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啟仁順著他手指的方向轉頭,視線掃過那一排成衣,搖頭道,「那幾款太花哨,有沒有素淨一點的?」


    「有!樓上有,我讓人拿幾件下來給你們瞧瞧?」掌櫃的說著,伸手招來夥計,「你去樓上……」


    他的話還沒有說完,林啟仁就重重咳嗽兩聲,打斷他,「我孫女很害羞,不如讓夥計帶我們去樓上試試衣裳合不合身?」


    旁邊有個客人聽他這麽說,陰陽怪氣地哼了一聲,「試有什麽用?試了你們能買得起嗎?」


    赫連翊假扮成村姑已經很憋屈了,聽到旁邊有人瞧不起他們,立刻從腰間扯下一塊龍形玉佩,「這個夠不夠買你們布莊的衣裳?」


    這塊玉佩是南昭皇室之物,尊貴無比。


    哪怕這幫客人沒有不知玉佩來曆,但是看到玉佩上溫潤的光澤,還是被震驚到了。


    「她們穿得如此窮酸,怎麽可能有這麽貴重的玉佩?不會是從別人身上偷來的吧?」


    「有可能!我看她們長得賊眉鼠眼,也不像是有錢人的樣子!」


    「偷盜可是要進大牢的!我看咱們趕緊報官吧!」


    「對!絕對不能姑息這種賊人!就該通知官府,把她們全都關進大牢!」


    林啟仁見赫連翊居然亮出了象徵著身份地位的玉佩,也當場大驚失色。


    他眼珠一轉,急中生智,上前一把抓住赫連翊的手,連帶著把他那塊玉佩也握在了手心裏,「連兒!這塊玉佩是你祖父臨終前留給我們的!咱們就算餓死,也不能把玉佩當了!再說了,我身上還有不少私房錢,給你買幾件稱心的衣裳還是綽綽有餘的!」


    說著,他從腰袋裏掏出一張五百兩的銀票,「掌櫃的,我家孫女皮薄,容易害羞。你們這兒有沒有單獨試衣裳的地方?拿幾件衣服給我們自己試吧。」


    其實,林啟仁他們早就調查過了,知道夜家布莊裏提供單獨的雅間,專門給有需要的客人試衣裳。


    掌櫃瞥過他手裏的銀票,點頭道,「有,我讓夥計拿幾套衣裳給二位試穿。」


    「咳咳!」林啟仁抬起衣袖掩住口鼻,重重咳嗽了兩聲,繼續捏著鼻子道,「那就麻煩掌櫃的了。」


    於是,在夥計的帶領下,林啟仁攙扶著穿著女裝長裙的赫連翊,一起往後頭的雅間走。


    夥計知道夜夫人在樓上,為了不打擾夜夫人,他就把赫連翊和林啟仁領到後院,倉庫旁邊的空房間裏。


    然後又按照掌櫃的吩咐,替他們拿了好幾套素雅低調的長裙,「兩位客官,你們慢慢試,小的就站在外頭,有什麽需要盡管吩咐小的。」


    夥計以為他們是女人,秉著男女有別的原則,他關上門後,兢兢業業地等在門口。


    林啟仁見夥計出去了,故意衝著門口方向道,「乖孫女,這一件白色裙子很好看,要不我就先幫你試穿這件?」


    說完這話,又壓低聲音,對赫連翊道,「太子,剛才老夫潛伏在布莊對麵,暗中觀察過了,宋佳人她們在布莊樓上。」


    「很好,按計劃行事。」赫連翊白綾下的抹成艷紅色的唇瓣冷冷一勾,陰沉的話語裏滿滿都是殺氣,「楚琰不是很喜歡宋佳人嗎?今晚我便要讓他徹底失去宋佳人!」


    「是!」林啟仁應了一聲,視線又往門口掃了一眼,捏著鼻子,細聲細氣地對外頭的夥計道,「小夥子……咳咳咳……能不能請你進來幫個忙?」


    外頭的夥計聽到聲音,忙不迭推門進來,「大娘,你想讓我幫什麽忙?」


    而就在夥計推門進來的時候,林啟仁已經一個閃身躲在了門後頭。


    等夥計一進來,林啟仁對準夥計的後頸,抬手就是一記手刀劈過去。


    計夥還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麽事,隻感覺後頸猛地一痛,然後兩眼一翻,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林啟仁低頭看了一眼被打暈過去的夥計,小聲對赫連翊道,「太子,你留在這裏,老夫去去就好。」


    赫連翊微微頷首,朱唇掀動,叮囑道,「記住,一定要小心行事,千萬不要被那幾名隱衛發現。」


    「老夫定然不會讓太子失望。」


    林啟仁出去後,順手把雅間的門關上。


    他身上穿的是女裝,再加上年紀看著也很大了,走路蹣跚,倒也沒有人注意他。


    林啟仁順著長長的過道,往後院夜家擺放布匹的倉庫走去。


    路上,他迎麵遇到個來倉庫拿布匹的夥計。


    眼看著夥計越走越近,林啟仁一驚,攏在袖子裏的手已經捏上一包毒粉,準備伺機行動。


    不過夥計在走到他跟前的時候,很熱心地對他道,「大娘,您是來布莊買布的嗎?這兒是後院,沒有您要的布。您是不是迷路了,我帶您出去吧?」


    林啟仁對上小夥計熱情的笑臉,靈機一動,手往肚子上一捂,「哎喲!我肚子疼,想上茅房,你能不能告訴我,茅房在哪裏?」


    夥計聽到這話,抬手往院子北邊的角落一指,「大娘,茅房在那邊,要不我扶您過去?」


    林啟仁尖細著嗓音迴道,「不用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走過去!」


    「好,那您慢點兒啊。」夥計要給前頭的客人送布,見林啟仁拒絕,便沒有堅持,抱著手裏的布匹快步往鋪子裏走。


    林啟仁扭頭看了一眼他走遠的背影,不由鬆了一口氣,又繼續往倉庫走去。<h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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