危樓就站在他的旁邊,緊緊盯著楚疏塵的動作。


    就這樣過了九九八十一天,危樓始終一動不動地站著。


    在最後一個步驟結束之後,一個栩栩如生的精緻漂亮的小娃娃被做出來, 那巴掌大的傀儡娃娃長得和徐辰星一模一樣, 讓人看了不免嘖嘖稱奇。


    楚疏塵便給傀儡娃娃換上小衣裳,他剛拿出準備好的小衣裳, 看了一眼旁邊的危樓,「你來。」


    危樓早就想插手了,他坐在了楚疏塵身旁, 將小衣裳給傀儡娃娃穿上, 「然後怎麽做?」


    「招魂。這對你來說並不難。」


    危樓取出黃泉五洞簫, 一曲招魂曲被吹奏出來。


    小珠子裏的碧落十三弦散發出瑩瑩綠光, 綠光順著小珠子飛出去,落在傀儡娃娃的身上, 原來徐辰星的殘魂就藏在碧落十三弦裏。有或許說是碧落十三弦保護了徐辰星最後一抹殘魂,就像是當年保護了雲素淵的殘魂一樣。


    傀儡娃娃的胳膊腿動了下, 它慢慢睜開了眼睛, 眼珠轉動了一圈, 呆呆地望著危樓。


    危樓停下吹奏,他拿著黃泉五洞簫,手指輕輕顫抖。


    「危樓。」徐辰星開口道。


    危樓喉嚨微動, 一行眼淚調出來, 砸在娃娃的身上。他將傀儡娃娃拿起來, 「楚疏塵。」


    楚疏塵道:「等到他自己修煉成人型, 便可如常人一般。」


    徐辰星隱約聽明白了楚疏塵的話, 他抱著小手對楚疏塵行禮,「多謝前輩相救。」他做夢也沒有想到,自己還有複活的機會。


    「不必。」楚疏塵望向窗外,化作一道流光飛遠。


    徐辰星抱著危樓的手指頭,笑道:「那根紅繩果然有效,我們又相逢了。」


    「是。」危樓低頭,額頭貼著它,「我們再也不會分開了。你想去哪裏便去哪裏。」


    說完這句話,危樓忽然感覺全身刺痛難忍,這就是刑罰嗎?這麽快就開始了。


    「危樓,你怎麽了?」


    危樓蒼白著臉笑道:「我沒事,隻是做錯了事就要受到懲罰。」


    徐辰星不依不饒,最後危樓無奈隻好把受罰的事情告訴他。徐辰星擔憂地看著他,「那咱們還是先找那些債主吧。」


    「虱子多了不癢,債多不壓身。」危樓道,「你不是想迴雷州島嗎?我帶你去。」


    徐辰星糾結地看著自己現在這幅身體,「還是等我修煉成人型再說吧,不然我這個樣子怎麽去見人啊。」


    「也好。」


    危樓和徐辰星幹脆就在浮屠塔中修煉,每日還有慈悲大師拿來一些修煉資源,當然危樓是不需要的,可慈悲願意給,他便也直接收下來了。


    五十年後,一黑一白兩道身影並肩走出浮屠塔,白衣少年對站在暗處的慈悲大師笑了下,慈悲大師合掌行禮。


    危樓扯了下徐辰星,「管他做什麽?」


    「好歹收留了我們這麽多年,走的時候總歸是要打聲招唿的。」


    危樓瞥了下嘴。


    如今徐辰星已經修煉成人形,他們也沒有再迴大陸洲,那裏已經沒有什麽值得徐辰星牽掛的東西了,該了結的因果已經了結,既然他在眾人麵前已經死了,那就死得徹底一點吧。


    他們直接去了雷州島,涼月宗還是如百年前那樣矗立在妖獸穀前,宗門看上去倒是比以往蕭條了許多,門口連個看門的外門弟子都沒有。


    徐辰星撩起衣擺上山,進入山門口就嗅到一股血腥氣,他心中微微一沉,和危樓對視一眼疾步走進去。


    一個渾身是血的外門弟子跌跌撞撞跑過來,他正要跨出山門,卻被徐辰星一把抓住。


    那外門弟子掙脫不得,正欲破口大罵。


    徐辰星問道:「涼月宗可是發生了什麽事?」說著他給外門弟子服下一顆療傷的丹藥。


    那外門弟子吃了丹藥以後情緒穩定了一點,打量著徐辰星,發現自己根本沒有見過,也不知道是從哪來的,「你們別往裏麵走了,妖獸穀來犯,整個宗門都快支撐不下去了!我得快點逃。」說罷,他扒開徐辰星的手,連滾帶爬地下山去了。


    徐辰星道:「妖獸穀不是已經與涼月宗約定好不會再來犯,怎麽才過百年便食言而肥。」


    危樓嗤笑一聲道:「妖修的話也能信嗎?」


    徐辰星的確高估白舟輕的道德水平了,他沉著臉往裏走。


    涼月宗內,所有道閣弟子齊聚廣場之上,此刻已經有無數死傷。丹閣弟子以陳清夜為首,在旁邊替受傷的同門療傷。


    陳清夜本身並不是修習丹道的,但樂道也有療傷之法,他為了保護丹閣弟子,便沒有上前殺敵,而是同其他人一起留在這裏。


    「那邊就是丹修!」一隻禽類妖獸拍打著翅膀他,貪婪地望向丹閣弟子所在的方向。


    妖獸們最缺的就是會煉丹的人修,他們想要提升修為也卻少不了丹藥,但憑著涼月宗每年進貢的那些根本不夠用,尤其是靈氣複甦以來,妖獸穀內的妖獸驟然增多,不免就需要擴張地盤,這才打起了涼月宗的主意。


    豹子妖呲著牙,「穀主說要抓活得!」


    趁人不備,兩隻妖獸帶著一小夥飛禽去抓丹閣弟子。


    正在旁邊護法的陳清夜察覺到危險到來,他翻身,抱著素琴彈琴弦,一道道風刃打向豹子妖的方向,同時喊道:「大家快撤!」


    丹閣弟子聽到陳清夜的喊聲,默契地收拾好丹爐,立刻跑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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