的事嗎?”


    在大梁國,其選拔人才的製度並非采用科舉考試製。那所謂負責推舉人才的部門,雖口頭上宣稱是為了能夠廣泛地吸納天下賢才,但實際上,這些機構早已被那些強大的門閥世家牢牢掌控在手心裏。


    對於普通的寒門子弟來說,想要通過正常途徑踏入仕途為官,簡直比登天還難。因為他們沒有背景、沒有人脈,即便自身才華橫溢、學富五車,也很難有機會嶄露頭角。


    就拿永郎為例吧,他出身貧寒,若想謀得一官半職,唯有依靠攀附門閥世家這一條路可走。


    隻有如此,他才有那麽一絲可能承蒙這些權貴之家的恩澤與施舍,從而獲得一個小小的官職。


    原來永郎竟然認識郭斌。


    這訊息是她從不知道的,這沈念姝的事變的微妙起來。


    “反正那個野男人是這麽和四姐說的,而且……而且,他們還……”小姑娘支支吾吾起來,臉蛋紅的像西紅柿一樣。


    朱洛立刻明白了。


    “那個永郎來了很多次嗎?”


    沈念佳點點頭:“就我知道的就三次了,大姐,我很害怕,他是來的嵐院,要是被父親知道了,會不會把我們整個院子的人都發賣了。”


    小姑娘因為緊張,死死握住她的手。


    朱洛能感覺到她渾身都在發抖。


    “我不好說結果,但是現在情況還沒有那麽糟糕,”外男在嵐院裏出入,的確是害慘了這裏的所有女子,這個時代對女子還不夠那麽寬容,是否會出現發賣的情況,她也說不好,但肯定不會不了了之的。


    沈念姝實在是太大膽了!


    “你和她都知道這件事的重要,所以暫時是安全的,你雖然不大,但是這件事處理的很好。”她摸了摸小姑娘的頭,這讓沈念佳倍感欣慰。


    “大姐,那之後怎麽辦?是等四姐嫁人嗎,可她和永郎已經……,萬一被發現……”


    朱洛眼睛眯了眯。


    這問題的確非常大。


    沈念姝那麽排斥嫁人,而把寶押在了永郎身上。


    “那念姝要嫁的人你知道是誰嗎?”


    沈念佳搖搖頭:“我不知,但是卻聽四姐和芳姨娘說,那個鰥夫都一把年紀了,她打死都不會嫁過去的。”


    朱洛點點頭:“難怪她那麽抵觸。”


    “抵觸什麽?”


    “沒什麽,這件事我去打聽吧,經書就別抄了,你現在老老實實吃飯,沒有好身體,以後什麽也做不起來,你的事我會放在心上的。”


    “大姐會操心我的事?”沈念佳眼睛一亮,雖然不敢相信,卻還是有些期待。


    這個大姐還是和從前一樣有氣魄,但這第一次向著她傾斜。


    “是的,我說到做到,現在我去找念姝,你在屋子裏待著哪兒也不要去。”


    人生地不熟的地方,還是盡量別到處亂跑。


    “那大姐迴來休息嗎?”


    朱洛笑道:“那當然,不然我住哪裏,我又沒預定房間,隻好和你們湊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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